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毁的小院不见了,天空中的月夜不见了,刀匠村不见了,村子四周的一座座山林同样不见了。
一瞬间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阵天旋地转,下意识的心中一慌,但很快产屋敷耀哉大声喝道:
“不要自乱阵脚,这是敌人的血鬼术,回想起自己之前经受的训练!”
听到产屋敷耀哉的话以后,众人这才安下心来,沉着冷静的拔出刀来扫视周围。
很快他们就发现了周围环境的变化,变成了一处上下颠倒,建筑物无序排列着的奇异空间。
产屋敷耀哉察觉到他们这群人和众柱分散开来了,默默的握紧手中的佩刀轻吐一口气。
他的刀经历过专门的打造,用了大量的日轮石,最后由陈无涯帮他附了一层激活用的符文,让没有掌握呼吸法的他有了与恶鬼一战的能力。
但是想要与柱比肩还是十分困难的,就连普通的恶鬼能不能胜过他也不敢保证。
不过他确信的只有一点,他会在这里陪着众人战至最后。
“嘿嘿嘿——这不是鬼杀队的主公吗,杀了你,无惨大人一定会给我更多的血吧。”
一阵有些阴冷的笑声从一旁的某个门内传出,产屋敷耀哉皱眉将刀对准那边,鬼杀队的队员们第一时间围在产屋敷耀哉的身旁,保护着他。
门被打开,一个个恶鬼如同无穷无尽一般的出现在门内,甚至不知何时起,他们的周围都被门给包围了起来。
一扇扇门被打开,里面全是各种形状样貌的恶鬼。
光是数量上,就已经压制了他们这里的队员们,看着这一幕,队员们心里有些紧张,产屋敷耀哉喊道:
“坚守下去,柱他们一定会将鬼舞辻无惨讨伐,到那时我们就能迎来胜利的曙光。”
听到产屋敷耀哉的鼓舞,众人心中的不安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狂热且坚决的神情,每个人都迸发出惊人的气势。
恶鬼军团就这么与鬼杀队军团发生了交战,而这一幕在这座名为无限城的异空间之中,只是某一段缩影。
在鬼舞辻无惨喊出名字的那一刻起,所有不管是不是在院落内的人,只要是鬼杀队的成员,几乎在同时都被强制传送进了这座无限城之中。
并且在那一刻瞬间被分散开来,有的是单独行动,有的是三两结伴,但无一例外,基本个个都有恶鬼再与他们交战。
战火蔓延在整个无限城之中,场面残酷,互相厮杀。
这是人与鬼的宿命,是长达千年的仇怨,没有人选择逃走,也没有人选择投降,所有人都抱着燃尽自己生命的态度面对这一战。
“必须赶紧找到主公!”
炼狱快速的在无限城中奔跑,手中的日轮刀化作烈火燃烧,将沿途的房门斩开,炽热的气势将地面焚烧。
由于空间混乱,炼狱有时候能够看到队员们,有时候能看到其他被分开的柱,自然发现了他们正在与恶鬼们交战的情况,这让他十分心急。
像他一样心急的还有其他的柱,所有人都开始寻找起了产屋敷耀哉的所在,一些普通的拦路恶鬼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被迅捷的日轮刀斩开化作灰烬。
不过很快,拦在他们面前的就不是普通的恶鬼了。
炼狱一踏地面止住身形,目光灼灼的看着前方的两人,在他们的双眼中刻着“上弦”“叁”“肆”的文字,显然这两个是新的上弦鬼月。
一个肌肉虬结,浑身萦绕着一股噬人的压迫感,一个看起来骨瘦嶙峋,一副轻飘飘好似随时会被风吹走一般。
“听说你曾经杀死了我的前任上弦之叁,我对你很感兴趣,在我还是人的时候就经常杀人,我喜欢人类的哀嚎声,尤其是临死前的声音,我专门琢磨了一套如何让各种不同的人类发出不同恐惧的技巧,老人也好、小孩也好,每个性别的人在每个阶段所展露出来的哀嚎声其实是不同的,就像是食物会分酸甜苦辣一样,人也是如此,不知道你这样的人杀起来,是什么滋味。”
那位双眼刻着上弦之叁的壮汉手臂上漆黑无比,看起来异常瘆人,肌肉鼓动的不像是人类能有的姿态,更像是某种活物或者说是活动的肉瘤。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壮汉的脸上浮现出某种痴迷的神情,这让见过猗窝座的炼狱在看到对方的时候就感到作呕。
旁边瘦弱的家伙没有说话,唯独那双眼睛异常明亮,直直的盯着炼狱,眼睛圆润且健康,就好似这个人所有的营养全都在那双眼睛上了一般。
虽然没有旁边壮汉的那种恐怖感,但却给人一种会被黏上然后不断做噩梦的感觉,挥之不去。
炼狱将刀对准这两人说道:
“很遗憾,在我看来,你连你前任上弦之叁的一个指甲都比不上,像你这样的恶鬼,我炼狱杏寿郎绝不会让你活着回去!”
“这句话,应该我说才是!”
壮汉消失在原地,一瞬间便出现在了炼狱的面前,漆黑的双手化作无匹的拳风砸向炼狱,炼狱神情专注,没有因为对方的出现而惊讶。
在开启了通透世界的他的面前,这种程度的进攻根本算不上什么威胁。
必须尽快解决这个家伙。
“炎之呼吸叁之型气炎万象!”
一道烈焰缠绕的下斩,瞬间将这只上弦之叁的双手切断,这只恶鬼神色陡变,看着炼狱的表情出现了细微的变化。
居然……这么强!
但是很快他的嘴角就露出一丝阴邪的笑容,被切断的双臂不仅没有化作灰烬,反而依旧保持着活性,对炼狱展开攻击。
炼狱见状心中一紧,看来想要这么轻松度过去是没那么容易了。
像炼狱这样遭遇了上弦级别的恶鬼狙击的还有其他柱,几乎所有的柱都有一位甚至两位柱与他们交锋。
上弦的数量高的让他们难以想象,到现在位置一共出现的最大的数字是上弦贰拾肆,不过实力上可能也就和曾经的上弦之陆相差无几,甚至可能还要弱上一筹。
虽然鬼舞辻无惨批量制造了上弦级别的恶鬼,但是在实力质量上其实并不比原来的上弦要高,对于经历过特训的柱们来说,即便强大,也不是无法抗衡的存在。
哪怕是单对单乃至单对多,也能够做到不落下风,甚至握有胜算。
但是想要很快解决是不可能了,他们也没有办法去支援其他人,只能专心与面前的上弦对战。
包括炭治郎在内的十五位柱,对战二十四个上弦,从数量上看似乎是占据下风,然而从质量上看,却几乎是相等的。
不过,想要保证双方的实力都在同一水平线上,那就很难做到了。
即便是在过去只有六位上弦的情况下,依旧保持着极强实力的上弦之贰,甚至如今在大量上弦的加入下,依然保持着自己最初的地位的童磨,此刻便一个人挡住了三位柱级别的人进攻。
蝴蝶忍、香奈乎、甘露寺蜜璃三位女性柱就这么围攻着面前这个穿着如同教祖一般的男子。
“啊,何等美丽的女子,能被三位女子同时包围,还真是一大幸事呢。”
童磨十分轻松的挡下三人的进攻,语气沉稳,带有柔和的笑容,但是双眼之中却好似无视了一切。
充满感情的话语更像是一种虚假的宣告,充满了违和。
但是他的实力却并不是假的,能够以一己之力挡下三位柱的联手进攻就可见一斑,要知道这可是经受过特训的柱。
蝴蝶忍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郁到极致的恨意,死死的盯着童磨。
“嗯?这个剑型我好像在哪见过呢,如花一般曼妙,哦对了,我曾经好像见过一位善良又可爱的女孩,叫蝴蝶香奈惠对吧。”
“不准你念这个名字!”
蝴蝶忍手中的刀带着恨意对着童磨刺击而去,然而童磨却像是玩闹一般,将这一剑躲了过去,看起来没有尽力,顺手抬起铁扇挡下袭来的香奈乎的刀。
“真是了不起的杀气,几年前那个女剑士很强哦,虽然还及不上上弦,但也比下弦之流的强大得多,我本来是想吃掉她的,可惜太阳出来了,我没来得及,你是她的妹妹吗?”
童磨看出来蝴蝶忍和他印象里的那个女剑士的样貌相似的地方,不由得开口问道,话语充斥着天真一般的好奇。
语气里完全没有身为对方的杀亲仇人的自觉,反而莫名的感动及开心,就如同见到了不起的人物,听到了不起的事迹,看到了不起的东西似的,由衷的表示着赞叹。
看起来感性,但实际上没有人类应有的情感,只是用着丰富的语气及语言在伪装自己而已。
“闭嘴!”
蝴蝶忍喝斥道,但是手中的剑型却并未因此而动摇,这让童磨有些遗憾,手中铁扇一挥,一道冰晶吹袭而过,卷起阵阵冰霜,让这里的气温都陡降了十几度。
这就是他的血鬼术,能够将自己的血液冻结,变成雾状的冰晶,用扇子散播出去。
冰晶有着致命的力量,不仅能够冻结物体,他人若是接触到的话,皮肤也会在接触到冰晶的瞬间里被冻结,若是冰晶被吸入肺部,不仅会让人感到呼吸困难,还会使其肺泡坏死。
使用这样的血鬼术,童磨就有着堪称异常的空间支配能力,只要将冰晶散播在整个空间之中,不管是怎样的人,都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童磨一个人挡下三位柱,即意味着有其他柱需要面对更多的上弦,即便实力相仿,质量相仿,但是战术和对敌方式的不同,也会造成战局的倾斜。
炭治郎一个人挡下了六位上弦,甚至刚刚还找到机会斩杀了一个,可是他的目的是杀死鬼舞辻无惨。
刚刚善逸和伊之助两人都被分离开了,通过鎹鸦倒是了解到两人的去向,善逸貌似是奔着某个方位去的,伊之助前往的位置有虫柱她们,倒是不需要他担心。
唯一担心的就是善逸被分散时的表情有些不对。
“鬼舞辻无惨!”
炭治郎神色愤恨,挥刀猛力斩向前方的上弦,和其他战场上的战斗不同,由炭治郎所在的战场则是颠倒过来,炭治郎一个人强行压制了面前的五个上弦,让这五个上弦心中忌惮不已。
大开大合的刀法不断压迫着他们,让他们心中叫苦连天。
正在无限城内恢复着的鬼舞辻无惨通过其他鬼的视角传来的情况,了解到了炭治郎的状况,他明白,这些上弦们恐怕是敌不过炭治郎的,于是……
“黑死牟,该你去了。”
听到鬼舞辻无惨的传音,正坐在无限城中某个房间内的黑死牟睁开了双眼,身上的气势变的更加凝练强大。
鬼舞辻无惨这段时间不单单只是为了积累更多的恶鬼,对于他这位最强之鬼也同样给予了不少的提升。
大量来自鬼舞辻无惨的鲜血让他更进一步的突破了自己原本的实力。
眼前的景象瞬间一变。
炭治郎没有其他人的配合后,实力不降反升,一些需要考虑配合而不能使用的大范围攻击只能停下。
但是现在眼前只有恶鬼,他完全不需要考虑留手的问题,因此很快就将再次斩杀一位上弦。
当他的日轮刀即将斩在一个上弦的脖子上时,一柄刀挡住了他。
“铿——”
炭治郎神色一惊,快速向后退了两步,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家伙,神情变的凝重起来。
黑死牟看着炭治郎,目光注视向他戴在耳朵上的日轮耳饰,脸上的六对眼睛变的杀意四射。
“你就是炭治郎。”
“上弦之壹……”
炭治郎看见了对方眼里的上弦标致,那所代表的乃是所有上弦中最强的一位恶鬼,其实力仅次于鬼舞辻无惨,不可小觑。
双方之间的氛围变的凝重起来,站在旁边的几位上弦们消失不见,显然是已经被传送走了。
“烈之呼吸壹之型凌阳之镜!”
“月之呼吸壹之型·暗月·宵之宫!”
两道惊人的刀光撞击在一起,瞬间将地面犁出数道裂痕。
炭治郎神色微变。
“呼吸法!”
黑死牟一甩刀刃,他的刀十分特殊,其刀柄、刀刃上都布满了眼球,该刀是由黑死牟的鲜血跟骨头所打造的,自他变成鬼以后,原本的日轮刀他就无法再用了。
然而他是剑士,如果不能用剑,他的实力会下降一大半。
“很奇怪吗,从资历上讲,我成为鬼杀队成员的时间比你们所有人都早,甚至我在的时候,日之呼吸都还没有断绝。”
听到这段话后,炭治郎似乎明白了什么,双眼愤恨的盯着黑死牟。
“叛徒!”
“哼!你又懂什么!”
双方再次交击在了一起,一者刀法爆裂而炽热,一者诡异且邪魅。
这是独属于黑死牟的呼吸法,是由日之呼吸直接衍生出的呼吸,和水、雷、炎、岩、风五个基础流派一样,能够释放出大范围的剑气,并总是会伴随着无数圆月刃。
面对着攻速高、范围大月之呼吸剑型,炭治郎没有半分慌乱,冷静的将诡异的月轮剑气斩碎。
双方几乎打了个不相上下,这让炭治郎心中沉重。
而和炭治郎有着同样想法的还有黑死牟,甚至黑死牟的心中愤怒更甚,自己明明已经这么强大了,甚至还再一次突破,连鬼舞辻无惨也不再像以前那般能够轻松击败他,可依旧无法轻松取胜。
“月之呼吸拾肆之型·凶变·天满新月。”
“烈之呼吸玖之型炎龙舞!”
巨大的撕裂声将这处空间毁坏殆尽,直接跌入了下一个房间之中,双方在下落的一瞬间都保持了自己的平稳,在落地之前黑死牟还不断劈斩出数道剑气进攻。
炭治郎拥有通透世界,十分轻松的躲避开,并且近身对着黑死牟下劈,黑死牟也同样躲闪开。
双方之间的战斗看起来声势浩大,然而大部分攻击都被避开,没有造成更多有效的打击。
不过即便这样,双方的衣物也在战斗中爆碎开来,展露出双方健硕有力的身体。
“只能把衣服斩碎的攻击,可是连婴儿都杀不死啊。”
黑死牟说完后,他手中的太刀一变,变成了一种模样特异,刀身周围进化成更长且生出分错刀刃的异形之刃,看起来便异常摄人。
“柒之型·厄镜·月映、捌之型·月龙轮尾、玖之型·降月·连面!”
一连三招大范围的攻击,挥动进化的鬼之刃,呈扇形挥出五道延地而行的巨型冲击波,随着巨型冲击波前进的同时,会伴随着许多弧线形的小冲击波出现。
在这之后发出范围巨大的横劈,横扫面前的一切,不但速度快,而且还伴随着无数的巨型圆月刃。
紧接着对空中连续进行错杂交互的乱数无形斩击,产生多道交错的刃风,刃风内夹杂着无数的圆月刃,彻底将面前的空间布满,上下四方被剑气分割的密不透风。
无论炭治郎往哪边躲都必然会被剑气所攻击到。
双方都有斑纹,也都学会了通透世界,几乎每一招都能做到见招拆招,想要单凭技艺取胜十分的困难。
炭治郎虽然在陈无涯这里学习了不少东西,但想要全部吸收完毕还是需要时间的,技艺不是单纯依靠了解就能完全掌握的东西,必须经过战斗的经验来积累吸收才行。
而炭治郎所经历的战斗数量和黑死牟是无法相比的,黑死牟也曾在继国缘壹那里学习过不少,也自我磨练了数百年。
再弱小的技艺磨练数百年之久也不会弱到哪去,更别说他还是数百年前就成为了起始呼吸的剑士之一,天赋上也根本差不到那去,不然也不能创造出月之呼吸法了。
炭治郎哪怕经受过更多精妙武学的灌输,没有相应的战斗经验来吸收,也终究只是空中楼阁。
不过他能够和黑死牟打的不相上下,就已经能够看出他的强大来了。
也许炭治郎现在还胜不过黑死牟,但他也没有败北的迹象,相反,他只要积累起这次战斗的经验,就能继续提升。
而黑死牟所积累下来的技艺经验却早已在千年的时光下吸收完毕,只能慢慢向前,甚至是原地不动。
此消彼长,不进则退。
黑死牟看出来了这点,因此他胸中的怒火更甚。
无法战胜炭治郎,那他坚持了四百年之久的意义究竟在哪,他说过,他不会再输给除了继国缘壹以外的任何人,谁都不能!
黑死牟比炭治郎的战斗经验更多,一瞬间便做出了以伤换伤的决定,虽然被赫刀攻击到他会受到创伤,但他能保证炭治郎一定会比他伤的更重。
因为他是鬼,而对方是人。
黑死牟的拼命攻击给炭治郎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场面变的有些倾斜起来。
“你开启了斑纹是活不过25岁的,又何必如此拼命,以你的实力若是加入我们,岂不是能够追求更高的境界,超越所有人也未必不可能。”
黑死牟忽然产生了将对方变成鬼的想法,也许是某种不为人知的阴暗心思,又也许真的只是提出建议。
“我和你是不同的!烈之呼吸合型五行流转!”
刀身化作各种颜色切开不断出现的月轮剑气,在黑死牟的手臂上斩开一刀,灼热的焦味从他的手臂上传出,黑死牟感受到了这股疼痛,强忍着在炭治郎身上斩开一刀。
双方向后跃去,这次交手各有损伤,黑死牟感知的到他被斩开的那一处地方基本没办法恢复,但是他是鬼,即便无法恢复,生命力也要远高于炭治郎。
而他的刀刃砍在对方身上却是实打实的,人有伤口就会流血,会导致体力的消耗,力量也会随之减弱。
而他,能够依旧保持着巅峰一直战斗,这就是他选择成为鬼的目的。
凭什么自己开启了斑纹,掌握了通透世界,明明已经更接近他了,自己却要面临短寿的境地。
绝对不许,他一定要超越他,超越一切,成为最强。
“你真是可怜啊,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