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凝又号了一会儿，收回手，拧着眉：“不太乐观，我就直说了，褚小姐和慕总还打算要孩子吗？”
褚悦尚未开口。
慕少煊抢先道：“不要，嫂子，我带她看过西医，我们早就知道再要孩子几率不大。我们已经有喧儿，生产凶险，我们不打算再要孩子。只是她这个毛病发作起来……只要治好，身体不会再有不适即可，孩子，我们不打算再要。”
“这样。”谢凝点点头：“这个病症是产后大出血，伴随长时间休克，使得垂体前叶组织缺氧，变性坏死，继而纤维化，最终导致垂体前叶功能减退的综合征。学名叫席汉式综合征，又称产后垂体功能不全综合征。病发时失眠头晕，呕吐不适，甚至晕倒失去意识。如果没人在身边，的确很危险。并且，例假期间尤为煎熬。”
“我看褚小姐应该用过很多激素，从西医的角度来讲，用激素控制是最保守的治疗方式。但是，长时间使用激素药物，如果身体感染、发热、手术，应激反应等情况下，就会出现肾上腺激素分泌增加。身体激素过多，也会导致其他并发症。”
“这个病症中医有治愈的案例，不过概率很低。而且中医疗程相对会很长，比较麻烦。你们如果想根治，就要做好长期治疗的打算。”
“保守估计，需要长期服药调理，大概一年左右吧。”
“我们治。”慕少煊紧紧握着褚悦的手：“麻烦嫂子。”
谢凝一笑：“不用客气，我不保证能治愈。”
慕少煊和褚悦对视一瞬，转而又看向谢凝：“尽力一试，无论能不能治愈，我们都想试试。”
谢凝点头：“我一定尽力，你们也要配合我。这个病症有一个最关键的点，那就是病人务必保持心情愉悦。焦虑，伤心，过劳，情绪激动，都会影响治疗。严重的话，会导致病情反复发作，这对病人是极其凶险的。”
慕少煊和褚悦一一应着。
谨遵医嘱。
谢凝收起脉诊，盖上药箱：“那你们再坐会儿，我给褚小姐开副方子。”
慕少煊和褚悦站起身：“麻烦嫂子。”
“别这么客气。”谢凝忙摆手示意他们座，拿着药箱上楼了。
慕少煊一心只想把褚悦的病治好。
褚悦自己没报多少希望。
她听说过顾老顾伯洪。
坊间传闻，顾老的医术，有华佗再世之精绝。
谢凝是顾老的外孙女，自幼被顾老养大。耳濡目染，家学渊源。可年纪实在太小，此前褚悦看过不少中医医师。多是年过半百，且声名在外。又黑又苦的汤药，一碗一碗灌下。也曾有过些许疗效，但不过是了胜于无。她知道慕少煊担心她，心疼她，所以才答应过来。
不是她不信任谢凝。
实在是谢凝这个年纪，瞧着属实有些儿戏了。
不过到底是顾老的外孙女。
就算不能治愈。
大抵也不会更坏了。
便当是换慕少煊一个心安。
此时已进入四月。
草长莺飞。
今日天朗气清，阳光明媚。
特别适合出游。
慕少煊带着媳妇儿和女儿过来，最要紧的目的是给褚悦看病。谢凝动作很快，确定病症，辩证治疗，开了药方。她在御景名邸有一处专门的药房，药物配得齐全。直接给褚悦抓了一周的，一份一份包起来。又找了大袋子装起来，写了便签，该如何服用，服药期间的禁食相冲等等。
十分详尽。
等她弄好下楼时。
都快中午十一点了。
褚暄儿和秦懿轩已经从楼上画室下来。
褚暄儿手里拿着一幅画，正与爸爸妈妈显摆：“爸爸妈妈，你们看，这是哥哥给我画的，是不是很漂亮？”
秦懿轩坐在一旁，挨着秦御，一脸傲娇。
他穿着正式的燕尾服。
打着领结。
脚下踩着黑色小皮鞋。
行动并不很方便。
又是在妹妹面前作画，为了形象没有穿围裙。衣袖上沾了些许颜料，倒添了几分童真可爱。
褚悦拿着秦懿轩的画作，由衷地点点头：“是画得不错，喧儿有没有谢谢哥哥？”
“有。”
褚暄儿乖巧地应着。
慕少煊撇了眼画作，视线落在秦懿轩脸上。
手指更痒了。
心里不断给自己暗示。
孩子还小。
孩子还小。
……
他们一家三口来都来了，肯定要在这边玩一日。
如此适合出游的天气，谢凝提议在庄园里弄户外烧烤。
御景名邸是水系庄园。
依山旁水而建。
去外面游玩。
不如就在庄园里。
两个小家伙一听户外烧烤，眼睛都亮了。
烧烤这种东西，平时家里很少能让他们吃。
尤其是秦懿轩。
过敏源太多。
很难得才能吃顿烧烤。
对于谢凝的提议，秦御自不会有意见。
庄园里什么都不缺。
要弄户外烧烤很容易。
紧挨着一处溪水边架了烧烤架。
这一片种了成排的银杏。
此时将将抽芽。
嫩绿嫩绿的枝叶生机勃勃。
光线从叶片间渗落，洒下一地金灿灿的暖阳。
谢凝在树下铺了野餐垫。
所有人自己动手，没有让厨房的佣人帮忙。
就连两个小家伙，都帮着一起串菜。
气氛不错。
谢凝拍了个小视频发到朋友圈里。
大周末的。
林老爷子给林烨一天安排了四场相亲。
彼时刚结束第二场。
刷到谢凝的朋友圈，看了几遍小视频，确定是在秦御的庄园里。
他的宝贝干女儿也在。
点了个赞。
留言：嫂子，我半小时到，给我留点
谢凝发完朋友圈，继续和大家一起弄菜什么的，没注意到林烨的留言。
半小时后。
这边还没烤上，林烨就到了。
他今天相亲。
韩钰没和他在一块。
为了来蹭这顿烧烤，把下午两场相亲全推了。
主要是他真心不想去。
手里拎了许多零食。
他们几个都曾单独照顾过秦懿轩，秦懿轩的过敏源，手机备忘录里都有。谢凝拍的小视频，除了她自己拿着手机没入镜之外，其他人都入镜了。
林烨买零食，自会避开秦懿轩不能吃的。
“林叔叔。”
“林伯伯。”
两个小家伙和他都还算熟悉。
林烨把零食给他们。
他自己一手拎一大包拎来的。
两个小家伙力气小，双手拎着还颇为费劲儿。
瞧着格外滑稽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