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赫云舒进来,小恭让暂时停止哭泣,走到赫云舒面前,仰起脸问道:“母妃,父王怎么了?”
赫云舒低着头,一边看着小恭让,一边思考着该如何说。
原本,赫云舒以为,她会在小恭让的眼睛里看到恐惧和不安,然而并没有。
相反,小恭让很平静。恍然间,赫云舒有一种看到燕凌寒的眼睛的感觉,平静如水,并没有丝毫的慌张。她蹲下身,刚要开口,小恭让便已经开口道:“母妃,不要骗我说父王睡着了。如果他真的是睡着了,我叫他,他一定会醒的。可是,刚刚我叫了他很多次,他都没有醒,
这不是睡着的样子。”
小恭让的话有理有据,理由很充分。
的确,说燕凌寒只是睡着了,是赫云舒原本准备好的说辞。
但是,刚刚她就已经改变了主意。
这时,她摸了摸小恭让的脸,道:“父王受伤了。”
“很严重吗?”小恭让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燕凌寒,一张小脸皱巴着,满腹担忧道。
“有一点点严重,所以你父王需要一段时间来恢复身体。”
小恭让点点头,道:“母妃,那我能做些什么?”“恭让,我们都不是大夫,不会治病救人,所以我们能做的很有限。如果你真的想为你父王做些什么,就好好练功,认真读书,我想,等他醒过来的时候看到你已经有了很
大的进步,一定会很开心的。”
“母妃,我能做的,只有这些吗?”说着,小恭让一脸的悲伤。
“是。不过,你也可以来看他,陪他说话。虽然他不会回答你,但是我想,他一定能听到你的声音的。”
“好,母妃,我知道了。”
说完,小恭让走到燕凌寒的床边,拉住了他的手,轻声道:“父王,我一定会好好练功,好好读书,再和母妃和妹妹一起等你醒过来。你一定要快些醒过来啊。”
小恭让凑过去,用自己的小脸贴着燕凌寒的手,有小小的泪珠从眼角溢出,流在他的脸上,继而落在了燕凌寒的手指上。片刻后,小恭让擦掉了那泪珠,连带着将脸上的泪痕也擦掉了,他直起身子,道:“父王,现在大哥哥不在,我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汉了。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妹妹,也会照
顾好母妃的。你要好好养身体,快些醒过来。”
这话,颇有一个小男子汉的气概。
赫云舒什么也没有说,只因为她觉得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原本她担心孩子们知道后会伤心难过,无法自拔,所以才一直千方百计地隐瞒着不肯让他们知道。可这一刻,赫云舒却觉得,自己早先的隐瞒并没有什么必要。孩子接受
事物的能力,比她想象得好得多。
的确,在很多时候,逃避不是办法,勇敢面对才是。
此时此刻,赫云舒心中百感交集的时候,小恭让已经擦干了眼泪,去劝仍在哭着的小灵毓了。
小孩子劝小孩子,总是格外奏效的。
很快小灵毓就不哭了,由着小恭让带着她,去后院练功夫去了。
看着他们,赫云舒的心里感到很欣慰。
之后,她在燕凌寒的床前坐了很久,再出门的时候终究是顾念着两个孩子,转道去了练功场,想看看他们现在的状况。
此刻,两个孩子在练习新学会的剑法,一招一式都很有章法。不足的地方,也有暗卫在一旁指导和示范。
只是,他们都是哭着的,虽不是嚎啕大哭,但眼睛里的泪一直没停过。
然而,虽然哭着,但手上的动作却练习得很认真,什么都没落下。
赫云舒悄悄地冲着守在一旁的暗卫招手,示意其中一人过来。
这暗卫到了跟前,赫云舒便问道:“他们俩怎么回事?”
“主子,他们过来的时候就这样了。一直在哭,但是不出声,也照常练习剑法,什么都没落下。”
赫云舒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很快就转身走了,去办自己要办的事情。
再回来的时候,暮色四沉,孩子们都已经睡了。
赫云舒不放心,就去了他们的院子。
此刻,屋子里正传来两个小家伙说话的细微的声音。
“哥哥,父王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不知道。”是小恭让闷声闷气的声音。
“哥哥,你为什么一点儿都不着急?”小恭让叹了一口气,道:“灵毓,担心是最没有用的。咱们不是大夫,不能给父王治伤。而且你没发觉吗,虽然父王重伤,但母妃还是很忙,那就说明现在母妃有很重要的
事情要做。你看,咱们一不能给父王治伤,二不能替母妃分忧,咱们能做的,只有好好练功,好好读书,做到了这两点,就是帮着父王和母妃了,你懂吗?”
“懂了。”小灵毓带着哭腔说道,转瞬,她又问道,“哥哥,看到父王那个样子,你不难过吗?”
“我当然难过。”这下,小恭让的声音也变成哭腔了。
之后,屋子里就传来一阵啜泣的声音。
赫云舒不忍再听,转身离开。
孩子虽然睿智,但终究还是孩子。
赫云舒回到自己的房间,将各方的消息汇总之后,决定下一步该如何做。
至于谢先生那边,派去监视他抓药的人也有了消息回来。在谢先生去抓药之后,紧接着就有人状似无意地打听谢先生抓药的药方。
暗卫紧跟过去,发现打听药方的人去见了一个年轻的男子。
紧接着,暗卫又跟随着年轻的男子,想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却没料到,竟被这男子给溜了。
得到这个消息,赫云舒是有些意外的。
铭王府里的暗卫,跟踪人是有一手的。而且这些人的轻功都是随风亲自调教过的,以往很少被人发觉。
看来这一次,这个年轻的男子,是个对手。
不过,做这些打探消息的小事,这男子绝对不是幕后主使,顶多只是一个帮手。
可这恰恰是可怕的,有如此高手相助的幕后黑手,无疑更加让人忌惮。赫云舒思考着这些,决定尽快促成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