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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神影纤尘(三十九)

“何况你心地善良,濒死之际却还想着让孤无虞。彭老后来同孤详细说了你的病症,孤才知道你那时说言所做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情。”

桑桑的声音闷闷的,“其实奴并没有帮到过君上什么。”

“孤高烧时,你不是把剩下的药包全拆了么?就没想过心疾再犯医无可医怎么办?”

这回桑桑安静了许久,“……本来就是医无可医之症,何必再多拉上一个。”

“你那时说的话里面,十句有九句都是跟孤赌气,可是做事却不掺半分怨怼,你让孤、你让孤……”

心疼。

司炎拨开她鬓角的碎发,“孤之前从未问过你有没有原谅孤,是因为知道你没有原谅,但孤现在却想问一句,你原谅我了吗?”

桑桑心道:不原谅能怎么样呢?再说一国之君连尊称都不要了,还用如此乞求的语气来说,任谁能那么不知好歹?

可她骨子里实在是犟,一张口话就成了:“我若说不原谅,王君将来还会不会再问这个?”

司炎低头看了她半晌,最后叹气道:“那便不问了,孤做都做了,也不怕你不原谅。”

桑桑抿唇:“那君上可会因此恼奴、气奴,减奴的份例,给奴脸色看?”

“……不会。”

女子勾起嘴角:“那就勉强原谅君上吧。”

春意撩人,纵夜风入衣也难平。

画春阁的粗使下人烧了大半夜的水,待远方升起鱼肚白,烟囱才不再冒烟了。

因着府中来了重量级的贵客,桑家人都起了个大早,或者说有的人昨夜根本就没睡着。

正赶上今日休沐,府里的公子小姐都不必去上课,所以庆春堂里挨挨挤挤的都是人。

孩子一多,厅中就闹哄哄,连彼此说话都听不清,于是桑老夫人又让婆子和丫鬟把孩子们带去英瑞堂,说等召他们了再让过来。

桑家的大爷桑朋和二爷桑友都不在,在座的桑黔和桑程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俩人从昨夜起就没睡着,在府中安排这安排那,如今坐在圈椅里直打瞌睡。

桑杜氏挺着个大肚子,没法上下张罗,故而有心想让他俩清醒清醒,可一对上自家郎君的睡颜,根本就狠不起心来。桑白氏看了不由打趣道:“弟妹这看了也十多年了,还不腻呢?”

桑于氏也笑:“咱们三弟的人才,三弟妹怕是看一辈子也不会腻。”

大家听了都是哄笑。

桑杜氏如今的脸皮可比十几年前厚不少,她不但不生气,反而道:“我不仅这辈子看不腻,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不腻呢!”

引得众人又是一阵笑。

桑程被大家的笑声吵醒,揉着眼睛道:“你们笑什么呢?诶呦我这太困了,一不留神就睡着了。”

桑程的妻子桑乐氏眨眨眼睛小声对他道:“三嫂又对着三哥犯痴了。”

桑程亦小声道:“我当什么事儿,这不常有的么?你不是也没少犯?”此话一出,桑乐氏羞得照胸口给了他两拳。

桑于氏眼见着天是大亮了,对桑父桑母道:“王君和娘娘竟还未起,要不要再让人进屋去瞧瞧?”

桑母摆摆手道:“桑桑自小就是睡到自然醒的,没必要教人进去,在外守着即可。”

有下人听得了这话同她附耳了几句,桑母听罢更是高兴道:“画春阁那里怕是早不了,你们谁饿了,我让厨房去端点垫肚子的吃食。”

桑于氏道:“娘,要不先让孩子先吃吧,他们吃了也就消停了。”

桑母道:“那都别落下,你去安排吧。”

桑于氏遂找了管厨房的桐娘子来安排了一通。

虽然桑桑入宫为妃已经十多年了,但桑家到现在也不过是添了药材的生意以及一处温泉庄子,至于吃用的规格,与原来相比并无多少提高。

孩子们晨起有包子、面饼吃就足够了,汤水一应是豆花。至于大人们,桐娘子思来想去也只上了一碗八宝藕粉羹和两样咸口的点心。

桑家不是大富大贵的豪奢人家,每一厘都是辛辛苦苦赚出来的,是以众人见状也并无什么异议。

桑老夫人见桑杜氏大着肚子等得着实辛苦,垫完肚子就同她道:“老三媳妇,累了就去后面歇歇。”

桑杜氏却道:“媳妇没事,坐累了我就在地下走走,不瞒您说,我长这么大,还从没在近处见过王君的,怎么也得等,也让孩子沾沾王家的气韵。”

桑白氏又笑:“莫不是弟媳还想拿三弟跟王君比比?

桑杜氏道:“哎呀!二嫂真讨厌。”

桑老爷道:“老二媳妇,慎言。”

桑白氏只得住了嘴。

众人又等了半个时辰,终于听说画春阁那边有声音了。

又等了半个时辰,司炎和桑桑才姗姗来迟。

众人齐声跪拜,阵仗颇大,司炎笑着道:“定是等了许久了吧,都起来罢。”

桑老爷作为一家之主,一边往起站一边道:“不久不久,就是怕您和娘娘肚饿。”

司炎环视众人,虽然他一年都不一定会见一次皇商们,但他对桑老爷和桑程印象颇深。

原因无他,当年桑桑在宫中休养,桑老爷和桑程俩人便敲了文登鼓。金吾卫把俩人拿入宫中,这二人一时涕泗横流、一时横眉冷对,但所求不过是桑桑一切安好。

司炎其实也就是想见见这胆大包天的桑家人,结果发现这不过是两个把女儿、妹妹当心肝肉的普通人,是以后来便把二人放了。

可这二人,被放了之后还不走,一心想把桑桑从宫中接回家,于是他不得不保证会让桑桑在宫中一切安好,并承诺三月可见一次,俩人这才犹犹豫豫地走了。

如今再见,老父亲变成了更老的父亲,桑程这个顽童倒也变成了赳赳男子。

想到这儿,司炎倒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这一笑倒把大家都搞糊涂了——有、有这么好笑么?

连桑桑都疑惑的看他。

司炎则悠然道:“桑老丈,十三年前你和小儿到宫中朝我要人,如今,孤把人给你带来了,你看看,少一根指头没有?”

桑老爷万没想到王君一开口,说得竟是这个,不由尴尬道:“小人、小人当年也是爱女心切、爱女心切……”

听到这儿,司炎的目光绕过他,定在了桑程脸上:“你不准备也说点什么?”

桑程向来是个跳脱性子,且这些年为了药材生意走南闯北,胆识口才早不是从前可比,是以他听了只是一拱手,道:“母亲每每从宫中回家,都会说妹妹在宫中过得如何如何好,小人在此谢过君上!”

见他如此机灵,司炎摆一摆手:“罢了罢了,有你这一句,孤也就放心了。”

众人闻言,彼此相视而笑。

等众人再度坐下,司炎又瞅着满堂的人道:“桑桑,孤记得你可不止有两个哥哥吧?”

桑桑早就发现大哥和二哥都不在了,于是回道:“是,臣妾有四个哥哥,大哥二哥想来是去外地跑生意了,这是三哥和四哥。”

桑老夫人适时地补充道:“回君上,家中的生意都是他们哥儿几个轮流去跑的,所以总是这个在那个不在的。”

于是司炎看着桑黔道:“那你就是桑桑的三哥了?”

桑黔连忙行礼道:“是。”

司炎不禁扭头对桑桑道:“幼嘉想必是没见过你三哥了?”

桑桑猛的听到此言,不由得有几分尴尬,道:“倒是没听说俩人见过,怎么连君上也知道……”

她口气犹豫,不知道这种场合该不该明说。

司炎倒是很坦然:“孤还没老得糊涂呢,如何不知?”

桑桑只得道:“她的事,君上也该上心了,总不能一直孑然一身。”

司炎却道:“她为孤之亲女,这辈子衣食无忧,只要不做什么出格之事,是一个人还是一双人,都随她去,你也不必为她着想太多。”

桑桑倒也赞同,于是点点头。

他俩这边说着私房话,底下的人是大眼瞪小眼,桑老爷在他们说话的间隙开口道:“二位都饿了吧,不如在府中用些早膳。”

司炎看桑桑,桑桑对父亲道:“自然是要在咱们家中用的,我都许久没吃过咱家的菜了。”

桑老爷抚掌道:“好,好,好,管家,摆饭。”

桑家人已经垫过了肚子,其实都不饿,就是陪着吃点,吃的最多的反而是桑桑。

桑母欣慰道:“我儿如今饭量见长,也不像原来那般瘦弱,我真是要放心了。”

桑桑昨夜翻来覆去地被弄了好久,早就饿了,是以才吃的比平时多,但她有不好讲出来,只能道:“这么多年没吃过了咱们家厨下的饭了,自然得比平时要多用些。”

司炎见她爱吃那萝卜糕,便把自己的那份也夹给她道:“孤这份也给你。”

桑母看了更是满意。

桑白氏偷偷对桑于氏道:“君上果然很宠小姑,娘也能放心了。”

桑于氏只道:“你昨晚也张罗到半夜,饿了吧?多吃些!”说着也给她夹一筷子小咸菜。

桑白氏知道这是大嫂嫌她多话,不禁撇撇嘴。

因着是休沐日,早饭吃完,司炎也没急着回去,桑老爷提出带他逛逛自家,他也同意了,于是一大家子人就东一头西一头的逛。

逛着逛着,男男女女就分开了。

桑老夫人每三月进一回宫,每次去都要带一个儿媳妇。不过桑杜氏因为怀孕,差不多有一年都没进宫了,桑桑见着她,少不得跟她多少几句,见她这样大的肚子还跟着一起,不由道:“三嫂要是身子受不住,可别勉强,我早听娘说你这一胎是心心念念的女儿。”

桑杜氏无所谓地摆摆手:“没事,许久没见娘娘,我也想的紧呢。”

桑桑知道这个三嫂看着大大咧咧,却总有些娘家带来的攀附心思。本就是一家人,她倒是不在意对方的攀附心思,只怕她因为这个误了肚子里的胎儿,是以道:“那三嫂若是累了,可千万别硬撑,要不三哥该怪我了。”

桑白氏听了道:“你这几个哥哥每年悦神节才能远远瞧你一回,想你想的紧呢,哪能怪你?可惜你回来的匆忙,你大哥二哥还在外地。”

桑桑道:“昨夜原本是定的宿在外面,不过那地方不大妥帖,我就建议王君来咱家了。”

桑于氏道:“就该来咱家的,没必要住外面,哪里能有咱家舒服?”

桑桑笑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桑乐氏进门最晚,虽然进宫这样的事一年到头她也能轮上一回,可因着没跟桑桑一起生活过,一群人说话时她就有些插不上嘴。好在桑桑从不厚此薄彼,她主动问桑乐实道:“四嫂,六公主如今可还会难为你?”

桑乐氏连忙摇摇:“我现在都不去那些宴会了,六公主也就没法难为我了。”

桑桑却道:“这也不是个长久之计,你们总需要出门交际的。”

桑于氏道:“妹妹有心了,不过我们每天都忙着一摊子的事儿,就是不去那种宴会交际也是无妨的。”

桑桑摇头:“嫂子们都已经嫁了人,出不出门自是无妨,可将来辉哥秀姐儿他们都是要嫁娶的,咱们家的女眷又怎能不外出交际?”

桑于氏的大女儿秀姐已经17岁了,因是定的娃娃亲,所以只待18岁出阁即可,但她成为别人家的主母后也是要出门子的,确实不能天天拘在家中,是以桑于氏听了也很着急道:“那该如何是好?”

桑桑想了想道:“嫂子和孩子们尽管大方的去,咱们家门第不显,若只是口舌上的小事,先忍一忍,等入宫后说与我听;若是真发生了什么被坑害的事,立刻差人往宫中递帖子。”

桑桑心道:纵然我是不争,可也绝不能让旁人欺负了我的娘家人。

桑乐氏忽然道:“若六公主只是想要夫君的话,她嫁过来,我俩作为平妻也未尝不可。”

其他人都没有想到她还有这等心思,吃惊之余,纷纷道:“这怎么能行?”

桑桑也是头一次听说这样的法子,真是无奈又好笑。她道:“四嫂就算愿意,哥哥他也绝对不会愿意的。”

“这……”桑乐氏也是六神无主。

她出身小户人家,父亲只是个采药人,是桑程学医过程中结识的。她自小生于乡野,本也没有见过什么大的场面,更不要说想出什么应对六公主的好办法来。

桑桑拍拍她的背道:“六公主为难嫂嫂,不仅是因为她倾慕四哥,还是因为气我。气我成了她父王的锦妃,气我让她被姐妹笑话,所以绝不是四嫂你让出四哥就能解决的。”

“桑桑,大嫂呀还是跟你说一句,能有个孩子傍身还是好的。你看这些年,你虽然在宫中受宠,可爹娘在外却从不借你名头行事。诚然,他们都是为你好,可你要知道他们也是不敢。不愿和不敢也是有区别的。而且在京中,你不欺负别人,别人就会来欺负你,想必这些你也是明白的。”

这些话憋在桑于氏肚子里许久了,但她在宫中并不敢宣之于口,如今是在自己家中,她胆子便也大了许多。

桑白氏虽然爱开玩笑,但她并不如桑于氏胆大,听到一半就开始拽她袖子。

桑桑服用避孕的汤水多年,便是想怀,也没有这么快的,听了以后只道:“孩子的事情都是缘分,也不是想要就能有的,不过嫂嫂的好意我是知道的。”

往日她被司炎保护的太好,宫中上下的人纵然是不想对她好,却也没谁敢对她坏的。就连葛太后,即使是不大待见她,可是见了她也是招呼吃招呼喝,不敢冷待她的。

可今天回到娘家,她才对司炎的那句“不争”的话有了些真实感受。

桑于氏知道自己这些话不中听,是以说完就默默退去了一边。

这园子一逛就到了中午,饭自然还得继续吃。况且上午这半天,桑老爷和桑老夫人还没让王君桑桑见过自家第三代的小辈,所以无论如何都得留他们吃完午膳。

桑桑却是知道司炎公务繁忙,纵然是休沐的日子,近臣们也会随时进宫,他们在外面这半日,说不准勤政殿里已是站了两三排的人。于是她问道:“王君今日无事么?在外耽搁这半天,会不会有影响?”

司炎昨夜跟她已互通了心意,今日正春风得意呢,压根也不急着回宫,是以道:“无碍的,孤心里有数。”

有了这句“无碍”,桑桑也不着急了。

因着午膳人多了,一张桌子坐不下,桑老爷索性让管家安排为分席制——王君闺女坐一席,他和老妻坐一席,剩下四个儿子,一家一席。

老大桑朋有三女两子,老二桑友有两女三子,老三桑黔目前有两儿,老四桑程则有两个闺女一个儿子,一大家子坐在一起,那真是热闹极了。

席间,孩子们轮流给王君姑母敬酒,桑桑这才认全了这大大小小十五个孩子。

老大秀姐儿已经17了,也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桑母带她进过宫,是以她对桑桑这个姑姑也不是全然陌生,行止间落落大方,颇有长女风范。桑桑见了也不由感叹:“都是这么大的姑娘了,我进宫前你还只有三岁,十分的爱哭,我总是哄不住你,所以连大哥大嫂的院子都去的少了。”

秀姐儿道:“阿秀记忆力不佳,对四岁之前的事都没什么印象,但姑母给的玩具我是一直玩到大的,母亲也常常提起姑母,说姑母是她见过的闺秀里最好相处的。如今再见姑母,果然是和母亲说的一样。”

桑桑道:“长嫂如母,在我心里,你母亲和你祖母都是一样的,没少管我。”

秀姐儿莞尔一笑道:“父亲母亲、祖父祖母最关心姑母身体,所以阿秀今日就敬王君姑母长命百岁。”

司炎和桑桑笑着同她饮了半杯果子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