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道:“朕是答应了她。”
顾玉一挑眉:“女帝可知她为什么想去城防卫?”
女帝道:“自然知道,她的精力过于旺盛,与其让她闲着,不如给她找点事情做。”
女帝忽然牵着顾玉的手,眼中透露着兴奋:“朕打算成立一支女子军队,但若是直接成立,定会遭到朝中那些老古板的反对。”
顾玉眼前一亮,明白了女帝的意思:“所以您答应松阳参军,因为大家都知道松阳郡主跳脱,想一出是一出,朝臣们只会觉得您放纵松阳,给她成立一个女子军队玩玩而已。”
女帝笑着点头:“朕要的就是他们不会把松阳参军当回事儿,一开始是玩笑,后面认真起来,已经开了这个头,咱们受到的阻力就会小很多。”
她用了咱们,的的确确把顾玉当做自己人了。
顾玉也笑了起来:“世人皆以为女子卑弱胆怯,害怕刀剑和杀戮。可我观人情世态,一些女子遭受凌辱,敢跳井,敢上吊,敢投河。”
“她们为了保全所谓的贞节,连死都不怕,又怎么会因为保家卫国,害怕刀剑与杀戮?”
“谁都怕死,可世人给女子下的桎梏太多,叫她们害怕战场,更让她们害怕贞节丢失。”
女帝握紧了顾玉的手,一脸激动道:“若非你与泽儿相爱,我真想跟你义结金兰。”
顾玉:...
女帝思想一如既往跳脱。
真要跟女帝结为金兰姐妹,那君泽高低得叫她一声姨。
画面太美,顾玉不敢想。
顾玉轻咳一声,道:“接着看。”
九十六个贵女,顾玉和女帝勉勉强强从中挑出了六个人,其中还有松阳这个凑数的。
多少还是有些失望的,顾玉想过为女帝挑选合适的随侍很难,可比她预料中还是少了一半。
她有些不甘心,重新去翻看淘汰下来的,女帝道:“罢了,宁缺毋滥。”
顾玉手一顿:“还是太少了些。”
女帝道:“先从这五个人开始,往后每半年再考一次,让她们明白什么样的想法才是朕要的,或许会好一些。”
顾玉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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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一队宫人骑着高头大马,敲锣打鼓来到张太师府,引来许多人围观。
宫人下马后,在张太师府门前重重敲锣,高唱道:
“张太师之女张蓉,蕙质兰心,文思敏捷,通过随侍考核,着封为状元娘!”
此话一出,引来一种围观人哄笑。
“从来只听状元郎,现在出来一个状元娘,又是个什么说法?”
“稀奇稀奇,不过是给女帝端茶倒水,伺候笔墨的,却称作状元娘,岂不是有污状元之名?”
“那是不是还有榜眼娘和探花娘?”
这些声音女帝和顾玉都听不到,但多多少少能够猜到。
虽然只选出来六个人,但她们而是郑重其事地将其参照科举制度的排名来分。
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而是为了给以后给她们封女官做准备。
世人觉得可笑,一笑了之也就罢了。
有些聪明的人会猜出是怎么回事,可若是大张旗鼓反对,仅仅六个随侍而已,女帝一句玩笑便可揭过,他们若是揪住不放,就会显得没事找事一样。
是以的确有状元娘、榜眼娘和探花娘,这三个人是一等随侍,第四第五名为二等随侍,第六名松阳为三等随侍。
张太师携带张蓉出来谢恩,接过女帝的委任圣旨,还有专门为随侍织造的衣裙,以及一块儿入宫令牌。
张太师接过圣旨后,宫人便继续敲锣打鼓去下一家了。
张蓉面带惊喜,将一切纷纷扰扰的声音关在门外,对张太师道:“父亲,女儿竟然被封为状元。”
她眼中泛着泪光,将圣旨反反复复看了许多遍,按在心口。
她脸上从来都是带着得体的笑,少有今日这般泪眼盈盈的失态。
因为只有极少数人明白这个身份状元娘的含义。
现在是随侍中最高的,以后或许会成为大禹朝开国以来第一个女官,这可比什么贤后贤妃的名头来得珍贵的多。
张太师道:“为父就知道你是有大造化的。”
张夫人抚掌而笑:“太好了!为娘就说你是有大前程的!祸兮福兮,当初你跟五皇子和离,所有人都看你笑话,现在你又得了女帝青眼,怎么不能谋一谋逍遥王妃之位?要为娘说啊,等以后,这皇后宝座还会是你的!”
张太师眸色一凝,立刻捂住张夫人的嘴:“夫人!这场考核是为女帝选随侍,不是给逍遥王选妃,这种话你可万万不能说。”
张夫人不以为然,嗔道:“我也就跟你说说,哪儿能在外面到处炫耀啊。”
张蓉一听就知她娘没有明白,郑重其事道:“娘!若女儿侥幸入宫,成为女帝随侍,也不会有旁的想法。”
张夫人道:“蓉姐儿,你别糊涂啊,你就是当了随侍,也要嫁人的。现在近水楼台先得月,你日日跟在女帝身边,以后也会频频接触逍遥王...”
张蓉厉声打断她:“我说了,除了给女帝当随侍,女儿再没有嫁人的心思!”
张夫人这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蓉姐儿!你别吓唬娘,什么叫做没旁的心思?你是女子,没有嫁人的心思可怎么是好?”
张蓉刚刚还激动万分,现在犹如兜头被泼了一盆凉水,颇为赌气道:“或许在我跟五皇子和离后,就该剪去头发做姑子,倒也落得一个清净。”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张夫人连忙拉着张太师:“你听听,你听听她这说的是什么话!”
张太师抚摸着胡须:“夫人啊,她都是状元娘了,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合该青史留名,受后代女子敬仰,还想什么嫁人啊!”
张夫人想要反驳,却不知从何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