冀鋆上前一步,便看清楚了这条小蛇,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条小蛇虽然身上五彩斑斓,倒也不觉得如何的狰狞,但是小蛇的眼睛却格外的不同,两只眼睛按说也就是有绿豆般大小,却放着诡异的光亮,直直摄人心魄,令人不由得心惊胆寒,难怪离这小蛇最近的沺黎和杨阳性都吓得跌倒在地。
但是,这却愈发激起了冀鋆的兴趣。
冀鋆猛然间想起来,前几天她收到了爹娘托人传过来的一些礼物.
不知为何没有书信,冀鋆到现在还没有见到她的“父母”。也不了解父母的行事作风,可是几乎堆了一屋子的东西,愣是没有一封信,冀鋆感到“内伤”。
冀鋆暗自腹诽,可别告诉她,她的这个世界的爹娘根本没把她放在心上啊!
冀鋆到底还是没沉住气,还是去问了潘婶,潘婶却不以为意,
“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圣女一向小心谨慎,想必是圣女周围有可疑人在盯梢,或者圣女如今人手方面不充足,圣女担心传来的信件会被人劫走,或者是以假乱真进行一番篡改,另外也会给传递消息之人带来危险。”
冀鋆觉得也有道理,顿时看着大包小包的礼物眉开眼笑起来。
潘婶继续说道,
“而这一堆堆的礼物呢,平平无奇,对方很难弄清楚怎么回事。因此,圣女的嘱咐混杂在吃食,布匹,还有一些珠宝当中,就顺利多了。”
“嘱咐?”冀鋆没有不明白这当中的含义,礼物虽多,也不乏较为贵重物品,比如什么“蜀锦”,什么“苏绣”,什么“端砚”,等等。
但是,这些,在冀鋆眼里就是一堆堆的“银两”,只是银两的体积大小不同而已。
潘婶见冀鋆皱着眉头,笑道,
“大小姐,你可千万别误会圣女和姑爷的一片苦心啊!你可知道?你娘的心思是千般玲珑心,她怎么会不惦记大小姐呢?你看,这不是告诉你下一步怎么做了吗?”
“啊?”冀鋆一头雾水。
看着这一地琳琅满目的礼物,冀鋆尽管不是很懂,但也看得出来确实有的大学价值不菲,象鹌鹑蛋那么大的珍珠!
还有什么玛瑙还是翡翠镯子,还有一颗红宝石!
好吧,确实挺值钱!
但是冀鋆怎么也没有看出来有什么玄机所在。
潘婶道,
“大小姐,你看看,这几包药材!药材里面有给大小姐的传递的信息。”
冀鋆才看到,又一大包的中药!
这一大包,立在那里,约有一人多高!
里面又有许许多多的小包裹,大一点的有四五个拳头那么大,小一点的一个拳头那么大。
据说是一些滋补,清热解毒药,化瘀除湿,还有活血行气等等药。
冀鋆只认识当中一些什么人参,党参,茯苓,还有就是黄芪,当归,地黄等等。其余的枝枝叶叶,颗粒碎块,她就看不明白了。
潘婶也不急,满面温柔笑意,挑挑捡捡,从里面拿出四个小包裹,打开后,仔细看了看,然后在纸上写下几个字:
“薏仁,杜仲,雄黄,独活”。
冀鋆不解。
冀忞突然出声道,
“以毒攻毒”?
潘婶赞许地点头,解释道,
“薏仁也叫“薏苡仁”,缺“以”。雄黄的“雄”即为“公”,谐音“攻”。这四味药合起来的意思就是“以毒攻毒”后“活”!”
答案呼之欲出,冀鋆大喜,
“莫非是娘亲告诉我用毒去解开忞儿的毒?你是怎么从这几十包的药材里面找出这几包的?跟娘亲有暗号?”
潘婶得意地点头,
“你忘了我和圣女之间有蛊虫啊!这几包,蛊虫的信息就不一样,可不就是圣女要我留心的嘛!这四个包裹里面,其他药材都一样,唯有这四样一包一样,因此就挑出来了!”
冀鋆听得目瞪口呆!
这古代的情报传递方式要求也忒高了,还得恶补中药名称啊!
冀鋆却有点犯难,世上的毒物千百种,啥毒能“攻”忞儿的“毒”?
可别“毒上加毒”!
潘婶沉思道,
“圣女既然敢于提出这样的方法,必然又她的依据。我相信圣女的本事!”
潘婶告诉冀鋆,所有至毒之物皆可“入蛊”!
所古族的“蛊”还有一个非常独到之处,就是用“毒”喂养出来的“蛊”,在寻常养蛊人的手里,就是个普通的“蛊毒”。
即使这个“毒”的毒性极强,但是,养蛊人如果方法拙劣,也只能养出很低的劣“蛊毒”,比如,毒性反倒减弱!甚至,极易反噬养蛊之人!
再或者,所养之蛊反被“毒死”!
而高明的用蛊大师便可以将这份毒在养“蛊”同时进行提炼和转化为,进而可以使这个蛊才能克制的这个毒性!
因此。所古族的“以毒攻毒”是最难的一种“解毒”之法。
冀鋆陷入沉思,那么如果落到忞儿的身上,忞儿身上有一个,众人都在觊觎的秘密,而洪培菊,焦贤妃,陈国公这些人几次三番去害忞儿,是不是说害他的人想通过忞儿在中毒极致的时候,便会想起秘密的具体内容?
而这个时候,即使忞儿性命堪忧,但对方觉得他们,就是害忞儿的人能有办法救起忞儿,至少能保证忞儿有足够的时间吐露秘密。
冀鋆又想,是不是类似《连城诀》里的丁典,在狄云“气息断绝”的情况下,才将狄云救回来。
是不是说这些惦记忞儿身上秘密的人也有这样的把握或这样的考虑?
如果这样的话,这条奇异的小蛇是不是有大用处?
冀忞看着这条五彩斑斓的小蛇,蛇头在缓慢游移,一双蛇目放着摄人心魄的光芒,蛇目所及之处,就似被它钉住一般,心头猛地一凛,忽然脑海中又有什么的东西倏然而过!
外祖母的声音隐隐回想在耳畔:
“遇蛊而兴,遇蛇而明!”
蛊!
蛇!
院外的隐秘之处,洪逑滨双手紧握成拳,拢于袖中,唯见青衣袍袖在微微颤抖!
洪逑滨在宝茳身上洒了药粉,确保不被蛇误伤。他倒不是怜惜宝茳的性命,而是,一旦小蛇先咬了宝茳,将失去它的作用。
这条蛇,名为“浴雪生藤”,生于南疆,却在尚未孵化之时被人带去北地,待雪季到来之时,在一处不为外人所知的山谷温泉中孵化出来。
春暖花开之际,再送回南疆,加以喂食特殊药物,根据不同需求蛇身上辅以不同毒性。
洪逑滨想用这条“浴雪生藤”咬上迭刺远光,一旦咬上迭刺远光,就会吸取迭刺远光的鲜血,整条蛇就会通体血红。
然后,小蛇会自动依附在宝茳的小腿上,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整条蛇就会化开,形成一层粘液贴在宝茳的肌肤之上。
而宝茳毫无察觉!
此后,洪逑滨就会通过宝茳的牢牢控制住迭刺远光!
至于冀忞,洪逑滨觉得,不能把冀忞扔到燎戎去!
可是,那个迭刺苍舒是怎么回事?
那个丹姨娘又是怎么回事?
怎么,如今里面竟然是南宫燕?
洪逑滨想不明白。
然而他更加焦急的是,那条蛇怎么办!
看起来凶多吉少!
如今,洪逑滨已经不期望收回这条蛇,只盼这冀鋆或者广宁郡王不要发现这条蛇的价值!
广宁郡王还好,最多也就是拿这条蛇做个稀奇的药材。
可是,若被冀鋆发现了,怕是......
他忍辱负重,隐姓埋名这么久,终于见到点希望,可是,却一转眼间,又似乎一切都成了虚空!
记得那年,他和堂弟洪庆辉来京城投奔叔叔洪培菊。
洪培菊却将他们安置在远离淮安候府的一处宅院中,也不许他们去府里拜见府中的女眷和几个堂弟堂妹。
洪培菊说是让他们在这里安心用功读书,考取功名。
然而,他们如果是读书那块料,又何必巴巴地来到京城?
几个月后,洪庆辉忍不住了,对洪逑滨道,
“兄长,叔父如此聪明之人,岂能不知咱们来京城的目的?他如此做法,是不是要我们知难而退,要不,我们还是回家乡去吧。我看叔父也未必能帮上我们。”
洪庆辉也打听了,叔父虽然是个侯爷,可是没有实权,没有过硬的靠山,不过就是个空架子。
可是洪逑滨看着洪庆辉俊朗绝美的面容,眉如层峦,目似朗星,心中却泛起了思量,如若自己有这般姿容,何愁不在京城立足,又何必看叔叔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