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孝宽被抬上了车子,他现在不能骑马了,只能让人把他安置在车子上,送回长安。
林炎刚刚从淮河回到长安,听说韦孝宽病倒了,他急的心急如焚,在府内步履蹒跚,而一边,七十五岁的独孤流光已经哭的泣不成声。
“我把孝宽当成亲弟弟看啊,我这辈子失去了哥哥,失去了丈夫,我不能再失去他了啊!”
一边的独孤伽罗还有婢女们急忙安慰道
“哎哟,姑姑,别伤心了,郧国公老当益壮不会出事的,这不还有我们吗?”
婢女们说
“太奶奶,别哭了别哭了!”
“太奶奶,您对我们这么好,您要保重身体啊!”
韦孝宽回到了长安,如今他的健康状况令人堪忧,他躺在车子上,身边有御医给他诊脉,大家都想延长他的生命,只见贺兰毗罹跑了出来,她拉住韦孝宽的手,说
“老爷子!你可不能出事啊!老爷子!你要是走了,我找谁开玩笑去?”
韦孝宽对贺兰毗罹说
“咳咳...贺兰,这玩笑,我想你给我开够五十年啊,可是现在只有四十五年啊。”
贺兰毗罹哭着说
“老爷子你不能有事!你千万不能有事啊。”
高颎回到长安,向杨坚通报了韦孝宽的情况
“随公,郧国公的身体,坚持不了多久了,如果他走了,那随公,您的大业,也就没有阻拦了?”
杨坚叹道
“唉,郧国公帮了我这么多,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我是很不想他走的啊,我还想一统天下,让他看到那一天,如果他走了,那就像当年陈庆之、高欢、武皇帝、吴明彻那样,心里实在是有太多遗憾的事情了。”
高颎说
“确实如此,可是如果郧国公要是不死,您如果要图大业,得推迟一会儿,他的功勋,已经无人能比,而他对朝廷的忠诚,也是无人能比的,他不会答应您开辟新基业的要求的,但他也不会像尉迟迥那样造反。可是如果这样的话,随公,以后您的名声要往哪里去?而史书会如何评价您呢?”
杨坚道
“或许,这是上天给郧国公的使命,他让郧国公剿灭关西的叛乱、让郧国公杀死高欢、让郧国公灭齐、平定淮南,最后,再让郧国公平定尉迟迥的叛乱。而我的命运,就是要一统天下吧?”
韦孝宽躺在榻上,林炎、林昶、萧岑坐在他的身边,韦孝宽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他准备布置遗言了,他说
“伯念,我看来走不了多远了,也算是油尽灯枯了。记住,我的事情,你娘千万不能知道,她这辈子很疼我啊,她把我看作是亲弟弟啊。我走不了多远了,她一定会很伤心的,我不想她伤心。”
韦孝宽又说
“让我的几个孩子都进来,我跟他们说说吧。”
韦谌、韦总、韦寿等韦氏子孙来到了韦孝宽身边,韦孝宽说
“你们记住,以后你们要忠于朝廷,谁是朝廷,你们就忠于谁。千万不能背叛国家,这些话,你们,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千万不要和任何人说,以后如何,要看你们了。”
韦氏子孙们便说
“是!孩儿谨记父亲的教诲!”
韦孝宽又说
“我想和你们的娘说点事情,让她过来吧。”
人们都离开了,只剩下韦孝宽和贺兰毗罹留在房间内,韦孝宽说
“时间过得真快啊,我第一次见你,那是四十五年前,可我也没想到,四十五年也是弹指之间的事。”
贺兰毗罹说
“老爷子,你要走了,我就跟着去给你开玩笑吧。”
韦孝宽笑道
“呃哈哈哈哈,咳咳...我小时候听别人说,人去世了以后,会到海边,然后一步步地年轻过去,年轻到像婴儿那么大,然后过去的记忆都消失了,地府里的判官在本子里面那么一勾,新的轮回就开始了,这个故事是真的吗?不过,我不想去啊,我总觉得人要是走了,就像是闭着眼睛,什么都看不到了。”
贺兰毗罹道
“老爷子,你别说玩笑话了,你要是走了,我真的很伤心啊。”
韦孝宽说
“是呀,贺兰,我好久没听过你拍鼓子了,你拍给我听好吗,我想睡一觉。”
贺兰毗罹拿起了小鼓子,开始拍,拍着拍着,韦孝宽嘴角动了动,他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说出一句话,他见证了南北朝最乱的时光,在经历过这一巨大的乱世后,他在平和的时光下,离开世人而去,享年七十岁。
贺兰毗罹把鼓子放下,她拍着鼓子,眼泪不断溢出,她伏倒下来,说
“老爷子,但愿来生,我们能再相守吧。”
韦孝宽去世了,杨坚为他举办了国葬。
这风光的葬礼瞒不住独孤流光,独孤流光看见长安街头飘着的纸钱吹入了林府中,她握着这纸钱,起身握着拐杖一步步走到厅堂前,想起了当年她从南梁回到长安时,那意气风发的韦孝宽。
“我还没长大呢,我这才十三岁呢,哎哟,姐姐,听说你去了金陵城,南国好风光么?”
独孤流光说
“我失去了兄长,失去了长苏,现在又失去了孝宽,他是我最亲的弟弟啊。”
韦孝宽去世后,长安城中,那消失了将近十年的琅琊榜,再次被人提了起来
“嘿嘿,琅琊王氏王俊生的后人又贴琅琊榜了,你知道今年的琅琊榜,是怎么排的吗?”
酒馆里的商人回头拿着碗酒便说
“嘿嘿,军功榜的第一不是郧国公上柱国韦孝宽,我就砸了琅琊榜的招牌!嘿嘿嘿嘿!”
市井俗人便大笑起来
“嘿嘿嘿,就是啊!可是你们知道治政榜、军政榜、还有文士榜的第一是谁呀?”
大家便是好奇,有人就说
“那还用说吗?当然是随公了!”
俗人便大笑道
“哈哈哈,你这个笨人,不是!治政榜第一是高颎、军政榜第一是随公!文士榜的第一嘛,呃...是...是个叫什么杨广的,这个杨广啊,听说是随公的小儿子,名声大的很呢!小时候就会作诗呢!”
其他人疑问道
“这是真的吗?”
俗人“大概是真的吧!”
林炎独自一人来到韦孝宽的墓碑前,他把那张从长安城中广为流传的琅琊榜和韦孝宽一直用着的天序刀拿出来,放在炭盆旁,林炎说
“岳丈,琅琊榜出来了,您没有辜负韦睿老将军,当年,第一个琅琊榜中,韦睿老将军是军功榜的第一名,如今,您还是军功榜的第一名,可是琅琊榜已经变了,他不在也罢,那我就把这琅琊榜,丢进这炭盆中,如那长江黄河,滚滚东去吧。”
林炎把这张“琅琊终榜”放进了炭盆中,又把天序刀用土埋上,说
“看来,一个时代,就这么结束了。”
window.fkp = \"d2luZG93Lm9ua2V5Zm9jdxmoIkRRqwNwR3VJStdmb1lYSlNnR3NqZVmxN2R0VUh0mVJooth5R1b3ZthawxbKmdJ1K3ZpbzNpd1FYSjZpdFVFUUpwN01Edks4VwFRRhAvS29hwnF1UUpNdkhEwVlpNmFLqwVhNhRkUURiVFY4cmNqwjZ4Sy9vYtl4a1hiRjZ6czN3IiwgmtYzmjI3otEymy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