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靖举没有打断武媚儿的状态,身影闪烁,没有发出丝毫声响,丝毫气机泄漏,在大殿一处屏风后坐下。
直到武媚儿轻声道了句;“来人。”
门口两位女官才进入殿内,为武媚儿更衣。
两位女官眼神交汇,都来自武氏,不敢流露出丝毫异色,如此轻唤都能听到,自然武功不低。
更衣后,圣后坐在梳妆台前,绝美的样貌显得更加清冷高贵了些。
女官拿起梳子,却被武媚儿制止道;“我自己来,你们出去。”
女官极为听话,没有任何多余动作,收回手,拱手托举衣物后退,退出房门后将大门紧闭。
“来了多久了…”武媚儿的声音自带威仪,即使面对无极,好似也没有丝毫变化。
安靖举闻声在屏风后显出身影,闪烁间来到了武媚儿身后,看着铜镜中潮红的脸蛋,清明的目光,显然药效已经过去。
没有回答武媚儿的问题,而是道;“我有想过以你身躯镇压这凤凰,但没想过你能直取涅盘大道。”
“祂还没死,不过快了,我只要涅盘火种,世间万物,生灵,皆有弱点,哪怕祂是什么上古高贵的先天生灵,我们好歹也当过师徒,没想到你这么瞧不起我?觉得我会留个隐患在体内,从我父亲薨逝,我离开荆州武家大院,在这皇宫中,对待敌人,我只有心狠手辣。”
安靖举没有表情道;“九州外野军队可以撤出雍州了,让你那个冒牌皇帝明日早朝,下令各州戒严,这次针对的是人,是江湖,保护好平民即可,剩下的我会让钟馗院办。”
“要清扫神魔契约者了吗?看来魔界已经稳住了…”
“魔界不会以强行入世的方式继续尝试罢了,我放出了魔界的祖宗,情况不会好多少,只是不用再拿命去填了。”
安靖举转身,身影缓缓消散,声音回荡;“安家狼符,不要弄丢了,与皇室的那块合一,是我爹安云瞻留下的后手,我都不知道是什么,也许,很重要。”
武媚儿起身,身躯传出凤鸣声,猛的喷出一口鲜血。
大道凤凰在体内叫嚣道;“你会死,我不会如你的愿,至少烧死你的心脉,我再去死。”
武媚儿嘲弄道;“那你的火还不够旺。”
“你很怕那姓安的看出来你的状况,因为姓安的会毫不犹豫的把我从你体内取出来。”
武媚儿冷笑一声;“你觉得什么事,可以瞒得过无极意志体吗?我的状况,他一眼便知。”
“你必死无疑,不要挣扎,意识乖乖去死,我会带着你的凤凰大道为世间做点善事。”
“善?不过是为人族!狭隘,自私。龌龊的人族!吐露如此恶心的字眼。”
凤凰显然精神状况不是那么好,祂的尊严已经没了,如今只剩下歇斯底里,以及对这个女人的恨意。
武媚儿直接封闭心神,不予理会。
这东西,已经在她攻心下败了,意识消亡只是时间问题。
凤凰会涅盘,无法死亡。
真正的死亡只能意识消亡。
凤凰自己本身也知晓这一点,所以祂能保留尊严的唯一方式就是自己摧毁自己的意识,先天大道会被留下。
但又不甘心被武媚儿取了大道,此时正是疯狂的时候。
无奈武媚儿本就有天后相,更有国运金龙伴身,祂在武媚儿体内,还真的很难伤到她。
雍州。
魔界大门。
整个贴地扭曲混沌气的魔界大门忽然犹如死水一般,沉寂下去。
显然魔界突然没了入世倾向。
九州军队开始打扫战场。
有江湖客的尸体,有朝廷兵卒的尸体,也有天师塔弟子们,侍神们的尸体。
唯独没有魔界生灵的。
祂们唯物化以后,身体被击杀,元神崩溃,会在真界人间,万物腐朽唯物法则下风化,这个过程不会很慢。
因此惨烈,完全体现在了人族这里。
有些侍神金鹏,扑打着双翅哀鸣,祂们的元神被混沌气侵染,前身是人间妖魔封正的缘故,无法排除体内暴乱的混沌气。
元神也跟着被侵蚀,导致伤势也无法再恢复,无论自己的封印师主人用什么灵丹妙药也不行。
眼神充满眷恋,与主人耳鬓厮磨,做着最后的告别。
有些江湖客尸体,是被魔界魔主所伤,基本上是直接被巨大的力量撕碎。
完全看不出样貌。
朝廷军队的尸体也好不到哪去,一些兵卒是被撞死,七窍流血。
一些兵卒则是被饕餮大军撕咬,东一块,西一块。
有些身体部分甚至被带到了千米远。
与其他尸体混淆。
使得打扫战场的兵卒头皮发麻,哪怕很多久经沙场,杀人如麻的老兵也忍不住看着这人间炼狱呕吐。
秃鹫在天空盘旋。
九州军队忍着悲痛,打扫战场的速度很快,就地掩埋。
这些死去的人,是代替他们死的前军。
如果他们不是后军,现在的状况就会如这些尸体一般,不过片刻便招惹苍蝇围绕。
雍州魔界大门前的大地,都已经变成了红色。
有些地方鲜血甚至渗透地下五六寸。
如若这不是平谷大荒地,而是有河流的话,便可用血流成河形容。
沈录在一处黑色的枯木前躺坐,心脏已经开始显于体表,经脉赤红,围绕着脖子显得狰狞无比,显然他与蝰蛇合体时间太长了,邪念在不断侵蚀他。
现在的他大口喘气,镇压着蝰蛇邪念。
蝰蛇不是侍神,而是他以同命契以及心眼通镇压。
很难保证蝰蛇会不会把握机会取代他的意识。
“嘭。”司徒月昭大锤随手落下。
擦了擦脸,姣好的面容看着眼前这天师塔大弟子,咧嘴一笑。
却不想沈录露出血红的一只眼眸,狰狞道;“离我远点!”
司徒月昭一愣;“本郡主爱在哪在哪,你管的着?万一你化魔了一锤抡死你也算头功。”
这丫头不再自称将军,但一开口就是功绩,显然不能以常理度之。
沈录只好闭眼,疯狂压制自己的邪念。
这丫头真是不怕死,明知道自己化蝰蛇她根本对付不了,还是在身边。
战场已经成了一道萧瑟的风景。
谭玄策与怒江翡等一众顶尖江湖客来到了魔界大门处。
静静观察。
“疯婆娘,看这样子,魔界自己封闭了通道,不对劲。”说话的显然是李白。
怒江翡白了其一眼,背着刀匣离去。
路过一位浑身是伤狼狈的斗篷少女时,伸出了有些茧子的细手;“我的徒弟,不能跪在地上,任何时候都不可以。”
上官怡死寂的眼中,光芒缓缓点燃,将手伸出。
“跟了我,我不喜欢太远,例如飞刀,我只使阔刀,越大越重的刀,我越喜欢,你上官家传承的小李飞刀,当个纪念就好,那是你父亲的遗物,什么也不是,你不用跟你的家族争什么,谁来跟你抢,你就用阔刀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