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委书记宁清河在千枫别墅的区有一套房产,不过房产证上写是他三姑家女儿的名字。当初,他以帮着办农转非户口为借口,拿到了对方身份证和户口本,然后去办了房产证。他那老实巴交种了一辈子地的表弟至今都不知道他的名下竟有一幢一百多万的别墅。
这别墅是盛康药业的老总刘继华在三年前转卖给宁书记,至于价格到底是多少,连干女儿云媚都不知道,更别说其他人了。
现在这别墅一直空在这儿,宁清河有兴致时会给云媚打电话,约其一起来过夜。云媚曾不止一次动过这别墅的念头,但宁清河却说这别墅不在他名下,他也没办法。云媚虽有几分不忿,但也无可奈何。
此时,宁清河正和刘继华坐在乳白色的意大利实木餐桌旁,桌上放着五、六样精品菜肴和一瓶五粮液。酒是刘继华从办公室里带来的,菜则是云媚亲自去北陵人家订好用车带过来。
云媚帮两人斟满酒,然后夹了一块油炸大虾放在宁清河的碗碟里,然后如小鸟依人般静静的坐在干爹的身边。
“来,书记,我先敬您一杯,感谢您一直以来对我们盛康药业的关心!”刘继华试探着说道。
四年前,在县委书记宁清河的帮助下,刘继华利用改制的机会顺利拿下了盛康药业。他投桃报李,将这套别墅几乎送给了宁书记。从此以后,盛康药业的生意便一天比一天红火,短短数年,他便成了和千凌水泥的向进军相提并论的富豪。
除此以外,刘继华也将云媚由质检员提升为了公司副总,什么事不用干,一个月便有一万块的薪水,年终还有分红。这在2003年的北陵,绝对是高薪,放眼全县,单论打工者,只怕无出其右者。
宁清河别说和刘继华干杯,手连碰都没碰一下酒杯,两眼直视着对方,一脸阴沉的说道:“上次你不是告诉我说,你们公司买了一套环保设备吗,怎么还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呢?”
这话宁清河一直憋在心里,这会在第一时间将其问了出来。
打铁还需自身硬!
若不是盛康药业自身不过硬,又怎么会给环保局可乘之机呢,自然也就没有后面的这些破事了。
听到宁清河的问话后,刘继华的脸上露出了几分讪讪之色,将手从酒杯缩了回来,开口解释道:“书记,您有所不知,那套环保设备花了我们公司几十万,确实买回来了,不过却没法使用。”
“哦,怎么会没法用呢,有质量问题?那你们可以找生产厂家呀!”宁清河一脸不解的说道。
刘继华听到这话后,连忙开口说道:“书记,您误会了,设备没有任何质量问题,只是使用的成本太高,正常运转二十四小时的话,便要一万块,只多不少,这还不包括折旧费。”
刘继华这话并非耸人听闻,而是实际情况。在购买这套环保设备之前,他便知道这注定将是一个摆设。一天一万,一个月便三十万,这在无形当中增加了一笔巨大的生产成本,他是绝不会这么去做的。
至于说为什么要买这套设备,完全是为了应付上面的检查。有了这套设备,别说县环保局,就算国家环保总局下来检查,盛康药业也能从容应对。
之前由于那记者过来是暗访的,刘继华防不胜防才着了他们的道。现在县环保局直接以此为借口,责令盛康药业停产整顿。刘继华心中郁闷的不行,颇有几分搬石头砸天的想法。
宁清河听到这话后,微微一愣,他并不知道这当中还有这由头。在销售、利润不变的情况下,陡然增加这么大数字的生产成本,谁也吃不消呀!
刘继华的话音刚落,云媚便凑过身子紧贴着宁清河,娇声说道:“干爹,刘总说的都是实话,一天一万块这哪儿是环保,简直是在烧钱呀!”
云媚一年从盛康药业拿了近二十万,这会自然不遗余力的帮着刘继华说话。
宁清河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下来,不动声色的将手臂从云媚的玉手之中抽出来,沉声将常委会前后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刘继华的脸上露出了几分难以置信的表情,不可思议的说道:“书记,您是说您和县长联手竟然都压制不住姓魏的,这……这也太离谱了吧!”
县委书记和县长是北陵县当之无愧的一、二把手,两人两手竟然没赢得了常务副县长,这也太耸人听闻了。
宁清河听到刘继华的话后,心里很是不爽,沉声说道:“你知道什么,他将省台《今日访谈》的记者请了过来,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纪委的黄怕担责任,当即便将人撤回来了。”
刘继华听到这话,如丧考妣,哭丧着脸说道:“书记,现在该怎么办呢?县里既没有撤销掉环保局的行政命令,又没拿下姓卓的,这不是坐等沉船了吗?”
尽管环保局对盛康药业下了停产整顿的行政命令,但刘继华并未放在心上。宁清河是北陵县的一把手,之前数次的实践证明,只要他不出问题,谁也别想动盛康。
听到宁清河的话后,刘继华的心里没底了,不由自主的说出了上面的这番丧气话。
刘继华说话的语气让县委书记宁清河很不舒服,不过在这节骨眼上,他也顾不上这些细枝末节了,当即便沉着脸说道:“现在要想解决这事有两个办法,你看着办!”
刘继华心中一喜,忙不迭的说道:“书记,哪两个办法,您快点说!”
“第一,老老实实的按照环保局的要求,将环保设备用起来,虽说一天多了一万块钱的开支,但你也不至于亏本。”宁清河沉声说道。
对于这一提议,刘继华很不以为然,若真那么做的话,他何必还有请宁清河帮忙呢,直接按照环保局提出的要求去办就行了。
“第二呢,书记!”刘继华一脸巴结的说道。
宁清河轻啜了一口五粮液,脸色一沉,开口说道:“至于第二嘛,既然有人想不让你吃饭,你不妨搞掉他的乌纱帽,你只需如此这般的去做就行了。”
“书记,这未免太那什么了吧,万一要是出点什么事的话,后果可不堪设想呀!”刘继华脱口而出道。
“我只是随口一说而已,至于具体怎么做,你看着办!”宁清河云淡风轻地说道。
“行,我干!”一番思索之后,刘继华咬牙切齿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