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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四章 趁火打劫的皇帝

李义府与大安在江边聊了许久,俩人分析着现在的局势。

“以现在高句丽的形势来看,大乱还未显现却已有了不少征兆,在下逐渐明白接下来要如何做了。”

说着话,现在大安心头多有疑惑,又不解道:“听说本来朝中派了王珪来接替郡守,但中途生了变故,外交院帮我们帮助了朝中,给辽东争取了时间。”

“也不知道朝中形势如何了。”张大安更担心因为辽东的事情,朝中会将几个兄长推到风口浪尖。

如此一想心中的负担更重了。

张大安打了一声唿哨,一家三口便走了出来。

那个孩子看着模样约十三岁,父母三十岁左右,大安嘱咐道:“他们一家也要去对岸采药,明面上他们不与你有瓜葛,眼下高句丽形势严峻,你可以与之里应外合,接下来我会继续派人去对岸。”

李义府拱手道:“多谢大安兄弟安排。”

“不妨事,这里也有不少居民想要卖点山货。”

李义府坐船又去了对岸,大安回到了住处,这些天他便一直住在江边。

独自一人住着,大安也觉得越加自在,从一个牛皮袋中拿出一卷书信。

这卷书信已经看了很多遍了,骊山已经很久没有让人从骊山送信过来了。

家中两位兄长上月来信说父亲的身体每况愈下。

每一封家书他都藏着,每每拿出来看看。

大安又抬头看向门外天空,他心中几次有冲动想要回去,好好照顾病重的父亲。

可想到兄长的嘱咐,不想一直在兄长们的羽翼下做个孩子,要做出一番成就与事业,才不枉费十数年苦读所学。

况且骊山送来许多银钱过来,每一次送信去说了辽东的困难,总是没有任何推托,全力相助,人力物力悉数派来。

大安心情越发沉重,他觉得谁也不能辜负,除了一番成就,觉得自己没什么任何东西能够回报兄长们。

只有将辽东大计办好,将这里安排好了,才能回报兄长们照顾。

收拾了一番心情,大安又去查看田亩的情况,粮食收获的季节最是不能耽误。

“现在长安也一定是粮食丰收的季节。”他心中暗暗想着,又回想当初在东宫的日子,兄长对徐孝德的细碎言语甚是厌烦,还有太子时常言语劝阻两人争吵时的场面。

总是怀念,想起从前脸上不自觉有了笑意,等回去之后一定都要去见见他们,也不知道大家都怎么样了。

随着大安的思绪想着长安城。

长安城东南方向的骊山,张阳与李泰面一人一把油纸伞,站在雨中。

身后的小行宫正在商议着一件大事。

房玄龄和郑公,还有赵国公长孙无忌都来了。

张阳面无表情站在雨中,看着雨水不断落下,眼前又成了一片雨帘,一边的肩膀已经被雨水打湿。

李泰的神情很是厌烦,“这都七月了,这天怎么还下雨,让不让人收粮食了。”

收粮倒是不着急,七月中旬也可以。

本来还在骊山修建新家,一个急报送入长安城,吐蕃再一次爆发了内乱,这一次的内乱有些严重,是因为松赞干布太过照顾吐蕃的贵族,从而导致不少散户牧民不服气。

松赞干布将更多的牧场分给大牧场主,从而将散户迁回。

他想要整顿吐蕃的人口与牧场分配,将其收拢管理,让吐蕃的民生发展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想法是好的,可他忘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有土地的贵族与寻常牧民人家的矛盾一直都是有的。

就像是扶持门阀来协助治理地方,而不指派自己的官吏。

不站在群众一方,而站在少数人的利益侧,不出乱子才怪。

张阳心中暗叹松赞干布走了一招错棋。

再者说眼前的,因为吐蕃爆发了内乱自己这个礼部尚书不能不管不问,还要在这里等着陛下的召见。

天可汗的野心很大,他想要也更多。

不多时李承乾匆匆赶来,他带着许敬宗和大象大素三人。

吐蕃内乱,皇帝开会,朝中对此还要有许多的举措,天可汗不想错过这个时机。

等人走到了近前,张阳行礼道:“太子殿下。”

李泰装模作样行礼,非常地不恭敬。

李承乾也是一笑置之。

这兄弟两人的不和睦,张阳看在眼里,不过过了多少年,李泰和李承乾之间水火不容就没有变过。

现在李承乾也蓄起了胡子,他皱眉道:“情况如何了?”

“还在商议,多半不会这么快有结果。”

许敬宗和大象大素同样神色凝重,众人在小行宫前站着。

一个时辰过去,天色也逐渐要入夜了,王公公走出来道:“陛下让诸位入内用饭。”

李泰终于松了一口气,见太子挪动脚步,他先一步走上前。

这座小行宫就是他让人建设的,李泰完全将李承乾当成一个客人。

众人走入屋内,眼看就要入夜了,此刻屋内点了几盏油灯。

王公公让人端来了饭食,李世民用咸鸭蛋与卷心菜就这么吃着,吃得还挺香。

皇帝的饭食与众人都是一样的。

长孙皇后已经去骊山上的新家了,看来这种局面的商谈还要进行很久。

更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用君子的方式来看,眼下吐蕃内乱大唐乘人之危是不对的。

可天可汗不是君子,吐蕃虽然是苦寒之地,但人家土地面积大,已经盯着那片地许久了,开疆拓土的事情谁都喜欢。

李世民更喜欢,他很想在松赞干布这个危难之时,给予要命的一刀。

毕竟松赞干布能够拉起当初散乱的吐蕃部落,和这种有才能有才干的君王做邻居,天可汗打心底里是不愿意的。

这种人早除之,心里早舒坦。

屋内很安静,只有众人吃饭的声音。

少有吃到咸鸭蛋的许敬宗吃得最香,就连房玄龄与郑公也不顾形象,吃饭时的动静很大。

张大象与张大素倒是还显礼数,家中老父亲就在骊山住着,他们平日里也能吃到咸鸭蛋与卷心菜。

夹起一块卷心菜,张阳默不作声地吃着,这个卷心菜被天可汗非常霸道夺了名字,现在叫做贞观菜。

众人一顿饭吃完,王公公给大家倒上麦酒。

这种清爽的麦酒只有骊山才有,喝过一次就让人喜欢。

房玄龄与长孙无忌都喝不惯这种酒水,他们更加喜欢茶水,于是王公公让人端来了热茶,给诸位都端上

天可汗注重贤才,尤其是眼前这些重臣。

王公公是在宫中老人,他知道要怎么安排陛下才会满意。

倒是郑公不介意这种酒水,他喝下一大口还赞叹道:“这酒水竟如此爽口。”

喝惯了寻常的酒水,有些难以接受带着一些苦味的麦酒。

房玄龄品尝着茶水,对魏征的这些话并不觉得意外,大家同朝为官对各自的生活习惯多少有所了解,魏征喜欢醋芹这等重口的菜色,这种麦酒自然也不在话下。

李世民低声道:“若向吐蕃境内派去兵马诸位以为如何?”

谈话再次开始,张阳以及礼部三人都沉默不语。

礼部尚书装木凋一动不动,许敬宗也一样坐得端正像个木凋。

话语说了是否向吐蕃派兵的事情,还要时刻防备会不会引起朝中言官的议论。

就是要名正言顺地出兵,还要让松赞干布心服口服。

天可汗图谋吐蕃,但还要一个好名声。

有道是做了坏事的人是坏人,对皇帝来说并不是这样,皇帝既要做坏事,又要做好人。

甚至怀疑这天底下的皇帝,是不是多少都有一些精神分裂的毛病。

再说了皇帝的三观与寻常人的三观是不同的,一个坐拥天下能够决定万千人生死的皇帝,他的三观能正常吗?

不指望李世民正常一些,张阳更愿意让大唐下一任继承皇位的人三观正常一些

做木凋是一件很轻松写意的事情,因为你不用说话,也不用开口,甚至眼前的话语声都可以不停,一动不动地坐着,除了呼吸没有其他的功耗。

终于皇帝的目光看了过来,“礼部是否可以派人前往吐蕃,劝说松赞干布让朝中出兵帮助他戡平内乱。”

人家吐蕃爆发了内乱,天可汗就急着开会,找机会从吐蕃身上刮一块肥肉下来。

张阳从石化状态中解除,“在下以为不用派使者与松赞干布说明。”

话语一出,房玄龄与长孙无忌的神色各异。

“麻烦大象兄解释一下。”

被张阳这么一说,张大象有些犹豫,明明是陛下让张尚书讲话,这边插话不合适。

见大象兄神态紧张,话语有些说不出口。

许敬宗连忙行礼道:“陛下,张尚书的意思是在吐蕃境内一直有礼部的官吏在,并且依照当初的大唐与吐蕃的约定,大唐的兵马进入吐蕃境内,不需要告知松赞干布。”

这是当初张阳与陛下在武德殿与松赞干布议论出来的章程,对此许敬宗记忆犹新,因为那时候张阳与陛下大吵了一架。

怎么可能让人忘记。

许敬宗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陛下那面红耳赤,要将张阳五马分尸的架势。

李世民沉声道:“如此说来朕只要派兵便可?”

长孙无忌与房玄龄又开始商议了起来,魏征喝着麦酒一时间没有讲话,既然合乎礼法与两国邦交的规矩,他自然无话可说。

张大象向许敬宗投去感激的目光。

许敬宗尴尬笑了笑。

张阳此刻也在发愁,要说应付朝堂规矩和为人,张大象更能服众,但要说能力上许敬宗则更胜一筹。

张阳心里也是一团乱麻,随着年月的增长距离三十岁了也不远了,马上就要退休了,需要有人接班才行。

只是派兵去帮助吐蕃平定内乱,李世民显然不满意,皇帝想要什么在场的众人都心知肚明。

只是没有说破而已。

李世民颔首道:“若平定了内乱,也可以送一些粮草去吐蕃,帮助吐蕃恢复民生。”

长孙无忌点头道:“如此一来陛下可收服吐蕃民众之心。”

谈话到了这里,李世民心中有了大概的计划,他扫了一眼众人,承乾与青雀站在最后方。

油灯并不明亮,窗外的夜色漆黑,只有雨水还在不住落下。

众人的表情一时间有些看不清,夜风吹入的时候油灯的灯火忽明忽暗。

李世民看到了张阳眉头紧锁的神情,这种表情好像是吃了一条虫子一般。

朕好不容易商议出来的方略,对他来说不如那弃之敝履。

“张尚书可否有别的想法,你也可以畅所欲言,朕纳谏纳策,也不会让忠正之言闭塞。”

“唉……”

一声叹息在屋内回荡,长孙无忌不解道:“张尚书,何故叹息?”

张阳啧舌道:“在下以为除了这些,还有许多事情要办,堪平内乱与事后治理确实重要,但这件事就此揭过了吗?”

房玄龄扶着下巴的胡子开始思索。

魏征同样愁眉不展。

长孙无忌对张阳这个人没什么好感,尤其是高士廉的警告,他心里对这位礼部尚书一直警惕着。

大家都是为了社稷,平日里的冲突也就算了,让裴行俭去西域的事情也忍了。

他也是为了社稷着想,便朗声道:“若不就此揭过,礼部还想做什么?”

张阳站起身看着门外的雨夜,现在的心情就像是雨水落在地上一样凌乱,缓缓道:“既是动乱,就要找到动乱罪魁祸首,找罪魁祸首除之,才能平复民心,赵国公以为如何?”

“那是当然。”长孙无忌没有否认。

张阳又道:“而这个罪魁祸首不是别人正是松赞干布。”

闻言,房玄龄登时瞪大了眼睛,魏征本来昏昏欲睡,又顿时来了精神。

长孙无忌更是当场起身喝问道:“张阳,就算是你们礼部主张邦交事宜,一国国君岂能说杀就杀。”

就连李泰也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正是夏日,众人身上都有汗水。

衣服因为汗水粘在身上很不好受。

“赵国公少安母躁,在下没说要杀了松赞干布,只是当初吐蕃与大唐一战之后便有约定,大唐对吐蕃有收缴赋税之权,既然吐蕃内乱了,想必秋后的赋税无法交给大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