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看出了,贾珙此刻的疑惑,春桃连忙小步疾走,绕过她身前的红木茶几,来到了贾珙的身边,低声解释道:
“这是西府里,荣国公夫人的陪房赖嬷嬷的儿媳妇子。”
“哦。”
贾珙微笑着缓缓点了点头,道:
“你既是西府里的老人了,就不必如此多礼了。”
“你这么急匆匆的过来我们东府,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珙哥儿,敬老爷可在府中?”
“奴婢奉了国公爷的令,请敬老爷开了祠堂,在我金陵贾氏的族谱上,划掉我们大奶奶和瑚大哥儿的名字。”
赖大家的对着贾珙焦急地道。
“哦,是这这样啊。”
“可是我父亲和珍大哥刚才有事,才被锦衣卫的人,请去诏狱了。”
“好像是说什么,协助调查什么案子去了。”
“这一时半刻,怕是回不来了。我又年纪轻,什么都不懂,怕是不好办啦!”
“啊,敬老爷被锦衣卫的人请走了?!”
“这可如何是好啊?!”
赖大家的站在堂中走来走去,焦急地道。
看了眼,急的打转的赖大家的,贾珙没有丝毫想说话的意思,端起小丫头送进来的茶水,抿了口,轻闭上眼睛,养起神来。
“珙哥儿安坐,奴婢这就回了国公爷。”
刚说完,赖大家的一转头,就急匆匆地出了大堂,回东府里去了。
“这赖大家的,好生没有礼貌!”
“一点也不把二爷您,放在眼里!”
春桃盯着赖大家的离去的背影,愤恨地道。
“哈哈,好了春桃,犯不着为这种人生气。”
贾珙轻笑着劝解春桃道。
春桃越过贾珙右手边的红木茶几,走到贾珙的身前道:
“二爷,奴婢只不过是为您,道不平罢了。”
春桃端起茶几上的茶壶,给贾珙的茶杯里续上了些开水,愤愤不平地接着道:
“凭什么,都是老爷的子嗣,就因为您不是夫人嫡出,就对您不恭敬?”
“这东府的丫鬟、婆子、小厮、管事娘子们,尽是些势利眼!”
“他们贯会见人下菜,二爷您可不要往心里去,为这起子小人伤了身子,可是不值当的。”
说着,春桃帮贾珙理了理衣服道。
“呵呵,原来这原主,不是这宁国府嫡出的公子,却是一个庶出!”
“难怪红楼梦里没有记载,想是还没成年就死了,要么就是刚成年就被贾珍给分了出去。”
“刚刚那么多锦衣卫,前来抓捕贾敬和贾珍。”
“而他们又都是,东宫太子的属官,昨儿炮声隆隆,兵荒马乱地,想是太子造反没有成功!”
“要不然,现在就不会抓,押宝在太子身上的贾敬父子了。
“如此局势,我贾珙该怎么办呢?”
“留在这宁国府,能不能活到成年,都是个问题!”
“就算活到成年,到最后过不了几年,肯定是要被抄家流放玩蛋地。
“要是回金陵老家,那里可就是金陵四大家族的地盘了,不说称王称霸,就是当个富家翁,也是轻而易举地。”
“不过,到时候京城的两府被抄家,想来金陵的族人,也都好不到哪里去。”
“如果去辽东的话,天高皇帝远,有兵就是草头王,谁也奈何不了。”
“在红楼梦书中,可是说过东西两府,在辽东有着不少的产业和庄田。”
“这宁荣两国公,可都是功勋武将出身。”
“想来,在军队有不少部将和麾下,而辽东条件艰苦,可是没有任何贾家族人在辽东,也就一个奴才乌庄头在打理宁荣二府,在辽东所有的产业。”
“我这一去辽东,自己就是老大,谁的脸色都不用看!男子汉大丈夫当如是也。”
贾珙在心里为自己的将来,默默筹算到。
看着时而眉头紧皱,时而点头轻笑,阴晴不定的贾珙,侍立在一旁的春桃满是忧愁,不由得俯低身体,在贾珙的耳边道:
“二爷,可是身体不适了,奴婢这就去请,张御医过来给您瞧瞧。”
说着春桃就要出去。
“我没事,你去前院,把焦大给我找来,有些事吩咐他。”
贾珙连忙叫住春桃道。
春桃停住了离去的脚步,回过头来认真地看了眼蔚蓝,确定贾珙没有什么大碍后回道:
“奴婢这就去把焦大请来,二爷稍坐。”
说完春桃就急匆匆地去了。
不一会子,就有小厮来报:
“二爷,西府的国公爷,亲自带领族人过来了,想是有什么急事。”
小厮话音还没落下,就见一身着淡紫色蟒袍,脸上犹如沟壑纵横,不怒自威,龙行虎步的年约五十七八的中老年男子,带着一群身着各色锦衣的老少爷们,步履匆匆地往宁庆堂而来。
伺候在正堂外的丫鬟、婆子、小厮们,纷纷惶恐地跪地低头,口呼:
“奴婢,见过国公爷。”
“奴才,见过国公爷。”
此起彼伏的呼喊声,惊醒了正在想心事的贾珙,看着一群老少爷们,在一充满威严的老者带领下,步入了宁庆堂。
贾珙紧张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一时情急,没站稳,摔倒在地,很是狼狈。
“珙哥儿,快不必如此多礼。”
“我听下人们说,你昨夜又是烧伤,又是落水受寒的。”
“想是,现在身体还没有大好,就不必下跪行礼了。”
那蟒服老者上前一步扶起贾珙,关心地道。
想是这老头刚才误会了,以为贾珙是在给他下跪行礼,并不知道贾珙,只是一时紧张,没站稳摔倒了。
老头刚才的那番话,倒是解了贾珙,当下怎么称呼老头的难题,毕竟在古代见面行礼,怎么称呼人,都是有严格要求的,要是说错了,可是会露馅的,到时候贾珙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贾珙也没戳破,将计就计,低声垂泪轻泣起来。
“可是苦了你了!”
“不必难过,一切有我在,定不会让你爹和你珍大哥,在诏狱里受苦!”
这老者看着,贾珙头发被烧的参差不齐,满身上下涂满了膏药,全身上下还透露着,一股难闻的中药味,眼里满是疼惜地道。
贾珙本来就不想装哭,于是顺势就用衣袖擦了擦,本来就没有多少的泪珠的脸蛋,躬身、低头、拱手,脸上感激地道:
“多谢,劳您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