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众人面面相觑的样子,那年长些的忍不住说道:“要知道这水莽村如今可不止咱们一家豪富!马家张家赵家……哪一家不是想着在这水莽村做大产业,咱们王家眼见的势弱,如今在挖溶洞之时能够产出一具仙尸,这便是祖先给我们留下的福泽!”
“如今这控扼仙尸的符咒,还有运使仙师的法盒我们都搞到了,岂不知其他家里若是得了这些宝物该如何羡慕呢!”
说着看向了视线的主人。
“老太爷您示下。”
视线的主人见到他目光看来,于是想要开口说话,但他病的实在太严重了,还没发出声音,喉咙一阵耸动后便先咳了起来。
旁边几个后辈连忙上来拍背的拍背,端茶的端茶,喝了一口热汤,这老者才终于止住咳嗽,用虚弱而昏黄的目光看向众人。
他的视线落在那文弱书生那里,那文弱书生连忙张开一张白纸,又拿起一只墨笔来。
“我说你记……”
书生连忙点点头,看样子能够在王家祠堂今天的场合中出现他也必然是王家的子侄后辈,而且还是近亲。
只不过在后来的回忆之中,海镜并没有看见过他的视角,这说明这位文弱书生很可能最后甚至没有撑到进入浮尸候选团队的阶段就被玩家的后辈们搞死了。
老者咳嗽一句,显然此时他还没有意识到,这一句尸体对于以后整个家族的命运将会造成怎样的影响,他实在太老了,理清思路就用了半天,然后才缓缓开口。
“这次仙尸是谁变成的?”
那最先仗着老者底气说话的人,似乎就是王家当时的长子长孙,闻言连忙回答道:“是村里的张六。”
“那张六,这次受了咱们王家的雇佣,为咱们王家拓建祠堂,一挖下去便挖到了溶洞。”
“一群人进了洞里去排水,张六迷了路没出来,过了四五天下去找之时,人已经不成样子,肚子里长满了水莽草,一同下去的仆人,吓了一跳,拿上来一说,家里的管事才说到这张六的形态正如传说之中咱们水莽村的仙尸无异。”
视线的主人闻言点点头用了好大力气才说出了几个字:“给张六家赏下两百两银子,尸首就让他们不要带回去了。”
长子长孙连忙说:“张六家的已经答应了。”
老者满意的再次点点头。
然后他抬头看下满堂的子孙们开口说道咱们,水莽村王家在此处传了多少代?这一次终于有了做成大事情的机会了,尔等都是玩家子孙,日后务必奋勇争先。”
“这仙师的法门在咱们水莽村是故老相传的事情,法盒乃是专程到锦官城请高手匠人所做,内里绘制了咱们水莽村山川河流的图样。”
“在法盒之中放下各种奇香药饮,再以之养育水莽草,待水莽草长成,给人扶下,这人便会入水变成仙尸。之后这尸首就会沿着法盒之中所描绘的路线往返游动不息。”
“咱们只要掌握了这仙尸的做法,日后不怕这水莽村的山山水水不在我们王家的掌控之下,这水满村的码头生意除了咱们王家再无人能够经营!”
“这可是可以传代的事情,这一代代留下来的仙尸才是咱们玩家最大的守家镇宅之宝,尔等切勿轻慢了。”
塘下的。纹饰手拿毛笔飞快记录着眼睛,根本不敢和视线的主人对视,而其他的子子孙孙也都低头仔细受教,却似乎都不敢和自己这位老太爷有任何的目光焦急,仿佛老太爷在他们看来依然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了。
海镜心中已经预感到要发生什么,果然他就听这老太爷又猛咳嗽了一阵,开口说道:“我命已不久矣,今日我们王家的仙尸便由我做第一人。”
虽然心中早已有准备,但当听老头亲口说出这话之时海镜,还是忍不住深吸一口气,这水莽村王家代代果然都是狠角色呀。
王子服杀老婆杀老爹之前的各个家族杀兄弟,杀老妈杀孩子,到了王家老太爷这里更狠,杀自己。感觉这家族传承之中多少也是有点心理变态在里面的。
也怪不得今天这场面除了玩家的子侄之外,连个仆人都没有,这事情实在是不足为外人道。
这老太爷显然在当年的王家是一言九鼎的角色,就凭这份狠力,海镜也能想象得到,他能在王家树立起多大的威望。
听说他的想法之后,子侄们没有一个人有意见,只是深深的吸气,这老太爷显然是已经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居然看了一眼那棺材,毫不犹豫的让子侄把棺材盖。
打开几个健壮的子弟上去缓缓移开棺盖,如同演练过一般与此同时便有人在棺材盖边上画上了一圈的打鬼符。
海镜这才发现这打鬼符的符咒原来是从这里就传下来的,大概也是王家高价去寻摸来的。
这初代打鬼符的用料非常名贵,也不知是用什么药材和多高级的法纸所写的,围着棺材一圈居然将将框住了棺材之中的那些水莽草不敢往外移动。
而几个子侄辈则抬起了老太爷的太师椅,缓缓地将他架在了那开启的棺材之上。
视线往下一看,瞬间海镜便感觉自己浑身发麻。
这初代水莽草,比起后来的样子实在是狂野太多了,棺材里放着的那张六的尸首此时完全成了一个毛。
水莽草仿佛嗷嗷待哺的小蛇一般,一闻到活人的气息便迫不及待的从棺材之中生长出来,在那儿焦急蠕动着。
看到如此震撼的场面,哪怕是狠人如老太爷也是犹豫了一阵,然后才咬牙道:“放!”
四个抬着他的子侄对视一眼,缓缓将他往棺材中放去,而满堂的王家子弟则全部跪下。
“给老太爷磕头送终!”
“叩首!”
一瞬间随着太师椅被降入棺材中,老太爷的视线便被水莽草给缠得密密麻麻,老头开始痛苦的呼喊起来。
从视线的余光之中,海镜能感到似乎马上便有人将他连同整具棺材一起再次吊起,缓缓放入了一个幽深的溶洞之内。
周围光线一阵变化之后又再次明亮,似乎是落地了,老太爷此时也终于因为痛苦而挣扎坐起,他拖着老病之身,从棺材之中挣扎了出来,视线扫过周围。
大家显然知道此行的危险,被放入溶洞之中的他周围再也没有任何人的陪伴。
海镜只见密密麻麻的水莽草包围之下,他所身处的地方正是那座水中的平台,只不过这平台这时还是崭新的,棺材有专门设计过,为了让老太爷走的舒服,所以此时正浮在平台中央水井的水面之上,周围则插着无数火把,使得此地亮如白昼。
回头只见头顶的天花飞快被人用,各种砖石给砌严实,只任由老太爷自己一个人独享这地下的幽深世界。
而老太爷在这地底之中挣扎了半天,只见他的肚子越变越大,然后便沉入了平台中央的深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