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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昼不由笑叹,暗赞她还真是个小机灵鬼,只可惜这回她是真的想多了,“我只在帐中做小人,平日里皆是君子。”

咏舒不由好奇,他这个所谓的“君子”到底会提什么条件,但听弘昼道:“冬月底是我的生辰,我想让你送我一份礼物。”

这算什么条件?“即使你不提,我也会送你生辰贺礼,我又不是小气之人。”

她想得简单,弘昼却有他的要求,“我要的贺礼,不能用银子买,必须得是你亲手所做。”

听罢他的条件,咏舒方知有些困难。她早就听月禾说,冬月底是弘昼的生辰,当时月禾还曾问过她,打算给五爷送些什么,咏舒并未当回事,只道不着急,到时随便挑一样即可。

眼下弘昼提了要求,那她就不能随便拿银子买,必须得自个儿做一份礼物。

可该做些什么呢?这是个问题。

弘昼之所以提出这样的要求,正是想看看,咏舒会不会对他用心。不听她应声,他又道:“你若同意,这字画的活儿我全包了。”

左右还有一个月,礼物的事不着急,她可以慢慢琢磨,为了让他作画,咏舒应得干脆,

“一言为定!”

得她应承,弘昼这才提笔,按照她的想法,在画上题字。

咏舒在旁静静的看着笔尖墨落于纸上,勾勒出一行小字,那风雅的字体令人赏心悦目,咏舒的视线缓缓上移,移向他那轮廓近乎完美的侧颜,她忽然觉得,认真做事时的弘昼竟有一丝独特的魅力。

察觉到她那审视的目光,弘昼侧眸望向她,“你在偷看我?”

机灵的咏舒早已收回了目光,将视线落在纸上,杵着下巴义正言辞地道:“谁有工夫偷看你?我在看字,你的字写得挺好看的。”

弘昼冁然一笑,“不只字好看,人也好看,你随便看,我不收银子。”

他也太自信了吧?哪有人夸自个儿好看的?咏舒笑嗤道:“做人合该谦虚一些。”

“过分的谦虚便是骄傲,我最讨厌虚伪之人。”

这话咏舒无可反驳,只因他的字画确实精妙,但往后每个月都会有新的花苗,若是一一记载,那她总得求人,于是咏舒决定换一种方式,

“要不我跟你学作画吧?总这样麻烦你,多不好意思啊!”

弘昼丝毫不介意,“我是你夫君,你的事便是我的事,我不嫌麻烦。”

他乐意帮忙,因为这是头一回,但若往后总是找他,咏舒自个儿都觉得难为情,

“正所谓授人以鱼不如授之以渔,我若学会作画,还可以画别的,打发光阴,这日子也不至于太无趣。”

弘昼暗自琢磨着,他会作画,咏舒才会央他,他在她眼里才有价值可言,但若她自个儿学会了作画,便不会再央他,更不可能跟他说好话,那他岂不是没机会再与她套近乎?

思及此,弘昼不太想教,“作画看似简单,实则并不容易,贵在持之以恒,还得有这份爱好。如若没兴趣,勉强自己去学,会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我有兴趣,就怕你不肯教。你就行行好,教教我嘛!”咏舒挽着他的胳膊一再说好话,一双莹亮的星眸写满了诚挚,弘昼实不忍再说拒绝的话,只好答应教她。

不过弘昼还有自己的事要办,晌午还有应酬,是以咏舒并未一直拖着他,等着他得闲时再学。

不觉间,秋去冬至,转眼就到了冬月初一。

这天越来越寒凉,屋里已然烧起了地龙,众人皆换上了小袄。咏舒亦换上了狐皮氅衣,外头还套着坎肩,领口与袖口皆缀着一大圈白狐毛,洁白的毛领越发衬得她娇颜如玉,雍容华贵。

每月初一,一众侍妾皆会过来给福晋请安。她们最常问的一句便是,五爷何时才能恢复记忆。

弘昼不让说,咏舒就继续替他瞒着,“太医说,这事儿玄得很,谁也说不出个日子来,指不定哪天就突然恢复了,大伙儿再耐心等等吧!”

福晋总拿这句来敷衍,白格格都听腻了,瞄见云柔颈间的项链,她好奇问了句,

“云姐姐,你这新买的项坠好漂亮啊!这是哪家做的玉?”

云柔特地戴着这条项链来此,就等着有人问,她才有炫耀的机会,“此乃五爷赠与我的生辰贺礼,是用黄玉雕刻的松鼠,我很喜欢呐!”

白格格一脸羡慕地道:“松鼠寓意多子多福,看来五爷希望云姐姐多为他生几个孩子呢!”

说这话时,白格格的目光移向福晋,却见福晋轻捋着镂空金护甲,眼睫半垂,默不作声,似是不甚在意。

云柔低眉欣笑,“腹中这个还没生呢!生完还得休养,为五爷开枝散叶的重任,就得落到你们身上咯!”

“可咱们五爷失忆,不来我们房中,我们哪有机会啊!”白格格心下不忿,瞥了福晋一眼,佯装羡慕地道:

“最为幸福的当属福晋,福晋每晚伺候五爷,按理来说,应当已经有喜了吧?”

云柔亦跟着起哄,“福晋您可别藏掖着,有好消息合该与我们姐妹分享才是。”

咏舒打心眼儿里不想怀孕,她并不认为怀孩子是什么好差事,然而她们一再起哄,故意看她的笑话,咏舒烦不胜烦,反噎道:

“谁说承恩就得有孕?你们都比我早入府,侍奉五爷的时日比我长,还不是没身孕?此事但看天意,急不得。笑话旁人之前,先想想自个儿。”

绣香掩唇轻笑,心道还是福晋会怼人,直接戳人痛处。

盈格格点头附和道:“是哦!以往五爷还挺宠白姐姐的,可也没见白姐姐有身孕,这事儿真的很玄乎呢!”

白格格暗嗤这盈格格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到底跟谁一伙的?怎就听不出个好赖话呢?

不甘落下风,白格格狡辩道:“福晋言重了,我哪敢笑话您,纯粹是担心。毕竟我们只是侍妾,即便没有身孕也无妨,可您是福晋,您若没有嫡子,裕嫔娘娘会着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