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斯感觉自己如此的无力,这种感觉,他只在行刑队的那几位大人物的面前感受过。
“我并不是在请求你,而是在命令你,如果你不现在摇头,我就把你杀了。”
冰冷的话语让迪斯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帝国现在很有可能正在面临一个巨大的威胁。这次来到边境,他们一是要抓捕杰克福斯,第二就是看看那些负隅顽抗的雪山遗民们是否请来了外援。
如果这个男人有着能够匹敌上将的力量,那么他将对现在的战场造成巨的影响。冬天马上就要到来,蛰伏了夏天和秋天的雪山遗民马上就要反攻。冬天是他们的战场,在凛冽的寒冬中,他们的力量甚至可以将帝国完全淹没在白雪之下。
潮湿安静的甬道之中,迪斯慢慢点了点头,七渡也点了点头,松开了抓住他的手。紧接着,七渡就抽剑给了店老板一剑。这一剑又快又急,加上周围环境阴暗,店老板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受了伤。
在店老板发出哀嚎之前,七渡就把他的嘴堵上了。
“去找一个医生处理处理吧,你大概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处理不了你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打开门的时候,温暖的灯光照亮了七渡和迪斯,维奇看着这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立刻觉察了不对劲。
“你好,七渡。”七渡拉了一张凳子坐在了维奇身边。
维奇打了一个寒颤,出生入死留下的本能让他忍不住想要离开,但是太晚了,七渡已经兵不血刃的来到了他的身边。
此刻,维奇才意识到了到底哪里出现了不对劲。迪斯带这个年轻人过来的时候,其实并不是迪斯带过来的。虽然是相同的动作和结果,但是整个过程的主导权一直在这个年轻人的手上。
而现在,这个年轻人坐在桌子旁,同样将主导权牢牢的握在手里。这张小小的桌子,已经形成了一个绝杀的领域,五个人的生死大权,已经被七渡控制。
“怎么称呼?”
“维奇。”
“你就是这些人的领导人?”
“是的。”
“你刚刚杀过人?”
“对。”
七渡吐了一口气,饶有兴趣地看着维奇胸口上的图案。
“这个图案是什么意思?”
还没带维奇说话,一位黑衣人拍案而起,他就是当时逼问斯皮雷诺夫的那位行刑队队员,罗斯特。
“你是什么人,竟然敢这样和我们说话?”
七渡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说道:“维奇先生,我希望您可以让您的手下明白自己的处境。”
“当然。”维奇感觉一滴冷汗从额头上慢慢滑落,“罗斯特,七渡先生是从异国他乡远道而来的客人,他有什么问题我们一定要用心解决。”
“这个徽章,代表了萨里诺斯的特别机构,直属国王的行刑队。任何与帝国为敌的人,都会被我们处决。”维奇娓娓道来,生怕七渡听不懂。
“所以你们到这里来,是有什么特殊的任务对吗?”
“帝国机密,无可奉告。”
“维奇先生,死人是没有办法为帝国服务的。”
“死人也可以为帝国服务。”
七渡微微一笑。
“很好,我懂了,你们可以离开了。”
“您的问题问完了?好,那轮到我了。”
七渡微微眯起眼睛道:“可以,但是你只能够问我一个问题。”
一滴冷汗再次在维奇的额头上凝结,一个问题,只有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很有可能决定未来帝国的走向,面前这个男人的实力深不可测,维奇感觉他的力量很有可能与行刑队的高层和帝国的将领们接近。
冷静下来,维奇。维奇告诉自己,像往常一样,问出那个最关键的问题。
维奇轻轻翕动嘴唇,问出了在他心中的最最重要的那个问题。
七渡皱着眉头,回答了他。
听到七渡的回答,维奇只感觉一阵轻松,他挺拔的身姿一下就萎缩了下来,好像浑身上下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好了,你个问题问完了。你们可以离开了。”
外面的雨还没有停,但是萨里诺斯行刑队的五名成员完全没有任何的异议。他们穿好雨衣,排列整齐地走出了大门,走进了漆黑的雨幕之中。
他们又回到了斯皮雷诺夫的屋子里,斯皮雷诺夫已经不见了踪影。他们点了灯,烧了火,维奇拿出信笺快速的写了一封密函,封上狼头与血剑的火漆。
随后众人便离开了,罗斯特接过信函,离开队伍,消失在雨幕。剩下的四个人立刻在维奇的带领下,连夜赶往剔河镇。
第二天早上,店老板的伤口快恢复。七渡那一剑完美的避开了所有的脏器,只留下浅薄皮肉伤。虽然如此,店老板看上七渡的眼神躲躲闪闪,那一剑虽然有保护之意,但是伤害依旧是伤害。
艾琳娜睡到很晚才起来,昨天的欢乐让她疲倦异常,七渡敲她的门的,她还窝在被窝里。
“请进。”
七渡走了进来,看着躺在床上的艾琳娜有些惊讶。
“怎么,我不可以休息休息吗?”艾琳娜说道。
“当然不可以。”七渡心里想,“昨天晚上萨里诺斯的行动队已经盯上了我们,如果不有所动作的话,麻烦很快就回来了。”
“当然可以。”七渡搬了张椅子坐在了床边说道,“反正都到了北方,也不差这一天找噬咬蛇了。”
“我还想再睡一会儿,你先出去吧。”
“不吃饭了?”
“不吃了。”
时间太早,酒馆还没有开业,但是农户们都已经开始一天的劳作了。天气越来越冷,他们必须早早的准备过冬的粮食和柴火。斯皮雷诺夫的邻居们昨天晚上听到了巨响,今天早上起来才发现这一家的妻子和儿子都已经死亡,而斯皮雷诺夫不见踪影。
七渡游荡在村落之中,看着农户们忙来忙去。最近几天连绵不断的雨水为他们造成的不少的麻烦,甚至有的人家房顶都开始漏水。补房子的,晾柴火的,还有要去剔河镇采购物资的。不大的小村庄里人来人往,充满了热闹的气息。
七渡坐了一趟顺风车去剔河镇,这座小镇已经被建立成了北方的前哨站,就和萨隆的橡木城一样,只不过是规模大小有所不同。七渡进了城,转了两圈。城中的魔力波动不少,但都是魔驭级别的,看来维奇的情报还在路上,萨里诺斯行刑队的高层还没有到来。
如果可以,七渡希望永远不要出现魔律高手。昨天晚上他可以肆无忌惮,完全是因为和维奇交涉的时候只有自己一个人。一旦被他们知道自己还带着同伴,他们绝对不会那么客气。
或许应该吸引这些人的注意力,与艾琳娜分开行进。
七渡思考对策思考了一上午,大概在中午的时候返回。艾琳娜依旧已经起来了,在后厨和老板娘相谈甚欢。
除去斗篷和长靴,艾琳娜越来越像一个普通的女孩。但是命运给予她的重担注定了她无法宁静的度过一生,艾琳娜来到七渡身边,说道:“你上午干什么去了?”
“去了一趟剔河镇,我们下一步要去的地方。”
“有探究到什么消息吗?”
“没有,但是我给你买了衣服。”七渡把自己身边的破布囊打开,“这样你就不用穿老板面的衣服了。”
七渡的审美说好不好,说坏不坏。朴素自然的衣服穿在艾琳娜的身上好像一个公主,艾琳娜不知道是笑还是该哭,但这毕竟是七渡的一番心意。
不过,艾琳娜感觉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像七渡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给女生买衣服呢?
“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吗,七渡先生?”
“发生了,我们现在最好分道扬镳,要不然麻烦很快就会追上门来。”七渡想到。
“没有,一切正常。”
“七渡先生,你自己去剔河镇,是因为我不方便和你一起行动吗?”
“当然不是,只是因为你上午在被窝里。”七渡说道,“我们为什么要分开呢?”
“我们不会分开?”
“我们不会分开。”
晚上,两个人又参加了一场酒馆的宴会,但这次两人浅尝辄止,早早就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艾琳娜已经变成七渡最最熟悉的样子,娇俏的脸蛋已经恢复了冷漠,那双棕色的眼睛将金色的光芒深深隐藏,只有在看向七渡的时候,才会露出些许的柔光。
七渡牵出马,把行李和艾琳娜都放了上去,然后再前往剔河镇的大道上行走。不过,同一时间前往剔河镇的不止七渡一人,就好像镜像一般,另一位魔律也正在前往那里。
那个男人坐在四平八稳的马车上,马车一路狂奔。在天明的时候,就已经抵达了剔河镇治安冠的府邸。
在宽广的议事大厅之中,一个如同秃鹫一般的人坐在主位之上。他穿着漆黑的衣服,胸膛处纹着狼头和血剑。在他之下是维奇等一众行刑队成员,剔河镇的治安官坐在最后面。
“来了。”秃鹫一般的人说道。
与此同时,七渡在大路上站定了脚步,看着远方的剔河镇。
“怎么了,七渡先生。”艾琳娜问道
“没什么。”七渡缓慢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