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吴金山的电话后,谢云龙便睡意全无,瞥了一眼身边睡的正香的情人,谢云龙的头脑中突然闪过一丝不详的念头。
邱红艳今年不到三十,之所以愿意跟着他,傻子都知道她看中的是什么。若是江堤保不住的话,他非但当不成副县长,甚至有可能面临牢狱之灾。真要到那一步的话,这个漂亮女人指不定和哪个男人同床共枕呢!
想到这儿后,谢云龙的心情莫名差到了极点,从床上下来之后,走进客厅在沙发上坐定之后,伸手拿过烟盒,啪的一声点上了火。
看着袅绕的烟雾升腾而起,谢云龙的心里才觉得稍稍好受了一点,抽了半支烟后,他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眺望远处的街景。
泰丰县城并不靠近江边,在这儿也绝看不见滚滚奔流的柳江,但此时谢云龙的眼前仿佛出现一道奔流不息的水练,裹挟着惊天动地的响声飞流而去。
这一刻,谢云龙的头脑被紧箍了,下意识的将香烟掐灭,然后将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喃喃自语道:“老天爷,请保佑柳江大堤平安无事,谢云龙在此给您鞠躬了!”
谢云龙这一躬鞠的很是虔诚,几近九十度,由此可见,他心里的压力之大。这一刻,谢云龙的仕途官路和柳江大堤捆绑在了一起,颇有几分生死与共之意。
谢云龙在心里暗暗打定主意,如果这次柳江大堤能顺利渡过危机的话,下半年一定再拨笔款子将江堤好好修缮一番,如此一来,便和他彻底无关了。
谢云龙的想法一点不错,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县先过了眼前这关,他能顺利的渡过去吗?
就在谢云龙冲着老天爷祷告之时,魏一鸣的心里也不轻松。江堤出现过管涌便说明存在隐患,如果稍有疏忽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
有了这想法之后,魏一鸣带着第三小组的人仔细排查着每一寸江堤,哪怕一个小小的蚁穴也不能错过,若因此出点什么事的话,悔之晚矣!
有在意的,也有疏忽的。
常务副镇长张明亮此时便颇有几分不以为意之感,当初修建江堤之时,他只是个普通的副镇长,而且并不分管水利,看着其他大块大块的吃肉,他连点汤水都没喝的着,如今却让其在江堤上一遍又一遍的巡视,他才懒得花那个力气了。
“你们去那边看看,我的鞋进水了,脱下来看看!”张明亮冲着其他人说道。话音刚落,他便一屁股坐在江堤上,然后装模作样的将鞋子脱下来查看。
张明亮有此表现,手下人自也依葫芦画瓢,向前走了一段之后,众人纷纷找借口坐在了江堤上。
之前出现管涌时,大家忙着运送沙石袋,耗尽了气力,紧绷着的弦一旦松开之后,人就会觉得特别疲惫。这会,睡觉铁定是不行的,坐下来休息一会便很不错了。
张明亮摸出一支烟来,秘书见状,连忙伸手帮其点上了火。一番喷云吐雾之后,张明亮低声说道:“小陈,我看这江水似乎比刚才流的好像缓一点了,你说洪峰会不会过去了?”
小陈是张明亮的秘书,听到老板的话后,忙不迭的开口说道:“老板,我觉得也是,书记、镇长一定是和王保义串好了,为避免大家懈怠,才故意说洪峰要在一、两个小时之后才过来。”
陈亮一直都是张明亮的秘书,自从老板升任常务副之后,他也跟着得瑟起来了。几年的秘书生涯,别的没学会,溜须拍马绝不弱于任何人,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老板无论说什么都是对的。
听到秘书的赞同之语后,张明亮愈发认定他的观点是正确的。既然洪峰都已过去了,江堤也没出什么问题,那还巡视个鬼呀!
“小陈,你过去让大家原地休息一下,之前忙着堵管涌,都累坏了,这会既然没什么事了,没必要将弦绷的太紧了。”张明亮说话的同时,冲着秘书挥了挥手,示意他将这消息告诉前面的人去。
陈亮巴不得堂而皇之的休息一下呢,听到老板的话后,轻嗯一声,快步向前走去。
“张镇长说了,大家刚才堵管涌,都辛苦,现在原地休息一下!”陈亮冲着众人大声说道。
在这之前,众人便装模作样的在巡视,胆大一点的更是直接坐在地上休息了。听到陈亮的话后,全都坐在了地上休息了起来。
“陈哥,那位不是让巡查吗,张镇长怎么……”一个年青的小科员问道。
“你知道什么呀,洪峰都已过去了,还巡个屁呀!”陈亮一脸装逼的说道,“你等着,用不了半小时便要招呼大家回去了!”
陈亮这话一出,其他人纷纷询问洪峰什么时候过去的。
“这事只有镇领导知道,你们这些小杆子从哪儿知道去,我也是刚才听老板说的。”陈亮说到这儿,又煞有介事的说道,“你们可别乱传呀,静待上面的通知。”
为人莫装逼,装逼遭雷劈!
陈亮显然没听过这句网络流行语,否则,这会他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半个月左右之后的某个夜晚,为了这句话,他狠扇了自己十来个耳光,不过却丝毫没有改变最终的结果,说陈亮为此悔恨终生都不为过。
在距离陈亮等人一公里之外的江堤上,吴韵沁正低声问魏一鸣道:“你说这洪峰今晚会过来吧,这会都要一点了,怎么还不见动静?”
“怎么,累了?刚才让你早点回去休息,你非不听,现在……”
“谁累了呀?”吴韵沁打断魏一鸣的话,低声说道,“我只是有点心急,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在点过来,该怎么着便怎么着,这样等着,多难受呀!”
魏一鸣瞥了吴韵沁一眼,笑着说道:“你的性子这么急,我之前怎么没看出来呀?”
“你没看出来的事情多着了,哼!”吴韵沁低声说道。
一直以来,吴韵沁给魏一鸣的印象都是公事公办,如眼前这般表现的时候很少,当即便低声逗她道:“你倒说说,关于你的事,我有哪些没看出来?”
“不告诉你!”吴韵沁并不上当,仰起头娇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