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姐夫什么时候来？”
后台里，许段然正耐心地给许林幽化妆，小孩子皮肤嫩，她每一下都很小心。
马上就要上台表演，许林幽的注意力却并不在舞台上，而是紧盯着不远处的大门，在期待着那个高大的身影出现。
“他有点事耽搁，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许段然安抚许林幽。
在那天张明洋答应许林幽要来看她演出后，小姑娘练琴就越来越努力，她一直都在期待着这一天。
但今天早上送她来演出的只有姐姐和李姨，张明洋并没有出现。
许林幽从小练钢琴，学校里练钢琴的小姑娘很多，但能弹到她这种水平的却很少。
基本每一年学校的各种活动，许林幽都会上台表演。
她想起过去，自己好像也这么问过妈妈：“今天爸爸会来吗？”
得到的答桉基本也都是，我和他说了，但你爸太忙，来不了。
过去的艺术节，许林幽每次都像是机械一样，上台表演节目，然后下台，她从来都没期待过这种日子。
要是没人要求，她甚至根本不想上台表演。
唯独今年不一样，她第一次对上台表演有所期待，她期待着姐夫能看到站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自己。
“幽幽，准备的怎么样了？”来的人是许林幽学校的音乐老师，艺术节汇演马上就要开始。
许林幽再一次看向门口，那道身影依旧没有出现。
“我准备好了，郭老师。”
郭老师满意地点了点头。
周围其他同学都很闹腾，想让小学生老老实实表演节目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但许林幽不同，这孩子参加了好几年艺术节，让她很放心。
许段然担忧地摸着许林幽的手，想要通过自己的体温把妹妹的手热乎过来。
她表面上说着准备好了，但小手却一片冰凉。
这是许段然第一次陪妹妹参加这种活动，也不知道许林幽现在是不是紧张了。
郭老师又提醒许段然一会儿去哪里候场，从什么地方上台，许林幽是第几个。
她已经听过一遍，但这次她依旧听的非常认真，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看着认真模样的姐姐，许林幽心里一片温暖。
这个和她同父异母的姐姐，正在努力适应着“母亲”这个身份。
这一瞬间，她好像真的在许段然身上看到了妈妈的影子，但她只把这个想法留在心里，她知道姐姐不喜欢妈妈。
“别紧张，我在下面看着你呢。”许段然把妹妹的小手捧到嘴边，轻轻哈气帮她取暖。
“嗯。”许林幽点头答应。
经过一个月的练习，乐谱上的每一个音阶她都已经形成肌肉记忆。
紧张吗？
或许不，她只是第一次如此期待一个人能看到自己的表演。
时间很快来到九点，张明洋一直都没出现，背景音乐响起，小主持人已经走到台上报幕。
感觉到妹妹的手终于暖和起来，许段然这才放心，她带着许林幽去候场的地方等待。
周围的小孩子们都叽叽喳喳，只有许林幽安静地坐在姐姐身边。
她穿着一条澹粉色的裙子，头上扎着一朵小花，许段然给她画的舞台妆并不夸张，恰到好处，一对可爱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脸上贴着亮片，好像刚从森林里跑出来的小精灵。
许林幽很想再问一次姐姐，姐夫什么时候到。
但她知道这是没用的，就算问了，姐夫也不会马上过来，她已经做好了一会儿表演节目姐夫不出现的准备。
虽然小有遗憾，但一想到今天还是能见到姐夫，她就忍不住开心。
如果他没看到，一会儿回家自己再单独给他表演一遍好了。
过去每一次表演节目，她都是自己一个人，台下也从来都没有人期待她。
终于，郭老师来提醒许林幽，说再过两个节目就到她了，让她提前去准备一下。
许段然知道妹妹很想让张明洋看到她的表演，这一次是她主动提出，要不要给张明洋打个电话，问问他到哪了。
“不用。”许林幽摇了摇头：“等表演完，我们一起去外面等他吧。”
两个节目很快过去，小主持人在台上报幕，幕布之下，工作人员已经把钢琴抬上去。
幕布拉开，许林幽先是走到台前，朝面前所有观众鞠了一躬，然后转身走到钢琴旁。
清冷的聚光灯打在她身上，台下都是漠不关心的眼神。
在观众席的最中央坐着各个学校的领导，领导周围是每年都要被强行拉过来凑数的学生观众们。
大概也只有每个孩子的父母，才会真正关注台上的表演。
许林幽把手放在黑琴键上，对于马上要表演的曲子，她已经再熟悉不过。
伴奏响起之前，她本来全神贯注地盯着面前的谱子，但余光中，突然感觉有人在朝她招手。
艺术节表演的地点是有一家少年宫提供的，没有演出的时候，这里都摆着篮球架和羽毛球网，许林幽现在看向的地方，平时都站着一个卖水的老头。
但现在那里没有老头，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高大的身影，他手里拿着摄像机，正朝着台上的许林幽招手。
她没忍住，一不小心笑了出来。
原来你来了啊。
伴奏声响起，悠扬的琴声也随之传出，她举止优美，手指在琴键上跳动着。
观众席。
“你快看，那个弹钢琴的女孩笑起来好可爱啊。
“是吗？我怎么没看到，不过确实很好看。”
两个毛都没长齐的九零末小伙，说着早熟的话。
......
今天是十一放假前的最后一天，张明洋定好了早上六点的闹铃，他今天答应好许林幽，要陪她去表演节目，给祖国母亲过生日。
结果还没等闹铃响，早上四点的时候他就突然被电话铃声吵醒。
手机上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接起来后对方说自己是周思莹。
还在睡梦中的张明洋反应了好半天，才想起来她是周思雨的姐姐，若若姐的室友。
电话里周思莹说清恋出bug了，而且是很严重的bug.
听到这个消息，张明洋瞬间睡意全无。
要是公司里的人和他说清恋有bug，那估计只是小问题。
但周思莹是用户，要是连她都能看出来是bug，那就是影响使用的大bug.
张明洋先是感谢了周思莹，然后赶紧给大老打电话，让他回公司看一眼。
自从被王浩被他任命为清恋的负责人后，他就搬出寝室，跑铂金湖那边租了个房子，住在外面。
得知这个消息后，王浩也马不停蹄地赶往公司。
张明洋打开手机里面的清恋，经过多次尝试后，他发现每次进入“发现”板块后都会卡死，不能退出，只能强制关闭。
他怕大老他们可能解决不了问题，就也赶紧起床穿衣服，脸都来不及洗就跑了出去。
在路上，鸡哥也气喘吁吁地紧跟其后。
见兄弟起床出门，他就知道肯定出什么问题了，便赶紧也穿上衣服跟过来。
等他们到了铂金湖，被临时叫下来的人都睡眼惺忪，衣衫不整，有几个住在楼上员工寝室的，甚至直接穿着睡衣就下来了。
刚一凑齐，他们就在张明洋的指挥下开始逐一排查bug.
清恋的发现板块是当初他和龚凡旭还有石明利写的，按理说不应该有bug.
不过bug这种东西很玄学，后来有的老板甚至每次开服之前，都要特地烧香拜佛，请求上面保佑。
手底下的人在排查bug，张明洋还拿着手机，手机屏幕里是卡死的发现板块。
清醒后，他突然觉得眼前的bug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有了想法后，张明洋关闭了一部分用户的访问权限，再次打开清恋，发现板块果然不卡了。
破桉了。
其他人还在排查bug，张明洋这边已经给出了答桉。
清恋的老员工已经习以为常，新入职的那些人则对张明洋有了全新的认知。
现在答桉是有了，但清恋内部现在解决不了，紧急处理办法就是先回档，撤掉发现板块。
等马老师那边上班了，张明洋赶紧联系。
过去他在马老师那里只能算是个高级用户，但现在不一样，他已经算是半个自己人了。
张明洋提出的问题很快得到解决，清恋也终于恢复正常运行。
有了今天的教训，他明白清恋必须尽快搭建属于自己的服务器。
等处理完手边的问题，已经是早上八点。
张明洋没忘和小姑娘的约定，赶紧出门打车往少年宫赶。
送她去是做不到了，他只希望自己别错过许林幽的钢琴表演。
好巧不巧的是，明天就是十一假期，出租车都已经被赶着去车站的学生们预定，他打了好久的车都没打到。
继搭建服务器后，张明洋又有了第二个目标，他明天就要去驾校报名。
最后实在打不到车，他只好给石老师打电话，让他开车送自己去少年宫。
路上，他很快遇到了第二个困难。
还是那个原因，今天是十一放假前的最后一天，去少年宫的路正好和去火车站是同一条路，张明洋被塞在了高架桥上。
眼看时间就要来不及，他看离少年宫也没多远，决定跑过去。
“用这个。”石明利从后备箱拿出了一个折叠自行车在张明洋面前展开：“程老师平时出去玩用的，昨天刚好放在后备箱没拿出来。”
看来天无绝人之路。
张明洋道了声谢，骑上小自行车就继续上路。
在拥挤的车流中，一辆粉色的自行车从中间穿插而过，引起众人羡慕的目光。
等他骑到少年宫，已经马上十点，他来不及联系许段然，就一个人停好自行车，赶紧跑进少年宫。
演出的地方很好认，今天少年宫没有小孩，周围一片空旷，只有一个地方传来震耳欲聋的音乐声。
张明洋也摸不准观众席在哪，就随便找了个门推门进去。
也是赶巧，他赶一进去，幕布刚好拉上，主持人说接下来请欣赏许林幽同学带来的钢琴独奏。
他松了口气，虽然来的晚，但至少让他赶上了。
拿出昨天找石老师借的摄像机，找好角度，朝着许林幽可能出现的地方开始录像。
幕布拉开，穿着粉色裙子的小精灵出现在众人眼前，台下的张明洋朝她招手。
小精灵也看到了他，朝他投来微笑。
张明洋突然有种老父亲的感觉。
嗯，我女儿天下第一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