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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晏高兴地直点头:“额娘听了一定很高兴。”

额娘可喜欢别人夸她了!尤其喜欢听阿玛夸她!

雍正笑了笑:“嗯,等她回来你说给她听。”

孩子藏不住心思,说到这个,弘晏立刻扁了嘴,眼眶也跟着红了:“额娘怎么还不回来?”

雍正摸了摸他的头发。

没回答他这个问题,反而说了一句不相干的:“你要记住,没有谁是真命天子,只有人心所归处才是天命。”

胤祥一震。

弘晏才是个三岁的孩子,虽然已经能天天跟前跟后地“聊天”,但听了这话还是懵懵懂懂的。

只是他知道最近额娘不在,阿玛很累,乖觉地点头答应:“儿臣记住了。”

车马辚辚,弘晏跟着大人折腾了这一天,回宫的路上就在雍正怀里睡沉了。

胤祥想伸手接过来,雍正却摆了摆手:“没事,换手又该醒了。”

胤祥看着他的手,肉眼都能看得出,这双手在轻轻颤抖。

但即便如此,他却抱得极稳,给臂弯里的孩子挡住了车马的颠簸。

雍正见他一直看着自己,倒是笑了笑:“从前我们总说皇阿玛偏心二哥,如今到了自己身上,倒是能感同身受了,人不是佛,哪能不偏心?”

一路无言地回到宫中,雍正依旧不用别人接,亲手抱着弘晏回了养心殿的正殿。

胤祥一声不吭地瞧着他把孩子安置好,终于低头抹了把脸:“四哥……我知错了。”

“四哥说得对,人心所向的才是天命,”胤祥抬起眼,剑眉斜飞入鬓,端的是磊落洒脱。

“四哥摊丁入亩改良种子,让天下人吃得饱饭,新建学堂、士绅一体当差为大清革除弊端万象更新。我不信这天意会要四哥的命!”

胤祥笑道:“可皇后若是不在,纵是往后成仙成圣,四哥从此再不得一日开怀。臣还想与四哥生生世世做手足至亲,可不敢让您怨臣一辈子……”

雍正惊讶地看着他。

他一贯知道胤祥的脾气秉性,原已经不打算劝他了。

也已经安排了后续。

弘晏成了太子,只等两个月后池夏生下腹中的双生儿,这一阶段的“主线任务”就完成了。而系统播报他是能听到的,系统只要想让池夏回京,势必会在发布任务时说清池夏的位置。

施世骠也已经从天津到浙江接任了水师提督,甚至浙江水师中郑元宁前期排查出有可疑的人,都已全部抽来了水师学堂“轮训”。

胤祥扯出了一直以来被他有意忽视的面板,像是生怕自己后悔,飞快地点了通话。

雍正愣了愣,想起被飞快推到“半完成”的主线任务,一时竟不知是“造化弄人”的感慨多些,还是“近乡情怯”的激动多些。

……

而那一头,池夏刚端起林燕妮学做的“糕点”,正看着黑乎乎的碗犯愁。

“眼前”一直在闪,她便顺手便点了一下,接通后才一下愣住了。

她只敢在夜深人静时一遍遍想念的人一下子跃在了眼前的“对话框”上,雍正的脸甚至正对着她,差不多要怼到她鼻尖。

池夏手一抖,手里的碗一下脱手,砸在了地上。

郑元宁原本在外头灶台旁烧火,闻声跑过来:“您没事吧?”

池夏愣了许久,只觉得眼角胀着生疼,疼得她想揉眼睛,却又不肯眨眼。

郑元宁不明所以,见她眼眶都红了,以为她伤着了,更是着急,连忙上手扶她:“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叫军医来看看?”

林燕妮也手足无措:“我也不知道,我、我这个做得太难看了,不过我们还没吃啊,应该、应该不会出事吧?”

胤祥也呆住了,甚至惊呼出了声:“郑元宁!?”

只是他一喊出口就瞬间反应过来了,立刻看向雍正,脑子里更是疯狂追问:“他怎么会在您那里?”

他不是死了么?

前些天接到这个消息,他还着实遗憾了许久。

“他假意投了郑家,想救我出去。”池夏看他脸都快黑了,简单地解释了一句。

镇定下来后便示意郑元宁和林燕妮自己没事,只说有点困了,便起身往自己屋里走

一边道:“殿下找我有事?”

胤祥抬头看雍正。

雍正原是不知道他有没有接通“通话”,方才听他喊了一句“郑元宁”,才知道已经接通了。

他想对池夏笑一下,试了几次,却怎么也没能牵起嘴角。

“念念。”

池夏一怔,一瞬间甚至有点茫然:“啊。啊?”

雍正终于笑了:“念念,好久不见……”

池夏不舍得眨眼,只咬了咬唇:“殿下,这是何意?”

胤祥倒也洒脱,既想通了,便不掩盖,一五一十地说了,还诚恳地承认了“是臣太过狭隘自大”:“所以,您现在知道自己的具体位置吗?”

池夏:“……你等会。”

她还真不知道。

因着胤祥不肯“传话”,她也就没浪费积分买自己的经纬度位置。

这会飞快地用一万分兑换了一个坐标,还得临时去世界地图上对照着找地点。

加上现下大清的舆图上有许多岛都没有绘制进去,航海技术也没到精准定位的地步。

在茫茫大海上,即便她画得出准确的点位,他们也未必能精确地找到,她得再根据她得的那个航海图换算一下来做标记。

在这两厢的沉默的等待里,只有雍正的声音。

他说了今日里募捐到五百多万两银子的事,说了年若瑶去了山东的事,说了郭棉棉布施,甚至说到弘晏今日睡着后口水都流在了他衣袖上。

平日里在养心殿书房,他们也经常一边做事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俩天。

池夏听着听着倒觉得心更静了。

“念念,今日,朕头一回嫉妒你身上这系统。”

池夏随口“啊”了一声,只分了一点神听他说话,注意力还在地图上。

“你能瞧得见朕,朕却看不到你……念念,朕……想你得紧。”

池夏手一抖,笔尖差点戳破地图。

她捂住了脸,这才发觉自己脸上竟全是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