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内,简迟瑾动作轻柔,缓缓坐在塌边。
床榻上,少女睡颜柔美恬静。
他的床单锦被皆为暗色,越发衬得她巴掌大的小脸白到发光。大概是热了些,她脸颊泛着红晕,鼻尖冒出一层细汗。
简迟瑾抬臂,轻轻的将她身上的锦被往下拉了拉。
本意是为她降温,但因着她肩膀处包扎了伤口,丫鬟们没敢给她把衣服束得太紧,松松垮垮地搭在那里,此时因着锦被的牵拉,柔软的绸缎里衣便跟着被拽下来,露出白皙的香肩和锁骨。
简迟瑾眸色暗了暗。
她的皮肤白皙中透着点点粉嫩,娇嫩的仿佛碰一下都会留下印记,锁骨处也沁出一层若有若无的薄汗,随着她的呼吸,锦被轻缓的起伏,仍有渐渐滑落的趋势。
简迟瑾微愣,在锦被彻底滑落之前,迅速抬手,小心翼翼地捏住锦被的边缘,将唐兮整个人包裹住,只露出一颗脑袋。
睡梦中的唐兮不悦的皱了皱眉,她好不容易感觉凉快了许多,怎么又热起来了。
她想踹被子,可稍有动作,胳膊腿便开始抽疼,她只能稀里糊涂的忍下,又沉沉睡去。
简迟瑾额上也跟着冒了汗,眸子猩红,盯了唐兮的睡颜好一阵子,转身快步走去盥洗室。
用凉水冲了一个澡,身体的燥热才削减几分,他换了一件宽松的寝衣,在黑暗中,走至窗边,躺在早已准备好的矮榻上,和衣而眠。
窗开了一半,散出屋内的热气。
简迟瑾枕着自己的胳膊,望着窗外低悬的月亮。
少女均匀的呼吸声响在耳畔,他的心也同静谧的夜一般,出奇的宁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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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天高云淡,微风和煦。
沉寂一日的上京城再度繁华起来,小商小贩们推着自己的家什物件上街吆喝,热腾腾的包子一笼笼出炉。
头顶的天未变。
皇上依旧是那个皇上,宁远大将军也依旧是他们心目中的英雄。
在这场足以载入史册的造反中,他们没有见到浴血奋战、被铳炮炸得支离破碎的士兵,也没有见到街道上五城兵马司那些人尸体的惨状。
他们只听说谁家被犬戎人屠了个干净,谁家店铺被犬戎人扫荡一空了,还有谁的闺女被犬戎人拖走了。
亲历者大多无法转述当时的残忍,只有没体会过的人才会津津乐道。
唐舒被送回贤昌伯爵府了。
她是在皇宫的一座偏殿被发现,当时躺在那里的有好几个女子,都是被犬戎人掳来的,有官家小姐,也有平民女子,每个人都奄奄一息,御林军统领认出唐舒是贤昌伯的二女儿,便将她送了回来。
唐贤昌自始至终没有露面,是孙婉容亲自挺着肚子,将唐舒领回她的院子。
与唐贤昌夫妻十余年,孙婉容心里无比清楚唐贤昌为何不出来,他不过是嫌丢脸,她宁愿这个女儿死在犬戎人手里,也好过现在败柳残花,令他日后无法在同僚面前抬起头。
心寒是真的,但望着唐舒对她不理不睬,宛如在看一个陌生人,孙婉容更是心疼的喘不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