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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聊了很久,临近天黑慕槿歌与霍慬琛才离开。

待两人离开,陈子墨的身影才出现在二楼楼梯口,看着坐在那里久久没有动的女人,一双眸色深了深。

想着之前听到的她同慕槿歌的解释,更是不有自主的想起了就在他们在外面时,两人的谈话。

“你要让慕槿歌知道你是因为她才遇险的话大可现在就告诉他们真相。”

“也可以现在就告诉她你是为了帮她从我这里得到地图而被迫留在这里,只要你不在意她对你心怀愧疚,你可以什么都跟她说。”

他掐着她的下巴,在看到慕槿歌与霍慬琛站在外面的时候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危机。

过来这么多天,她拒绝同自己有任何的交流,虽然人过来了,但却把心掏空了,她在自己面前就像是一具傀儡,他竟无措到不知道该怎么同她相处?自己又还可以同她说些什么?

两人陌生的竟比小时候第一次见还要来得无话可说。

他排斥这样的接触却又无力改变这样的接触。

但陈子墨清楚,饶是如此,他也不愿放她离开。

所以不惜佯装冷漠无情的用这样的方式强迫她留在自己身边。

靳瑶瑶走神得厉害,以至于陈子墨在她身边坐下反才反应过来。

惊愕的转身,当触及是他时,眸色几度变化,最后趋于平静。然后在他复杂的目光下起身,朝楼上走去。

不过两步,手腕被人拉住,靳瑶瑶被迫停下,不曾转身,冰冷的话语已经响起,“放开。”

抓着手腕的手松了松,很快却又再度用力,死死的扣着不让她挣脱开来。

“这就是你不愿意同我在一起的原因?”

压抑的询问,那是不知道在心底打了多少腹稿才得以问出的问题。

被抓着的手腕都紧绷了下,有关父母的记忆其实在小时候的大病过后几乎不复存在,所有的感觉都是后来目睹照片时涌上心头的刺痛与难受。

最初不明白,可当清楚事实,她发觉有些东西就算不记得,可感觉不会欺骗自己。

就算那个时候她很小,就算至今她都还记不起当时的一切,可她知道对于父母的死她是在意的,是恐惧的。

正是这份在意和恐惧让她无法心安理得的去接受这样一份爱情。

对于他们之间,已经不是一句话可以说清楚的。

父母是,那个无缘得见的孩子又何曾不是?

闭上眼,都是被退下时他伸向别人的手……

好一会,靳瑶瑶这才敛了敛情绪,转身她平静低语,“我有些累了,想要上楼休息。”

又是这样,冷漠强硬毫无用处之后,她就会让自己完全变成另一个人,一个让你觉得无论你对她做什么事情都不会拒绝,可也让他只余无力的人。

“靳瑶瑶,那是上一辈的事情,陈世辉犯下的错不该由我来背。陈家的恩怨也不该让我付出代价!”

第一次,他用这样的口气与她谈及陈家人。

可他本身就是陈家人,他身体里留着与陈世辉相同的血液,无论再怎么反驳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可你是陈家人,你是陈家子孙,更何况……”她厉声反驳,转身的同时眸色已不复方才的平静,冷厉的好像眼前的人再陌生不过。

陈子墨震愕的瞪着双眼,第一次听她用如此抗拒的语气谈及他陈家身份。

真是如此,还真是如此!

他靠近,单手轻抚她冷硬的面颊,目光无限柔情,就连神情亦是说不出的柔软,“瑶瑶,你不能对我这么不公平。”

公平?

靳瑶瑶突兀的笑了起来,她看向陈子墨,眼神是那么的凉薄,“陈子墨你找我要公平?谁又给过我公平?”

从收养开始就是一个局。在他们害死她的家人后谁又对她公平过?

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对她说这俩个字,唯独他们陈家人没资格。

“陈子墨,如果你可以忍受那我们就这么过;如果不能……”她定定的望着她,“你就放了我。”也放了你自己!

她无欲无求的目光犹如一把刀狠狠的扎在陈子墨的心上。

“如果我不放手,这辈子你都要这样?”

靳瑶瑶缓缓勾唇,只是那笑不达眼底,“是。”

一声“是”是对彼此的死刑,以至于陈子墨似乎都忽略了她最开始时最后的那句“更何况”后未曾说出的话。

“呵……”他轻轻一笑,松开了拽着她的手,“靳瑶瑶,我有时候真的怀疑,你是不是真的有心?”

说完,不曾去看她猝然苍白的面容,转身快步离开。

而一直未曾动的另一只手,以着极为僵硬的姿势垂放在身侧。

靳瑶瑶就那么看着他那只僵硬的手。

闭上眼睛,脑海里就能清晰的浮现出层层衣物下血肉模糊的模样。

那是为救她而留下的伤。

……

从别墅离开,夫妻二人出来,倒是不急着回去。

一路上,对于靳瑶瑶慕槿歌始终还不怎么放心。

总觉得瑶瑶还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可是具体是什么她又说不上来。

霍慬琛见妻子沉默,也没出声,小心开车的同时,眼角余光瞥见她不时蹙起的眉头,好看的俊眉也会跟着拧了拧。

她的情绪向来能够影响到他的情绪。

一个红灯停下,霍慬琛探手将她的手抓到自己手里放在腿上,指腹轻轻摩挲,深邃的睿眸直视前方,但言语温柔缱绻,“还在担心靳瑶瑶?”

慕槿歌点头,“或许是因为自小没有家人,所以瑶瑶格外看重。而且这么多年,她是真的把陈家人当作亲人,尤其是陈世辉……”

提及作恶多端的陈世辉,慕槿歌咬牙切齿的道:“将仇人当作亲人十多年,那种痛苦并不如瑶瑶所表现的那样无所谓。所有的痛苦她一定都埋藏在了自己的心底。她只是不愿我担心,所以不曾表现出来。”

多年相交,又哪里真的不懂。

“许多事情可以分担,但痛苦却不能。”霍慬琛低哑开口,“再苦再累,也要靠她自己走出来。”

她懂。

可正是懂才会觉得无力。

“我想要帮帮她,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突然,慕槿歌像是下了某个决心,她突然目光执着的看向霍慬琛,“这个时候的她不能再受一点刺激了。”

这话意有所指,霍慬琛对上她深凝的眸,目光逐渐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