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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斌带着郑元宁和弘晟往返了一趟天津,居然不到半个月就回来复命了。

池夏看他进养心殿的时候行色匆匆的,还笑着劝慰:“也不必这么赶,中秋的节礼我已经重新准备了。”

高斌苦笑:“娘娘,小郑大人有事要回,在宫外等候召见。”

他倒是不急,但郑元宁火急火燎地要回来,弘晟世子也跟着凑热闹,他敢不尽快么?

“叫进来吧。”

雍正去上朝了,这会养心殿就她一个主子,池夏让苗苗给高斌换了个冰帕子:“听说弘晟跟你们一起出门?没跟着进来?”

日常不是跟郑元宁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么?

高斌:“刚进城门就被诚亲王府的人“请”回家了。”

原来是先斩后奏被秋后算账了。

池夏懂了,让安子去引郑元宁进来,一边问高斌:“皇上说你们还特地把商船弄回来了?”

“是,郑大人临时修了一下,他说足够开回京城了。”

池夏笑了:“这几个月的学倒是没白上。那行,没什么事你先回去休息吧。”

郑元宁进来要讲的基本上都是技术层面的事了,跟高斌也没什么关系。

高斌还得把剩余的货物送去内务府工厂里,和郑元宁打了个照面,来去匆匆地撤了。

池夏一看郑元宁的脸,顿时一惊:“你这是干什么去了?”

怎么跟去黑煤窑打了半年工似的?憔悴得不得了。

连跟他比较熟悉的苗苗都愣了一下,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郑元宁要跪下行礼,池夏挥手让安子叫个太医,赶紧起来拦了。

“快起吧,别磕了,我都怕你晕这儿。怎么回事啊?”

郑元宁摇头:“我没事。”

池夏:“你的脸色可不是这么说的。凡事都没有健康重要,赶紧先让太医看看。”

这可是“海上王”,别把自己玩死了,折损在少年时期。

“真的没事,可能是这两天在水里的时间长。”他怕螺旋桨还有别的问题,行船的时候时不时下水观测下。

看池夏身形沉重了不少,还弯腰来扶自己,郑元宁耳根一红,赶紧爬了起来。

低着头说得飞快:“我看过了。商船的螺旋桨没有问题,是跟战舰一样的,但为了防止这种事再发生,我觉得可以把它整体再往内置一点。”

“尤其是以后再造新船,可以做到几乎完全内置。”

池夏被他带起了兴趣,大概想了下:“我也觉得可以试试,不过新造船的事还得再稍微缓缓。等我们的技术再改进一点,再造新的战舰。”

现在技术更新快,不可能更新一次新造一批战舰。

钱要花在刀刃上,不然胤祥又要来给雍正和她念叨“国库紧张”了。

倒是各州府的商船可以先迭代一批。

郑元宁若有所思,也点了点头:“还有件事。就是我让高大人把船弄回来的原因……我觉得劫船的很可能不是海盗,而是来偷技术的。”

池夏一愣。

郑元宁补充:“虽然我们已经把船弄回京城来了。但不巧的是,在天津的时候,内务府的人就已经把船清理过,把货物重新盘点了。”

所以,就算这些“海盗”当时留下了蛛丝马迹,可能也被他们无意中清除掉了。

如果是窥探技术,要做的就不是靖海抓海盗这么简单了。

他们甚至不知道对方是何方神圣。是洋人?俄国人?还是内贼?

雍正肯定也是要过问的。

“等会再说吧,免得你一会还要说第二遍。”池夏索性不急了:“正好太医也来了,先让他给你看看。”

太医院如今负责给池夏安胎的是刘裕铎,听说贵妃临时召唤,赶紧赶忙地就来了。

一看池夏好端端地站着,长出了一口气。

池夏指了指郑元宁:“劳烦刘大人给他瞧瞧,这出门一趟跟半年没睡过觉似的,魂都飘着。”

刘裕铎比刘声芳年轻一些,不管是说话还是用药都更大胆一些,不像太医院那些爱开“太平方”的老太医。

摸了一会郑元宁的脉,就大大皱眉:“本身有一点内伤,没什么大事,这几天忧思太过,又虚耗了太多体力,再不好好休息,就要伤入肺腑了。”

池夏挑眉,看了郑元宁一眼,才跟刘裕铎说话。

“晚点我让人把他送太医院去。你让他跟张若霁住一起,他痊愈前都不许他出门。”

郑元宁欲言又止,等刘裕铎一走,看四下也没别人,赶紧反抗:“我不去!”

张若霁太能说了,住一起他耳朵怕不是要出茧子。

池夏叹气:“张若霁还在治疗,也不知能不能康复,心里肯定害怕,又不好意思说,你就不能陪他几天?”

她中气十足骂人的时候,郑元宁未必肯低头。

但见她愁眉不展,郑元宁却一下子说不出话了。

池夏指了指椅子让他坐下:“你小小年纪忧思什么?天塌不下来,就算塌下来,也还得过些年才轮得到你来顶呢。”

雍正散朝后一般都会把胤祥再喊到养心殿议事。

但今日一下朝就听说池夏叫了太医,也顾不上别的,匆匆先回来了。

一进门正好听到了这句话,却没见着太医。

“怎么叫了太医?”

池夏指了指郑元宁:“您瞧,这模样不叫太医我怕他晕我这儿。”

郑元宁给雍正行了礼,接着刚才的话,将船上蒸汽机和防水层被破坏的情况说了。

“防水层被刮走了一半,切口很平整,想必不是临时起意。”

“蒸汽机上还有敲打和强行拆卸的痕迹,甚至有些小零件都被掰得变形了。”

如果不是蒸汽机搬不走,他们估计也都拆走了。

雍正有点惊讶:“偷技术?”

“对啊。”池夏忽然想起读书时看过的各种传奇故事和传记。

有在国外的科学家如何保存技术,历经艰辛带回国的。

也有国家如何千方百计瞒天过海,几经波折从国外弄回先进的设备和零件来拆卸的。

一直到她离开那个世界,中国从未停下赶超的脚步。

池夏笑了,伸手挽住雍正:“现在,我们是别人赶超的目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