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贾珙同意,贾敬老怀大慰的捋了捋胡须,嘱咐道:
“今日午时三刻,许多开国勋贵的一脉的军中部将部属,凡是参与了故内阁首辅、文华殿大学士、太子太傅、太子府詹事张文严,勾结白莲教匪徒叛乱的,都将在西直门大街的菜市口,全部被处死了。”
“其家人,全部流放辽东开原卫,增加边境人口,屯田,充实边地。”
“这些里面也有不少,是宁、荣两府的旧部,荣国公昨日也收到了,那些老亲们的请托,只要不是什么为难的事,你能帮就帮,不要把自己陷阱去,把握好度量,凡事不可急躁。”
“遇到自己处理不了的事情,你可以去往辽阳城,向刘将军请教。”
这刘常威听了贾敬的话,立马向贾珙保证道:
“二公子,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是,刘某但有所命,无有不从!”
“严重了,刘将军,你们到时能精诚合作就好。”
“珙儿,他一个小人儿,能懂什么?”
“到时候还是要劳累刘将军,多多照顾他才是啊。”贾敬一捋颌下三寸短须,微笑着接过话头口道。
听了刘常威的话,贾珙哪里敢当真,当下,他顺杆而上说道:
“到时候,还请叔父,莫要嫌弃侄儿蠢笨就好!”
贾敬抿了抿嘴,满脸严肃地接着说道:
“辽东之地,东面瓦剌人,北临鞑靼人,东接通古斯人,南临大海。”
“三面临夷,一面临海,地势险要。”
“珙儿,你到了辽东开原卫上任以之后,要切记凡事不可心急,耐心处置,缓慢发展就是了。”
“若是有机会,你等能立些军功,也是极好的。”
“毕竟,辽东乃是我大汉数的着苦寒之地,天寒地冻,人烟稀少,处处荒芜,又是战乱频发,并不是君子立足之地!”
“等你们有了功勋后,有我开国勋贵四王八公在,这京城天子脚下,没有人敢辱没你等的军功!”
听了贾敬的话,本来还神色淡然的刘常威都指挥使,顿时,眼里精光一闪,嘴角微微上翘,面露微笑,躬身下拜道:
“是,卑职必定不辜负,贾大人的嘱托,竭尽全力护卫二公子安全、多立功勋,早日回到京城!”
贾敬听了刘常威,这个辽东都指挥使刚才的那番表白,心里很是满意。
他那浑浊的老眼里,藏不住的满是笑意,就很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只是,贾敬在长袖里,悄悄地揉了揉,有些发白的左手,想是刚才说话,心里压力太大,太紧张了些,左手捏的太紧,虎口处的肌肤,明显是因为长时间,血液不流通而发白!
在一旁,静静旁听的贾珙,时刻注意着,贾敬和刘常威他眼神和身体语言,心想:
“这两人是高手过招,而且是现场教学,机会难得,能学一点是一点。”
“就算是现在学不会,也不要紧啊,万一以后要是,对上个高级武将或者高级文官什么的,这也算是增长见识吧。”
“如此,自己将来面对这些人,也不会像个单纯小白一样,一无所知!”
只见贾敬他,缓缓地伸出左手,轻轻地捋了捋胡须,来活动活动他那,已经发白的左手,用以掩盖内心里的紧张。
贾敬轻缓地转过身来,对着正端坐在椅子上,朝这边张望的贾珍,一招手,说道:
“珍儿,你且过来!”
听到父亲大人的招呼,本就坐立难安的贾珍,三步并作两步,飞也似的跑了过来,像一阵风似的,掀起阵阵涟漪。
贾珍匆忙跑到贾敬身边,顿时唬得这三人心里一跳,只见他胸脯,上下剧烈起伏,大喘着粗气,语气急促地言道:
“父亲大人,您有何吩咐,儿子必定亲自给您办到!”
“哪怕,您就是要太上老君的仙丹,儿子也义不容辞。”
“就算是倾家荡产,走遍天下,也去给您求来!”
听了贾珍这么不靠谱,和街头小混混一般无赖的话,贾敬顿时怒气值拉满,觉得颜面无光,口里高声喝骂道:
“放屁!”
想到还有刘常威这个外人在,贾敬也不好当场发作,当下就熄了,好好教训贾珍的心思,整理好心情,随即转过头,向贾珙叮嘱道:
“珙儿,你去了辽东开原卫上任之后,可要时常给家里,你珍大哥和西府的荣国公写信,互通消息。”
“亲人之间,珙儿,你可莫要见外了。”
“你现在还年纪轻,也不必着急立功的事,凡事求稳,不可行差踏错一步。”
“更不可以,以为天高皇帝远,没有长辈在你身边教导你,规劝你,而由着性子,胡乱造次!”
没等贾珙和贾珍回话,贾敬似乎也没有注意到,嘴角抽动欲言又止的贾珍,就转过身去,对着一旁恭敬侍立的刘常威说道:
“刘将军也不要见怪,老夫府上这些庶子,都是胡打海摔惯了的,说话办事皆是不着调,无法无天,没一个让老夫省心的!”
听了贾敬自嘲的话,那刚才还呆立的刘常威,目不斜视,好似石雕一般,就立刻像是活了过来一般,满脸堆笑,讨好地说道:
“那的话,贾大人,您谦虚了。”
“贵府上的大公子和二公子,皆是人中龙凤,望之让人忘俗。”
“器宇轩昂、气度不凡,一表人才。日后,必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雏凤清于老凤声。”
“他日,二位公子必定前途光明,不可限量啊!”
听了刘常威恭维的话,贾敬轻捋胡须,眼睛一直盯着刘常威脸上的神色,一刻也没有放松过,哈哈大笑说道:
“哈哈·····啊哈哈·····你·····刘将军抬爱了。”
“老夫这两小子,不把我气死就好,哪敢还有其他奢求?!”
“贾大人这话,可羞煞我也!”
“我家那两个小子,才一天天的武也不好地学,书也不好好地念,文不成武不就。”
“还不知,将来刘某万一不在了,他哥俩可如何是好?!”
“就是在辽东辽阳城,就算有卑职的亲自管教,也止不住他们,整日里的呼朋引伴,三五成群,游手好闲,惹是生非,追狗戏鸡,眠花卧柳,尽干敢些不着调的事!”
“好在没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来,要不然某将来死了,九泉之下如何对得起,我刘氏列祖列宗。”
“幸而……幸而……”
贾敬听了,这刘常威一番废话,本就有些不耐烦,抬眼瞧见,刚才还兴高采烈、滔滔不绝言说的刘常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哪还不知道,这刘常威肯定有求于自己,而且贾敬非常肯定,是关于他后代子孙,将来前程的事。
毕竟,没有一个做父母的不希望,自己的后代子孙,和和美美、平平安安、富富贵贵地过一辈子的!
真是人同此心,一同此理,可怜天下父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