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儿来了?”虽说如今青浦早在朝廷任了正三品中书侍郎,皇帝私底下还是按平日里的称呼来,不论那些个君臣。
“你爹又带东西给我,我这儿还有好些个东西打算给他呢。”郦璟母亲乃是青家当年收养的孤女,郦国的开国皇后。面对自家人,郦璟也不摆架子。
“便等洛儿回来一并给府里送去罢……”提起青洛,郦璟想起今日青浦的来意,示意青浦把近来这些事儿的来龙去脉讲讲清楚。
皇帝手底下消息来源那肯定是不一般的多,按理就青家这档子事儿,早就该闹清楚了。
奈何不想给自家人平添猜忌,再加之青家乃是自前朝一直承下来的武将世家,郦璟也就没想着往青家安插什么人手,只靠着青浦传递消息。
“那姑娘名唤程池……”
“程家,乃是前朝旧臣。”
郦璟听罢,微微颔首。在自家人面前,倒也不掩盖情绪,一抹犹疑挂上了眉峰。
想当年程家也曾与青家一同于白朝为官。奈何白朝末期皇帝昏庸,比肩桀纣,听信佞臣之言。
青家为白朝皇帝排挤,退出朝堂不久,程家便因为莫须有罪名三族抄斩,至于最后留没留下活口儿,因着外敌犯境,青家人自是没得时间考虑了。
若是敌国细作那还好解释,若是程家人却实是令人费解——程家也不至于愚忠到三族尽灭,却依旧想着光复白朝。
“那日父亲与我造了份假城防图,放松看管,叫程池偷了去。这才早早解了边关之急。”
“想来程池在这背后之人眼里,不过是一枚棋子,用过便丢了。面上当是打小儿便照着洛儿的模样修整,下着番苦功夫,自然是图谋不浅。”
见微知着,逻辑分明,青浦把这些日子打探到的,具数禀给了郦璟。
要说起来,若不是这年月皆追求情投意合,全京兆高门贵女想嫁的必是青浦。不过即便如此,全京城有女儿家的,无一不求神问道,指望着青浦将来成了自家女婿。
武将世家出身,又凭自己本事连中三元,不过十五六的年纪,便轻而易举拿了个中央三省正三品的官儿当,那真真是文武双全,功成名就的好儿郎。
“想来洛儿那日遇袭,与程家……和其背后之人脱不了干系。”
听着青浦分析过后,郦璟复又颔首,在殿中央踱步片刻,转过身开口道,“那尸首如何处理的?”
“交与父亲处理了。当是寻处冰窖先行存了,来日自程池服的毒里能寻些线索。”
“好。”郦璟旋即移步案侧,提笔下了一道暗旨,“便将西郊永定河畔那处冰窖拿去府里用着,暂且委屈府里的冰窖存放程池的尸身。”
“谢陛下。”
青浦照礼要长揖谢恩,郦璟照例抢在前面伸手把侄儿捞了起来,别看动作和蔼,口中却是佯怒道,“浦儿又拘着这些虚礼,到叫我这做叔叔的难堪!”
“方才你说洛儿正往京兆回来,倒是何时能到宫里来?皆是自家人,只洛儿一个愿意与我亲近,便是你父亲,好好儿一个大将军,也扭扭捏捏拘着那些文官的虚礼。”
“明日早朝,我倒要把我那好表哥留下来,好歹与我促膝谈上一两个时辰。”
青浦听着,只觉得到底表兄弟一个样儿,不过而立年岁,便如同老小孩儿一般耍上小性子了。
“你也是,小小年纪便这般老成持重,事事礼礼皆没个及冠孩童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