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
拳头砸在剑身上,很快便是十几道拳头砸下,狂暴的气浪翻腾。
但这些拳风好似被玄黑色的长剑给吸收了一般,没有出现火花四溅的景象,也没有传来剑身碎裂的声音。
猗窝座嘴角的笑容微敛,神情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面前的眼神平静的陈无涯。
对方看穿了他的攻击招式?
猗窝座的拳法狂暴刚猛,陈无涯的剑却好似慢悠悠的勉强跟上,只要猗窝座再多加一份力量就能突破对方的防线,给予对方重创。
猗窝座也是这么想着的,每一拳的速度越来越快也越来越重。
但是……
既没能突破对方的剑术防御,也没能毁掉对方的剑。
这剑上明明感受不到日轮刀的那种材质,按理来说不可能挡下他的拳头才对,那剑术看起来也好像没有多少特殊,但就是能恰到好处的挡住他的拳头。
即便是一块钢铁,他也能轻松打断,结果却没办法将对方的剑体破坏。
陈无涯的单手持剑或撩或截,静静的看着猗窝座。
“有意思,我居然没有看出你用的剑型和呼吸法是什么,你是什么柱?”
“普通过客而已。”
“呵,不愿意说吗。”
猗窝座纵身一跃飞至空中,对着虚空轰击六拳。
“破坏杀·空式。”
无形的拳罡冲向陈无涯,无影无形无法被看到,且速度极快,身体根本反应不过来。
单凭这份武艺就足以证明猗窝座强悍的实力。
拳罡比一瞬间还要快的速度突破到陈无涯身前,却被手中的剑轻飘飘的画出一个圆圈化解。
并且将袭来的力道转化,附着在剑身上对着猗窝座就是一斩。
宛若实质的剑气从剑身延申而出,将地面撕裂出一道笔直的裂缝,比猗窝座拳罡速度更快的速度倒转回去。
刚刚落地的猗窝座来不及反应,就被这一道剑气切掉了半个身子。
猗窝座愣了一下,在远处观战的众人也愣了一下。
不过很快,被切掉身子的猗窝座就恢复如初,眯着眼站在原地看着陈无涯。
此刻他才发现一件事,从刚才到现在,对方的脚步从来没有离开过那里,形成了一道小小的圆圈在原地,不受任何影响。
“太有意思了,明明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你身上的斗气,我也能够得到术式的提升,却偏偏没法突破你的剑术,你是怎么做到的。”
猗窝座十分兴奋,眼里充满了对武学的追逐,如同一位武痴一般。
但是,陈无涯却好似从那目光中看出来了什么。
微微吐一口气说道:
“你喜欢练武吗。”
这是陈无涯第一次对对方有些正式的询问,炼狱和炭治郎他们有些疑惑。
但猗窝座还是很快就给予了答复。
“啊,当然,我最喜欢练武了,我想要变强,变的更强,所以我才喜欢你这种强者,你真的很厉害,这让我想到了某个讨厌的家伙,那家伙的剑术也是一样的精湛。
但是在我看来,那家伙可能也无法与你相比,要不然你也变成鬼好了,我们可以一起追寻武道的顶峰,人类的肉体太脆弱了,掌握这样武艺的你若是丑陋的死去,可就太遗憾了啊。”
陈无涯听着猗窝座充满诱惑意味的口吻,忽然问道:
“你真的喜欢练武吗。”
猗窝座愣了一下,看着陈无涯,他刚刚不是回答了对方吗。
还没等猗窝座想清楚陈无涯是什么意思时,陈无涯居然开始迈步走向他,从原本所在的圆圈之中走出。
“你为什么追求武艺的巅峰?”
“当然是为了变强。”
“为什么变强?”
“当然是……当然是……”
猗窝座感觉有些话就快到了嘴边,明明感觉自己有答案,却偏偏无法把答案说出来,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眼神涣散了一瞬,但很快就醒悟过来。
看着陈无涯的眼神忽然变的险恶起来,他现在开始讨厌这个不知名的剑士了。
“你不想变成鬼,那你也给我去死吧,破坏杀·乱式!”
猗窝座以极高的速度向同一处发出的猛烈击打,拳头微微透出淡蓝色的光芒,就和脚下那道雪花阵相似的光芒。
“能够骗人的东西有很多,眼睛能骗人,性格能骗人,环境会骗人,甚至有时候连自己都会欺骗自己,但武艺不会。”
陈无涯斜斩上撩,猗窝座的攻击如同被一道不受力的镜面弹开,飞射上天。
猗窝座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愤怒的冲向陈无涯,身上的斗气更加磅礴,比之最初时表现出来的斗气更加昂扬。
但是这股斗气之中,隐约夹杂着某些特殊的气势,不知是愤怒还是恐惧。
看着这股更加强悍的斗气,炼狱脸色微沉,没想到这位上弦之叁居然还隐藏了一部分实力,这样的斗气隐隐比他还要高了。
恐怕当时的无涯先生都算是把他高估了,如果对方真的有杀意的话,恐怕自己连同归于尽都是奢望。
但也正因如此他才有些疑惑,无涯先生是看出来什么了吗,为什么这些话好像让对方更加狂暴了。
炭治郎看着场上与猗窝座再次碰撞在一起的陈无涯,眼里只有担忧。
场上的动作太快了,他也只能勉强跟上一点,但如果是他,怕是坚持不了多久就会被扔出战局。
“闭嘴,闭嘴,闭嘴,你这该死的剑士!”
猗窝座的拳头越来越重,力度也越来越大,甚至隐约之间技艺又上升些许。
然而这点提升在攻击向陈无涯时,就如同泥牛入海,没有半点波澜。
那柄剑就好似一汪大海,将一切攻击包容起来。
陈无涯平静的看着猗窝座,他之所以会出声跟对方讲话,还有另一层原因。
如果只是武艺精湛的话,陈无涯才不会和猗窝座多费唇舌,他所看到的是另一层面上的东西。
即便如今只有化身,导致他没办法很快看穿对方的本质。
但是他这么多年的眼力阅历也不是白瞎的,窥一斑而知全豹,见一叶而知秋对他而言并不算难事。
对方所追求的东西被蒙蔽了,变成了徒有其表的东西。
陈无涯平常是没有这么热心的,但是谁让他刚不久出现了目标与现实错离的结果呢。
本想回归,却来到了这里,这件事或多或少的让他产生了失落的情绪。
但好在他收拾情绪的速度很快,失望的太多也就习惯了。
可是说是这么说,陈无涯也做不到一下子就完全抛舍掉情绪的变化,如果对方出现的时机不是今天,而是过上两天的话,陈无涯就没兴趣理会了。
再加上对方的拳法,让他不自觉地想到了烟花这种东西,紧接着就连带想起了当初的场景,所以就说了两句。
陈无涯斩掉对方的双手,对方很快就恢复如初,再次发动如浪潮一般的攻势。
“破坏杀·脚式·流闪群光。”
用一只脚向同一处快速地进行数次猛烈踢击,踢击的速度快到如同像闪光一样炸裂。
陈无涯依旧轻松挡下,但是那种像是看烟火的感觉更浓郁了,这些招式绝对不简单,至少和正常的武学流派想法是不同的。
对方这些招数的威力虽然巨大,但绝对不是为了什么追求武道巅峰所创。
“破坏杀·脚式·飞游星千轮。”
脚法如同缠绕的乱流,轨迹迷离,如同游走的流星。
“怎么了,怎么了,束手无策了吧,你的抵抗太无力了,把你全部的力量更好的展示出来啊!”
在对方狂风暴雨的攻势下,陈无涯看起来像是落入了下风一般,如同一叶扁舟在暴风雨的大海上飘荡。
炭治郎见状正想冲上去救下陈无涯,但是身边的炼狱却抬手按住了他,神情专注的盯着场上的局势。
“冷静点炭治郎,仔细观察场上的战况,无涯先生看起来危险,但是那位猗窝座的攻击依旧没有突破剑术的防御,无涯先生没有危险。”
炭治郎听到后这才观察起来,陈无涯的招数如同流水一般,让他不自觉地想到水之呼吸的剑型。
甚至感觉陈无涯的剑型更加流畅,将水的特征完美的表现出来。
“我猜,这可能是无涯先生打算向你展示的剑法。”
“向我?”
“没错。”
“但是……我虽然学习的是水之呼吸,但实际上我并不适合水之呼吸啊。”
“仔细看清楚炭治郎,用心去看,无涯先生所展现的不是单纯的水之剑型。”
炭治郎听到炼狱的话后,认真观察,很快他就领悟到了什么,陈无涯的剑看起来如水一般平缓,但内在却无比狂烈。
完全不亚于猗窝座刚猛的拳法,甚至比猗窝座的拳法还要刚猛,每一次与猗窝座拳头的碰撞,都能加强内在狂烈的力量。
但偏偏这股力量能被表面上平缓的水面给包裹起来,不外泄不冲突,能够自如运转加强剑型的威力。
炭治郎有些惊呆了,他知道无涯哥应该是第一次见水之呼吸法和相应的剑术才对。
但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改进原本的剑法,打出独有的韵味。
“你看到了什么?”
炭治郎将自己看到的告诉给炼狱,炼狱疑惑的看了眼炭治郎,但很快就明白他们两人所看到的并不同,他看到的是自己之后该进步的路。
一味的宣泄自己的热情,迟早有一天会出现衰亡,但是永恒的火焰当如大日一般,内敛于心而外显于柔,高悬于空,普照于世。
“何等可怕的剑术造诣,何等精湛的武学理解,无涯先生真的很强。”
伊之助和善逸同样听到了炼狱的话,也开始观察起来陈无涯的剑术,善逸隐约理解到了什么,但又感觉自己什么都没懂。
伊之助则是莫名的感觉自己现在很想找个鬼打一架,看的热血沸腾的。
同样,攻伐凌厉的猗窝座也察觉到了陈无涯的特殊,对方的剑术好像有一股莫名的韵律。
不自觉地在牵动着他的内心。
渐渐的,他感觉到自己的拳头变的无力,昂扬的斗气好似被什么东西抚平一般。
猗窝座双眼微缩,强自撑着想要让自己的攻击再次凌厉起来,但是狂躁的内心深处隐约浮现着什么,一些让他看不清却觉得十分重要的东西。
“你做了什么!”
猗窝座想要逃离,但是陈无涯的剑却像是磁铁一般,将他控制在了原地。
剑身贴着他的拳头在他身上画下了某些奇怪的纹路,血液流下但很快就被他强大的恢复能力修复。
陈无涯忽然一笑。
“谁知道呢,要不你猜猜?”
“该死,陈无涯,你到底是谁,你做了什么!”
猗窝座很想愤怒,但却感觉连自己的愤怒都开始出现不了,显得更像是色厉内荏。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
陈无涯的话语落下,猗窝座原本被修复好的身体忽然裂开,透出轻微的光芒,这些裂开的地方正是陈无涯刚刚用剑在他身上画下的纹路。
猗窝座的体内涌现出淡蓝色的水光,将他缓缓包裹起来,如同一个巨大的水球。
渐渐漂浮离地几厘米的位置,而处在水球中心的猗窝座努力挣扎着。
却感觉身体四周都没办法借力,很快他就感觉自己的眼皮子越来越沉,周围的水给他的感觉太过温暖,让他很想沉浸其中。
但是他依然靠着顽强的意志,努力撑着不让自己陷入昏睡之中。
陈无涯轻吐一口气,果然没有本体那种实力,做这种事就是麻烦,但好在也算是确定了自己现在能掌握的实力在哪了。
多体系的运用看来即便实力弱小,也能打出不错的效果。
看着还在挣扎着想要从水球中脱离出来的猗窝座,陈无涯平静的说道:
“你难道不想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要变强吗。”
猗窝座透过扭动的水流看向外界的陈无涯,听到陈无涯的话后,不知道什么原因,他挣扎的动作变慢,渐渐陷入了沉睡之中。
陈无涯手腕一转收剑入鞘。
炼狱和炭治郎他们跑了过来,看着陷入沉睡中的猗窝座,炭治郎忍不住问道:
“无涯哥,这是怎么回事啊?”
“没什么,等着吧,反正这家伙也逃不走了,不如让我看看他会做什么决定吧。”
“决定?”
炭治郎听到陈无涯的话后有些摸不着头脑,其他人也是完全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炼狱隐隐约约察觉到一点,但并不是很能确定。
毕竟和猗窝座交战的不是他,也不是炭治郎他们,所以让他推测出陈无涯的做法,实在是太难为他们了。
不过看情况,这位猗窝座一时半会是脱离不了了,而且看样子很快就要到早上了。
等到太阳来临,就算这家伙还有变动,也没有时间了。
于是炼狱让炭治郎等人先去照顾那群乘客,他则呆在这里与无涯先生一起等待,防止意外出现。
炭治郎临走时看了陈无涯一眼,陈无涯向他点了点头说道:
“放心,这次不会不告而别的。”
炭治郎这才放心的与善逸他们去照顾乘客们了,毕竟负责处理后事的隐还没有到,万一又有什么鬼出现的话,那几百名乘客就危险了。
等到炭治郎他们离开后,炼狱开口说道:
“没想到您就是炭治郎口中的那位教他剑术的兄长,百闻不如一见,您果然很厉害。”
“过奖。”
“不过我记得炭治郎好像说,您当初在与鬼王鬼舞辻无惨交战以后,便消失了,让炭治郎他一度以为你已经战死了,也不知是真是假,您该不会是变成了鬼之类的存在吧。”
炼狱毫不顾忌的将这句话说出来,就像他直爽的性格一般,不喜欢遮遮掩掩。
目光注视着陈无涯,没有因为刚刚看见陈无涯强大的实力,就表现出丝毫的退缩,目光炯炯充满正气。
陈无涯回视炼狱,双方对视许久,场上的空气显得有些凝重起来。
过了良久,陈无涯淡笑一下说道:
“眼神不错,你放心吧,我没成为鬼,当初的离开有其他原因。”
“原来如此,我相信你。”
炼狱一下子便接受了陈无涯的回答,看样子似乎连怀疑都没有。
“那么无涯先生这次回来应该是与炭治郎团聚吧。”
“团聚吗……”
陈无涯喃喃自语,语气显得有些惆怅,炼狱感觉出来了陈无涯的情绪变化,但也不知道能说什么,毕竟他并不知道陈无涯想什么。
看向被水球包裹住的猗窝座问道:
“为什么无涯先生不直接将他斩杀呢,如果是您的话,刚刚应该早就能将他解决了吧。”
“炼狱先生很讨厌鬼吗。”
“当然,鬼害的很多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对于这样的存在必须予以歼灭。”
“是吗,如果鬼有苦衷呢。”
“确实有一些鬼的诞生是痛苦的,是悲剧的,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就能将自己的痛苦强加给别人,如果不阻止他,还会有更多的悲剧产生,也是因此,我们鬼杀队才会存在。”
陈无涯点了点头,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无涯先生觉得鬼不应该被斩杀吗。”
“没有。”
“那无涯先生对鬼是怎么看待的?”
陈无涯思索了一下后说道:
“对我而言……”
炼狱紧盯着陈无涯,等待着他的回答。
“都一样。”
“都一样?”
这个回答让炼狱有些奇怪,但陈无涯并没有解释,而是看着天上渐渐暗淡下去的月光,以及隐约浮现而来的清光。
“太阳就要出来了……”
看着天边的晨曦,陈无涯说了这么一句。
炼狱思索着陈无涯的话得不出答案,因此原本想招揽陈无涯进入鬼杀队的想法也暂时按下,打算先和主公说一下,由主公来判断。
在他看来陈无涯太神秘了,自己若是贸然提出邀请,恐怕会出现问题,而且对方的话让他有些在意。
对方明显并不是站在鬼的立场,但好像也不是站在人的立场,可要说是中立貌似又不至于。
与此同时,水球中的猗窝座缓缓睁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