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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某种意义上说,周琚还要谢谢陈青空。

正是因为这位存粹恶人的存在,才让他能以此为契机,撬动了此方世界凡人的思想。

相较奴隶仆从对主人的敬畏和依赖,这里的凡人更像是被驯服的羊群,无论修士老爷做了多少恶事,也只会逆来顺受。

在他们看来,修士老爷吃凡人,就和他们吃稻谷一样,是天经地义的事。

周琚为了激发他们心中的恨意,让他们认识到自己是人,曾做了许多努力。

每次解放一批凡人,他都会随之审判欺压他们的修士家族,为凡人主持公道。

但效果只能说是差强人意。

哪怕是至亲之人,被修士老爷所害。

也有相当一部分凡人,会自我催眠,觉得这便是他们的命!

就算他们最终如周琚所愿,上台指控了修士老爷的罪恶,并最终完成了审判。

但在他们内心深处,也不过是周琚这位更为强大的修士老爷,在逼着他们去做而已。

自己内心之中,并未燃起那名为复仇的火焰。

如此这般并未觉醒的人,就算成为了修士,成为了“至德世”的一员,也有很大几率成为软弱的投降派。

但好在,陈青山以身入局,雪中送炭。

他之所以会成为井江山民的梦魇,就是因为他并不会像其他的修士一样,抢了就是抢了,吃了就是吃了。

如此这般,对凡人而言就和短痛无异。

毕竟,妻子没了可以再娶,女儿没了可以再生。

不仅是修士将他们视为牲畜,他们也自认猪猡。

唯有陈青山,他会在你面前,将你的女儿,儿子,母亲,妻子,一遍一遍,换着花样的折磨,虐杀!

因为,他觉得人在生死边缘那一瞬间会超脱生死,看到死后的世界,看到阴曹地府。

他想要的就是最为绝望时的生死一克。

而这般令人绝望的场景,也会如同梦魇一般,死死的跟在活着之人的记忆中,一点一点将其摧毁。

在陈青山身上,所有被他伤害过的凡人是有恨的。

只是被怕掩盖了而已。

而当这恨意化为熊熊业火,将陈青空吞噬殆尽的那一刻。

这群人才算是在烈火中迎来了重生,他们不再自视牲畜,他们不再畏修士如敬神明。

他们学会了反抗。

而这就是周琚想要的东西!

对他而言,再多供养几个城市的凡人修行都不是问题。

但如何让他们认清自己是谁,自己的敌人是谁,却十分困难。

但这却是带领这群凡人崛起,所需思量的首要问题。

事实上,周琚选择的方法其实还不够稳健,以仇恨作为切入点,还是稍显粗糙。

若非是有陈青空这位好似设定好的恶人做标靶的话,这个计划甚至很难成功。

更为稳妥的方法应该是进行大规模扫盲,先开民智,虽然对于绝大多数凡人来说,同样难如登天。

却是正统之法。

所以周琚将扫盲的重点放在了下一代上,但在此之前,在他们心中埋下仇恨的种子以及阶级的观念同样重要。

“师兄你觉得他们准备好了么?”

许芷看着完成复仇之后,犹如脱胎换骨的人们,开口问道。

周琚摇了摇头道:“当然没准备好,虽然多了一批炼气修士,但无论是掌握的法术还是战斗经验,都少的可怜,别看至德世好似十分火热德样子,形势一片大好,但仅需要一位衍法修士,就能将其彻底扼杀,甚至都不需要金丹真人出手。”

他叹了一口气,接着道:“这就是超凡伟力的超凡之处,在建设生产有着极大潜力的同时,所拥有的却是更为强大的破坏力,建设百年,不抵此一瞬。”

“如果此方世界的力量上限再高一些,就如五帝世家那般,有道君坐镇,那任凭凡人如何努力,最终也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在那位世家道君诞生的那一刻起,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最为绝望的未来。”

“好了,不用想这么多,地仙界的五帝世家再怎么厉害,最终不还是都被师傅他们逼的封山了么?”许芷颇为乐观的劝说道。

周琚这才收拾心情,正色道:“所以这次关键并不是他们,而是你我。”

“我要用一场大胜告诉他们,哪怕是执掌府城的修士家族也不过是土鸡瓦犬耳!”

......

在得知了陈青空的死讯之后,陈伯久便暂时停下了支援东洲的想法。

原以为“至德世“只不过是癣疥之疾,只要探查出了其中的情况。便可亲自出马,毕其功于一役!

可不想,他这边还未见任何成效。

反倒是“至德世”率先下了战书,此事的性质就此有了变化。

“至德世”从一个不值一提的小家族,变成了有可能取代雍城陈府的食人鲨。

对陈伯久而言,他宁可让草原部攻入雍城,也不愿意看到另一个可以挑战自己的世家崛起。

若是前者的话,陈家只需要全府搬走,任其劫掠,待他们退去之后,依旧是雍城的统治者,最多也不过是少了些财富和人口,但一切都未改变。

可若是“至德世”崛起,那陈家是有很大的几率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彻底被取而代之,甚至人死族灭的。

况且,现如今夏州尚未陷落,仍在抵挡,即便草原攻破此州,还会不会继续前进,仍是一个问号。远没有“至德世”的威胁,来的这般急切。

陈府之中。

陈家的四位阴神修士,六位金丹俱是坐在了一处,商议着该如何应对“至德世”的挑战。

在如今,他们还认为,“至德世”也不过是个新崛起的世家,和其他世家并无不同。

一位头梳双螺发髻,身穿红色襦裙,面如桃花的阴神女修,娇滴滴道:“迄今为止,我们连这至德世德任何底细都不清楚,不知道其家主是谁,修为几何。”

“他能悄无声息的潜入府中,扔下青空头颅,又潇洒离去,整座府邸竟无一人察觉。”

“让我不免有些不好的联想,若是其实力要远超吾等,又该如何是好?”

陈伯久皱眉否认道:“若他真是阳神大修士,又怎会行此鬼祟手段,再说雍州地偏穷苦,又有哪位大修时会看上这里。”

“所以老夫觉得,他们至多也不过是阴神修为,而且如此级数的修士也可能不如吾等。”

“不然,他也不需窝在那山窝窝里,只需正面挑战便是。”

正当几人思索着如何进攻丼江山之时。

有一道清冽如流水的声音突然响起。

“尔等猜的都不错,某家并非阳神修士,阴神修士也只有我和师妹两人。”

“但是........对付尔等,却已是绰绰有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