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巨大的沉默中。
方画苒感觉自己心彻底乱了，无措之下，她连忙道：“我说过的……”
楚暮泽接过她的话：“你放心，我还记得。”
至此，方画苒抿了抿唇，安静了下来。
这种感觉于她而言，同天降大饼没什么区别。
甚至梦中都没有想过，楚暮泽会说这句话。
她高兴的同时，又有些难过。
如果她父亲没有做出那种事情，自己说不定还与楚暮泽有可能。
但她现在在北陵，就是罪臣之女。
亦是谈不上门当户对。
楚暮泽离去时，方画苒没有送他。
她一个人坐在屋内，关上了门，闭上眼耳边仿佛还响彻着楚暮泽的声音，让她心慌意乱。
月亮仿佛被云遮挡住了。
屋内更加暗了下来。
剩下一片静默的黑。
方画苒将自己裹在被子里，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另一边，楚暮泽才进府。
就被下人带到了大堂。
楚夫人正坐在那等他，见到楚暮泽，立刻发问：“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母亲，我以往也经常这么晚回来。”楚暮泽坐下，淡然道。
“你……”楚夫人一急，深吸一口气，目光锐利的扫过他脸上，“你是不是又去找方家那个姑娘了？”
“……”
楚暮泽顿了一下，皱眉看向楚夫人：“母亲，你是不是派人跟着我了？”
话落。
楚夫人面上明显闪过一丝不自然。
楚暮泽只觉得荒谬，他倏然站起身：“母亲，您太过了。”
“我太过了？”楚夫人看着楚暮泽，语气沉了下来，“我只是为你好，那方家姑娘有什么好的，她父亲可是罪臣，你与她在一起，将来前途会如何你想过吗？”
“本来我与你父亲早都说好了，湘怡对你有情有义，你们结亲是最好的。”
“母亲，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只把唐湘怡当做妹妹。”楚暮泽极力克制着自己，却也遏制不住嗓音渐冷。
“这门亲事全都是两家父母一厢情愿，无论是于我还是唐湘怡，都是不公的。”
“你……”楚夫人激动的呼吸急促，胸脯上下气氛。
眼睛死死盯着楚暮泽。
丫鬟见状，连忙上前搀扶：“夫人慢点，别着急。”
看着这样的母亲，楚暮泽只觉得陌生极了。
他哑然半晌：“母亲，我一生只娶一妻。”
楚暮泽目光复杂：“倘若是你和父亲被如此阻挠，你会怎么做？”
楚夫人瞳孔猛缩，怔愣地看向楚暮泽。
少年目光冰冷，好似温情都从他眼底褪去般，只剩下一片孤傲。
楚暮泽不想再多言，直接转身去了自己的别苑。
“这孩子。”楚夫人恢复平静，面色难看，“竟然还拿我和他父亲的事情来做比较。”
“我们与他能一样吗？”
婢女连忙安抚她：“夫人放宽心，少爷说不定只是一时糊涂，等他想清楚了，就知道夫人都是为的他好。”
楚夫人捂着心口，重重叹了口气：“但愿如此，这孩子以前没这么死心眼过，怎么碰上那方画苒，就不肯换了。”
“夫人，奴婢听说城中有一活神仙能帮人实现心愿，夫人可以去拜拜活神仙，好让少爷早日放下方姑娘，好好当小侯爷。”
“活神仙？”楚夫人惊讶道，“还有这事？”
“奴婢也是出门时听百姓们说的，据说那个乞丐赵勇就是求了活神仙，现在成了富商，住进了京城最好的宅院里。”
“可当真？”楚夫人本就相信神佛，现在一听，当真更加心动了。
“奴婢不敢骗夫人。”
楚夫人点了点头，心头已有计量：“好，你去打听打听那活神仙在哪。”
……
宫中，宁长意将今日出宫见到的事情都跟宁小桃说了。
宁小桃手上端着水，眨了眨眼睛：“五哥哥也看到了医馆发生的事情？”
“是啊！”
宁长意点了点头，手往后颈一托，感慨道：“那么多人，想不注意都难啊。”
“要我说，那个大夫才可怜。”
闻言，宁小桃眨了眨长睫：“为什么？”
“我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宁长意回想了一下，觉得有些玄乎，满脸凝重地开口。
“她儿子本就身染重病，一直是在那个医馆治的，本来都快好了，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严重起来，直接死了。”
“母亲就认为是医馆的错，不然她儿子都快好了，怎么会在一夕之间去世。”
一边说着，宁长意脸色都白了几分。
他看着宁小桃，目光严肃：“小桃，你说这奇不奇怪？我听那些人说的时候，感觉寒意都钻到我心里头了。”
“……”宁小桃抿了抿粉唇，认真点点头，“奇怪。”
“是吧！”宁长意激动地一拍桌，“当真是好吓人。”
宁小桃继续点头，旋即，紫眸一眨，看向宁长意：“我们一起去查。”
“好……”
“什么？”
宁长意话都说出口了，才意识到不对劲，满脸惊恐：“小桃，你要去查这件事？”
宁小桃摇摇头又点点头，瓷白的小脸浮出一抹深意：“是去查活神仙。”
这对母子的事情。
的确有很多疑点。
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更显得奇怪了。
宁小桃眼光闪烁，沉吟道：“活神仙一事越闹越大，会让百姓们对他深信不疑。”
“哦……”宁长意松了口气，果断点头了，“五哥哥陪你去。”
“风暖暖也惦记着活神仙，顺便叫上她一起。”
宁小桃甜甜一笑：“好啊，五哥哥记得跟暖暖姐姐说一声。”
“包在我身上了。”
宁长意爽快应下，又困惑地皱起眉：“不过我们先从哪下手？”
“唔……”宁小桃紫眸轻眨，修长白皙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粉唇微张，吐出一个人名，“赵勇。”
不管是从哪边的传言。
源头都来自赵勇，若是要查探活神仙，自然是应该从赵勇身上下手。
瞬息间，楚暮泽便明白了其中缘由，他颔首后，忽然提起：“云尧不是回来了吗？怎么没看到他？”
提起云尧，小姑娘眨巴眨巴眼，轻笑连连：“云尧哥哥送我回来就去忙了。”
“一回来就忙？”楚暮泽皱了皱眉，“父皇可真是严厉。”
宁小桃歪了歪头，没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