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周桂芳对于梁妙他们一家能够尽早分家的这件事不太高兴,但接下来的几天还算是相安无事。
直到有一天,桑蔻正从许宝建家里回来,就见他们家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坐在院子里,大家伙都沉默着,唯独周桂芳还在那里咕囔着什么。
“……要是真是这样的话,我们也要搬出去住,不然这种不好的事儿落在我们头上怎么办?”
“周桂芳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吗?”
桑河年真是要被她气死了,这个女人怎么就这么喜欢说风凉话,而且说也不注意场合,他大哥大嫂都还在,就敢说这种话。
一进院子里的桑蔻瞧着他们这阵仗,直觉是有什么事儿,她连忙把手里桑余送给她的那盒弹珠揣进兜里,一边跑过去问:“奶,这是怎么了?”
小姑娘扫视了一圈儿,发现几个小孩儿里唯独她的那对双胞胎哥哥们不在场。
“哥哥呢?”桑蔻敏锐地注意到了事情的关键点,心里暗自猜测,不会是她的哥哥们出事儿了吧?
“乖宝,过奶这儿来——”
桑老太把小姑娘拉进自己的怀里,转了一圈儿打量她,发现小姑娘人好好的,并没有什么摔着磕着。
桑老太这才继续说:“今天下午咱们村子里来了个老道士……”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桑江年给打断了:“妈,那都是些江湖骗子,他们说啥又做不得数,您可别去信这种人。”
“我就是给啾啾讲一下而已,又还没说啥呢?”桑老太不乐意自己被儿子质疑,“再说了,人家可是好多人都说算得很准的活神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老道士?”
桑蔻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他们说的该不会就是她之前在梦里看到的那个老道士吧?
“是啊,下午的时候咱们村里来了个道士,被老陈家请过来看风水的,谁知道我就去那边准备撒点菜籽,好过冬了可以吃点新鲜的菜,就被人给拦住了。”
桑老太一提到这,满脸都是神神秘秘的表情:“人家才一见到我,就晓得我生了三个儿子,还说咱们家里的子孙辈有福星,这说的可不就是啾啾吗!”
可这话听得桑蔻却是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心,这种话从这种道士嘴里说出来,怎么这么听得像是招摇撞骗的话?
“妈,你说那个道士当时是在陈家,会不会是他们和道士说了些什么,道士才知道这些细节的。”
听到老太太说到这儿,桑江年忽然想了起来,他继续道:“而且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一般像他们这种人给你说这些吉利话,肯定是多少要捞点好处的,怎么他一分钱都没向你要?”
“人家就是算出来的!我都问过老陈家了,他们绝对没说。”桑老太显然是对那个老道士深信不疑,“有啥好奇怪的,人家神仙哪会在意这些俗物?”
“那妈你的意思就是,小盛和小余就真像他说的那样是灾星了?”
这下子,在一边忍了好久的梁妙突然开了口,话里满腔都是怒气,她真是不明白为什么桑老太能这么迷信。
桑蔻正在一边细细地回想着那个老道士的长相,此时此刻听到她妈说的这番话,顿时如同醍醐灌顶。
原来是这样!
作者刁难她哥哥们的地方在这儿!难怪梦里会提醒她关于那个道士的场景。
“奶,那个老道士是不是蓄着长长的胡子,嘴巴旁边还有一颗痣,长得也不高?”
小姑娘这么准确地描述出人的样貌,顿时就是让众人一愣。
率先反应过来的桑老太拉着她的小手儿,惊问道:“啾啾,你这孩子你怎么知道这些?”
虽然心底里有个猜测,但是桑老太还是觉得有点太荒唐了,之前打井那一次可以说是偶然这么一次的做梦预知,可现在又这样,就算是对小姑娘深信不疑是他们家的福星的桑老太,难免都有点不敢相信。
“这还用说?肯定是她在回来的路上,撞见了人呗。”
惊讶过后的周桂芳很快又静下心来想想,她也觉得桑啾啾这种未卜先知的梦做了一次,就不可能还有第二次了,所以她没好气地看了一眼,在老太太跟前惯会说这种故弄玄虚的话的小姑娘。
可驳回她的却是桑老太,听着周桂芳这话,老太太差点一巴掌呼在女人的脸上:“我是亲眼把那老道士送到咱们村门口送走的!啾啾怎么可能会再看到人?你再胡说八道担心老婆子打死你!”
桑河年连忙把人拦下来,赶紧安抚:“妈,不气不气,气坏身体就不好了……”
冷静下来的桑老太想一想,周桂芳的这番话却是给小姑娘佐证了,小姑娘没有撒谎。
“啾啾,到底怎么回事?”桑江年和梁妙也忧心地看着小姑娘问。
“和上次一样,啾啾做了一个梦,看到了一个老道士——”桑蔻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周桂芳嘲笑地打断:“真就这么巧?妈今天刚好回来跟我们说起这个道士的事儿,你就说起你做梦的事儿了?”
还没等大家跟着周桂芳的思路走,就听见桑蔻毫不客气地接上话:“这个梦是啾啾很久之前做的,当时我还发烧了……妈妈你应该记得那天我一觉醒来就已经是晚上了,你和奶还被我发烧吓到了,当时就是做了这个梦,后面我还梦到了好几次。”
“梦里的内容一直都是这个老道士,他和他媳妇儿吵架,后面说到什么为了钱啊钱的,两个人就和好了,不吵了。”
“我说啾啾,这种事可不兴编谎话啊——”周桂芳下意识就觉得小姑娘这是在骗人,一听她说话,桑河年就直接站起身来拉着人回了屋子里,两人拉拉扯扯的声音还时不时地传出来:“叫你闭嘴,你还说这些,是不是就见不得别人好……”
桑老太简直都听得呆住了。
“如果按照啾啾说的这样,我觉得妈见到的那个老道士,十有八九是来骗钱的。”
梁妙也是第一次听到从她女儿嘴里这么清清楚楚的说她的梦,心神恍惚了一下,但她又很快回过神来,镇定地下了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