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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开谷月和卫怡这种明显不健康的相处模式不提,也不用细说刚被谷月欺负完,卫怡就因为擅自使用能力,被找上门的何总监骂了个狗血淋头。

乔木他们终于在上大巴前见到了高喊着“谷工?乔工?卫工?”,四下寻找、打听的达吾提。

非常典型的新疆人容貌。

乔木坐的这辆车成了香饽饽,好多车都没坐满,这辆车门外面却堆满了人。

司机满头大汗地让他们去坐别的车,其他司机则远远看着这边,一脸懵逼。

最后还是何总过来,把人群骂散。

“现在的新人,真是了不得,这还不够两年呢,就大放异彩了。”

王宗江坐在靠窗的座位上,看着那边的人被何总训斥着作鸟兽散,就听见旁边的同伴笑着感慨。

他收回目光,随口转移话题:“老常,你的高光时刻是哪一次?”

“我?”对方指了指自己,表情夸张地摇头,“我哪有什么高光时刻啊?”

“咱们那时候,别说高光了,就是会上被当众夸两句,都恨不得钻进地缝里,生怕太高调被同事孤立。”

“是啊,”他很有共鸣地感慨,“当初如果让我像他这样,我肯定受不了。”

对方有些好笑:“当初?意思是你现在就受得了了?”

说着,对方一脸坏笑地捅了捅他:“哎,你是不是羡慕人家了?你俩的竞争关系,咱们两小部可是传遍了。人家两个月终结五个项目,大家都说你这前浪要被拍了。”

听到这话,王宗江又朝窗外看了一眼,深邃的目光,仿佛能看透大巴车的防窥膜,看到此刻正坐在里面不知什么位置的那个青年。

他略显冷漠地笑了笑:“那就来吧。”

正说着话,一个工作人员走上车,站在台阶上朝里面张望:“谷月,谷工在吗?”

总部p10大多懒得和那些中介调查员纠缠,几乎都不约而同地选择坐一辆车。

什么路上相互熟悉一下,之后好并肩作战,没人真拿这话当回事儿。

“谷月在那边那辆,”没人接茬,王宗江主动开口,指了指斜对面那辆大巴,“何总监旁边那辆。”

“谢谢,谢谢王老师。”那个员工摆手致意,很是热情。

“我就说总觉得少点什么,”他身旁的同事探出头四下张望了一圈,“原来是那小子不在啊,怎么跑那边去了?”

王宗江随口回答:“他又惹小镜生气了,哄人家去了。”

“呵,”对方轻笑一声,“我还以为他是替你刺探敌情去了。说起来,那个乔木跟谁一组啊?”

他瞥了对方一眼,就见对方一脸好奇地向旁人打听乔木跟哪组,仿佛刚才那句真的只是无心之言。

他主动回答:“别问了,就是和谷月、小镜一组。”

那人闻言,一脸遗憾:“可惜了,我还以为能和他一路呢。”

他心中一动,笑着问道:“什么一路?堂堂p10,也要给一个p8当舔狗了?那你换车不就行了。这一车p10,肯定有人愿意过来。”

“瞧你说的,你才舔狗呢。我要舔也得舔你王老师才行,”对方笑骂着,又解释道,“咱们分两批,两架飞机,一批去找神庙那帮家伙,另一批去找瓦拉纳西。”

这个情况,他都没听到风声,这个常耿倒是总能搞到不少边角料情报。

“你去哪边?知道我是哪边的吗?”

“咱俩都去神庙,那边很可能已经打起来了,总部p10带队的,大多分到那边了。”

王宗江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成功挤上大巴的人,总算都克制了一些,只是挨个过来找乔木要了个飞信好友。在此之前,他的飞信好友数量不到二十人。现在好了,直接翻倍。

“要不我给你办个专访吧,”坐他前面的卫怡回身跪在座位上,“我打算办一份新起点版《名利场》,电子版的。正好你来做首期封面人物,怎么样?”

一点都不怎么样!

“卫工,调查员这么高调,不太合适吧?”乔木的脸上写满了尴尬。

“怕什么,”卫怡则似无所觉,“又不是对外的,咱们自己人关上门,还不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对方说完,打量了他片刻,撇了撇嘴:“你要是觉得难为情,那就算了。”

他苦笑着双手合十,感谢对方不杀之恩。

女孩回身重新坐好,她旁边的人又回过头来了,是达吾提。

“乔工,”对方有些不好意思,“咱俩也加个飞信吧,毕竟马上就要并肩作战了。”

他自然没意见,全车人都加了,不加对方也说不过去。

不过扫码的时候,他也不停给对方使眼色,拿眼珠子甩他前面的卫怡和旁边的谷月。

对方恍然,扫完码又觍着脸把其他两人的飞信加上了。

之后对方又给四人拉了个群,连名字都懒得起,就是系统默认的【群聊(4)】。

谷月加完好友,眼罩一拽,又开始装睡。

从把卫怡气哭后,他俩就谁都不理谁了,完全当对方是空气,跟两个孩子似的。

但他没眯两分钟,车门口就有人喊道:“谷月谷工在吗?”

乔木招了招手,示意人在这边。那个员工松了口气,拎着一个背包过来,递给刚刚重新抬起眼罩的谷月:“谷工,这是你母亲带给你的,都是你最爱吃的,说是你早晨出门忘拿了。还托我叮嘱你,印度那边吃的不干净,让你注意点,去正规餐厅吃,最好找华人开……”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谷月不耐烦地高声打断对方,一把夺过背包,起身粗暴地塞到头顶行李架上。

那个员工也没说什么,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妈宝男。”前排的卫怡,头也不回地嘀咕了一声。

车上很安静,很多人都听见了。

谷月隔着座椅瞪了对方一眼,冷冷说了一句:“小屁孩儿。”

“妈宝男。”卫怡没露头,但声音大了不少,这下全车人都听见了。

谷月坐回座位上,冷笑一声:“连嘴都没亲过的小屁孩儿。”

卫怡“腾”一下从座位上跳起来,转身冲他嚷嚷:“妈宝男妈宝男妈宝男妈宝男……mia表男!”

速度太快,到后面嘴都瓢了。

谷月将眼罩往下一拽,再次闭目养神。

女孩站在那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瞪着对方。见对方不搭理自己了,正打算坐回去,就听见对方嗤笑一声:“恋爱都没谈过的小屁孩。”

“啊啊啊啊啊啊!”女孩尖叫着,挤到自己座位靠椅上,张牙舞爪地要揍他。

“砰砰砰!”几声突如其来的巨响,吓了所有人一跳。

众人看过去,车窗外,何总监踮着脚探着头,额头青筋崩起。他看向卫怡和谷月的眼神,仿佛要吃人一般。

……

十多辆豪华大巴浩浩荡荡驶进机场,扎眼极了。

不少地勤与乘客看着这一幕,以为是准备出国访问的外交团队,或准备返程的外宾队伍呢。

结果等车开到停机位依次挺好,下来的都是年轻人,最大的也就四十来岁,怎么看都不像什么重要使团。

“你拍人家干嘛?”

不远处另一处停机位,已经下了摆渡车,等待登机的乘客中,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正举着手机,不停朝那群人拍照。

一旁的女友见状,忍不住抱怨:“给我拍照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用心。”

男子则一脸冷笑地拍摄:“不知道是哪的二代们,来首都指不定是被哪位领导接见呢。”

“关你什么事儿?”女友捅了捅他,“你别给自己找麻烦啊。”

嘴上这么说,但她还是仔细打量起那群人。

有男有女,穿着打扮都很普通,也不是一身名牌,至少远远看着,她认不出那些女人穿的是什么牌子。

非要说的话,那边几百号人堆在一起,确实和这边的一百多名乘客有着肉眼可见的显着差异。

是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场、氛围。

她回头看了看自己这边,突然就有了明悟:这边太死气沉沉了,仿佛所有人都连续好多天没休息好。

而且比起这边所有人三三两两分散展开,低着头各玩各的手机,那边的人,要活跃得多。

至少她就没见着有几个低头玩手机的,大家都在相互交流着什么,气氛还挺热烈的。

她仔细打量着那群人,怎么也看不出什么“富贵逼人”来。除了那种或开朗或沉稳,但无一例外都很自信的气质外,和大街上的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倒是有几个挺帅的。尤其一个看着年纪不大的男孩,一下车就被很多人围住,似乎很有些地位。

攒动的人头远远遮挡着她的视线,她依然紧盯着那边,只希望再看看那个小帅哥。

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也想确认一下,对方是不是什么小明星之类的,拍张照发到美丽生活上,能赚不少眼球。

很快,旁边就有人察觉不对了。

“哎,服务员,”一个大妈开口了,“他们咋能带俩箱子呢?我们咋就必须托运啊?”

女孩瞥了对方一眼,心想哪来的土包子,管空姐叫服务员?笑死人了。

被叫到的空姐和不少乘客看过去,果然,那边三百多人,下车几分钟,就已经干净利落地取了行李,分成两群人,分别走向两架不同的飞机。

其中一些人明显就是大包小包的,光大号行李箱就一手一只,背上还背着个背包。

这边不少上了年纪的乘客立刻就“窃窃私语”起来,显然是不忿这种区别对待。

空姐很机灵,立刻温柔但高声地回答:“那边应该是包机,人家是一起的,一架飞机都包下来了,所以没有行李额限制。”

这一句话,直接给大妈还没来得及熊熊燃烧的火苗浇灭了。

“包机……这什么人啊这么有钱。”她嘀咕了一句,不再说话。

但之前那个拍了不少照片的年轻人却笑了。

“包机?”他冷笑道,“包机还能直接坐大巴进机场?不用过安检了?”

这番话又把大家的兴趣给激起来了。

空姐愣了愣,马上露出公式化的笑容:“这个是机场方面的事情,我是航空公司的工作人员,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她是把话题退干净了,但乘客们的兴趣并没有减轻,反而增加了。

不用安检直接进机场,这是什么?特权!

谁遇到特权者,会不感兴趣、无动于衷?

七嘴八舌中,一个大叔突然感叹:“呵!那小姑娘可以啊,两个大箱子,就这么提上去了?”

人们再看过去,果不其然,离他们最近的那架飞机,一个带着两个巨大行李箱的年轻女孩,一手一个拎着,健步如飞地踩着台阶上去了。

“空箱子吧?”跟大叔一起的同伴猜测。

大叔摇头:“我儿子也有一个那么大的,每次出国都装得满满的。我跟你说啊,就算是空的,让你一手一个爬楼梯,你也难受。空箱子都贼特么沉!”

“他们咋一来就能登机啊?我们这都等了多久了?”一个中年女人高声抱怨,“就这么在太阳底下晒着?好歹也让我们去摆渡车上待会儿吧?”

这一抱怨,立刻引发了大家的共鸣,纷纷抱怨起来。

北京的七月,确实不好受。

空姐见状,连忙安抚:“大家稍安毋躁。那边应该是包机,飞机没有其他任务,全天候等待,所以时间富余。咱们这边也是按照国家相关规定,进行登机前检查,很快就能结束了。”

说完,不等其他人说话,就用对讲机催促飞机上的人快一些。

很快,对讲机中传来沙沙的声音:“好的,再有两分钟就可以登机了。”

人们见状,嘀咕了几句“包机了不起啊?还不是官商勾结”,没再为难空姐。

等那边都关闭飞机舱门了,这边才开始登机,好在检票工作提前做了,不然人们还要抱怨。

那个拍了不知道多少视频照片的男人放好行李,坐到座位上,就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开始打字。

“干嘛呢?”女友凑过来看了两眼,立刻皱眉,“你这咋还要发帖呢?”

“曝光特权,人人有责。”男的随口应付了一句。

女孩不满地捅了捅他:“哎,你小心着点儿,你这还是公务员呢。”

“正因为是公务员,更应该心里有杆秤。”

女孩嗤笑着,压低声音调侃:“叔叔给你买保时捷卡宴的时候,你心里咋没秤?”

“我爸在基层任劳任怨这么多年,给孩子买辆卡宴咋了?还不许基层家属过好日子了?”男友半开玩笑地反驳,“再说了,仗着特权不过安检,危害公共安全了咋办?性质能一样吗?”

女孩也懒得管他,说了两句就不说话了,看着他编辑图片。

有几张竟然拍到了那个小帅哥,刚下车,还没被人围起来。拍得还挺清晰的,她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后面没有小帅哥了,她才收回视线,正巧就看到空姐和一个中年男人窃窃私语,还伸手指他们这边。

那个男人顺着指向看过来,和她四目相对,然后就往这边走。

她心中咯噔一声,虽然不明白是什么情况,但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的第六感一向很准。

她连忙推男朋友胳膊,低声道:“哎,有人来了,把手机放起来,快点儿。”

“急什么呀,都还没启动呢,等会儿空姐会喊话的。”男朋友头也不抬地动了动胳膊,用手肘把她的手挡开。

“快点,你自己看!”她有些急了。

男友听出她不高兴了,不耐烦地抬起头:“怎么了?看什么呀?你手机没电了?不会玩儿自己手机啊!”

话音刚落,那个中年男人,已经站到了他们面前。

对方掏出了一本证件,她虽然没看清,但上面那硕大的国徽,她还是看见了。

“先生,麻烦您交出您的手机。”

“什……什么意思?”男孩显然也被吓到了,“你谁呀?你干嘛呀?”

对方将证件往前凑了凑,这一次,他们看清了国徽下面的几个字,声音瞬间消失了。

后面的人探出头想看热闹,那个男人已经将证件一翻,正面按在手心中了。

“先生,我们接到举报,您刚才拍到了一些您不该拍的东西,我需要检查您的手机,请您配合。”

女孩推了推男友,示意对方配合。

但男孩已经紧张到了极点,满脑子都是否认:“你……你有什么证据是我拍的?这么多人,你凭什么就查我?你这是侵犯隐私!你再这样我报警了!”

男人完全无动于衷:“先生,我只需要检查你的手机相册,还请你配合。否则,我只能采取进一步措施了。”

“什么措施?我干什么了?你……你还想抓我不成?!”

慌乱到极点的男孩,甚至都没有察觉到女孩已经紧张得快哭了,不停推搡他,让他配合。

“先生,我已经向你出示过我的证件了。如果你依然拒绝配合,我只能履行我的职责,取消本次航班,并将你和你的朋友带回去进行调查。

“取消航班的一切损失,都将由你本人承担。所以,我还是希望你能配合我的工作,让我检查你的手机相册。”

周围的乘客本还不明所以地看热闹,一听说航班要取消,立刻炸了锅。

质疑男人身份的,劝男孩给人家看一看的,让直接把男孩带走别耽误别人的,喊空乘过来解决的……

飞机上顿时乱作一团。

似乎是嘈杂声唤醒了因为紧张而大脑封闭的男孩,直到此刻,他才感觉到有人在拽他胳膊,这才发现,自己女朋友已经快哭了。

任谁遇到这种级别的安全部门,惊讶过后,恐怕都会是紧张和恐惧。

意识到自己今天不可能全身而退,男孩没有办法,乖乖交出了自己的手机。

中年男人的行动很利落,删除了照片和视频,又删掉了他正在编辑的贴子,还删掉了所有删除记录,就将手机还给了他。

“感谢您的配合。”对方敬了个礼,就直接转身离开了。

男孩看着对方下了飞机,坐上了一辆引导车,扬长而去,悬着的心才落回肚子里。

“*!”不再害怕的他恶狠狠地低声骂了一句,“好好的国家,就是被这群蛀虫给掏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