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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弘昼来此,还真没动那个心思,云柔突然提及此事,弘昼怔了一瞬。

那一刻,弘昼不禁在想,咏舒若是知晓他睡了云柔,八成又该置气,认为他在亲近她的仇人。

当这个念头冒出来时,弘昼忽生诧异,他怎会在意咏舒的想法呢?她怎么想,与他何干?这个女人的心都不在他身上,他又何须顾忌她的感受?

诚如云柔所言,待胎象稳固时的确可以行房,若搁以往,兴许弘昼还真会有那个兴致,然而最近不知怎么回事,面对云柔时,他总会想起红翡那件事,以致于他对云柔兴致缺缺,终是推开了她挽着他胳膊的手臂,

“话虽如此,但我不能冒险,毕竟子嗣最重要,若是伤着胎儿就不好了。”

她主动投怀送抱,五爷居然拒绝了?云柔大失所望,但她并不死心,拉长了腔调向他撒娇,

“可是妾身很想念五爷,五爷,难道您就不想臣妾吗?”

迎上她那娇媚勾人的眼神,他并无一丝心动,敷衍笑应,“来日方长,待你诞下子嗣,爷自当好好疼你。”

他拿胎儿的安危说事儿,云柔不敢犟嘴,只得住口,不再提此事。

之后的几日,弘昼都歇在凝芳阁,却只在这儿休息,始终没碰过她,云柔便以为自个儿又复宠了,她不禁在想,红翡的那句话说的很对,五爷对福晋也就是一时新鲜,待新鲜劲儿过了,还是会回到她身边的。

哪怕不能碰她,他依旧愿意来陪她,这才是真正的宠爱啊!

云柔心下得意,也就越发嚣张起来。

这天傍晚,弘昼过来时,便见云柔在抽泣,而素枝则跪在地上,噤若寒蝉,弘昼撩袍坐下,

“这是怎么了?何故如此伤心?”

云柔哽咽难言,弘昼望向素枝,素枝不敢隐瞒,如实道:

“回五爷,院里的金花茶蔫儿了,怕是救不活了,格格正为这事儿伤心呢!”

“没了再寻一颗便是。”在弘昼看来,这就是很小的一件事,然而素枝却道:

“五爷,这金花茶乃珍稀品种,并不好找,府里统共也就只有两颗。”

弘昼随口应道:“那就将另一株金花茶移栽至此。”

云柔擦了擦泪,抽泣道:“可是另一株在宁昭院,福晋那么爱花,怕是不会割爱的。”

经她一提,弘昼这才想起来,宁昭院里好似的确有一颗茶花,弘昼并非爱花之人,是以并未太在意。

那颗茶花应是早就在的,并非咏舒所栽种,然而花是福晋院里的,妾室本不该去动福晋的花,弘昼理应制止,然而他略一思量,却是改了主意,

“那你就去跟福晋好好商议,求她相赠,料想福晋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

得了弘昼允准,云柔立马破涕为笑,拿手帕拭泪,“好,明儿个妾身就去求福晋赏赐。”

云柔心下暗喜,她并未注意到,此时的弘昼眸光深远,似笑非笑,似是在打什么主意。

八月初十这天,一大早,云柔便去给福晋请安,路上碰见绣香,绣香刻意提醒,

“云格格您怀着子嗣,五爷说您需要静养,无需给福晋请安。”

若搁前些日子,或许云柔还会客套几句,但最近她又复了宠,云柔无所畏惧,扬起下巴瞟了绣香一眼,不屑冷哼,

“本格格的事,还轮不到你来多管!一个汉家女,再怎么巴结福晋仍旧改变不了你那低微的身份,少在我面前耍威风!”

傲然道罢,云格格先行一步,绣香随后而行。

近来福晋又被五爷冷落,众人皆看在眼里,小榆认为福晋怕是靠不住的,绣香却依旧站在福晋这边,只因她坚信,锦上添花不算什么,雪中送炭才能贴近人心。

尽管福晋失势,绣香依旧如从前那般去看望她,敬重她,她就不信,福晋这颗心暖不热。

到得宁昭院,众人落座,寒暄了几句,而后云柔便开始哀叹,说是自个儿养的花废了。

咏舒淡应道:“茶花确实娇贵难养些,得细心呵护才是。”

云柔顺水推舟地道:“方才来的路上,妾身瞧见福晋您这院中也有一颗金花茶,妾身不爱别的花,独爱茶花,不知福晋是否愿意割爱,赐于妾身。”

那些茶花虽不是她种的,但既种在她的院子里,咏舒就该细心呵护,“夏日不宜移栽,茶花娇贵,更不该冒险,这花不能赐,还请妹妹见谅。”

绣香看不过眼,直白提醒,“云格格,这宁昭院里的一草一木皆属于福晋,你来福晋这儿讨要东西,怕是不合规矩!”

美眸微瞥,云柔睇她一眼,一脸傲然地道,“可这是五爷的意思,五爷发了话的,让妾身来福晋这儿求茶花。”

居然是弘昼的意思?他明知她最惜花,为何还让云柔来这儿要花?咏舒面色渐僵,心下不愈的她并未应承,

“是吗?既是五爷的意思,那就让他亲自来跟我说。”

福晋不应便罢,云柔倒也不在乎那花,她在意的是,这回终于又能跟五爷告状了!

心下暗喜的她面上故作可惜的哀叹道:“福晋不愿割爱便罢,是妾身唐突了。”

待两位格格走后,咏舒始终没吭声,月禾思量半晌,行至主子身边,低声道了句,

“云格格没能如愿,回头又该告您的状了!福晋,依奴婢看来,五爷这般,大抵是在给您施压,他想让您知道,没有他的庇护,您依旧会被妾室欺负。”

原本咏舒是不着急的,她是想着,弘昼不来便罢,反正她现在有花田,只要能顺利养花,他来不来又有什么所谓呢?

可今日云柔居然名目张胆的向她索要东西,今儿个她敢要茶花,明日便敢再来要其他的花苗,只要有弘昼给她撑腰,云柔会变本加厉的欺负她!

而弘昼并未约束云柔,目的显而易见,就是想让她明白他的重要性,想让她低头。

然而低头也是一门学问,单纯的说好话撒娇是不顶用的,咏舒做不出来,弘昼也不吃那一套,他只会觉得太过虚假。

究竟该怎样转变这局面,这是个问题。

诚如月禾所料,当天晌午,弘昼去往凝芳阁时,云柔便哭哭啼啼的告状,

“妾身好言好语的请求福晋赐花,福晋竟然说妾身是仗着五爷您的宠爱在她面前耍威风,五爷,妾身可是诚心求花的,并无一丝不敬啊!她非但不给,还说……”

抿了口茶,弘昼漫不经心地问了句,“说什么?”

“还说妾身是在撒谎,要让五爷亲自跟她说,她才肯考虑。”云柔边说边哭,楚楚可怜,弘昼默然片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莫再哭了,当心伤身,爷这就替你做主!”

弘昼不悦掀眉,沉声吩咐小进子,“去把福晋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