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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副市长更加尴尬,干咳数声含糊道:“却不过面子啊,当然绝大多数情况下商会还是发挥正面的、积极的作用,每年慈善、募捐、赞助、扶贫等等,商会都占大头,正常保持在两三个亿呢。”
“如果仅仅是钱的因素,我宁可不要。”方晟道。
尤副市长无言以对,隔了会儿道:“关于旅游观光街的两套方案请方书记斟酌一下,确定下来后我再提交市长办公会……”
他自动过滤掉珑黄街的选项。
“等等,”方晟想了想,道,“我还是倾向于珑黄街!”
“啊!”尤副市长头皮发麻,心想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不死心?在内地,最怕听到的就是“历史因素”四个字,往往意味着再多努力都无法解决的难题。
看出他的心思,方晟道:“作为市委书记,我可以向现实妥协,避开商会这个暗礁,按你提供的两套方案肯定也能把旅游观光街建设起来,吸引大量游客。可是尤市长,一个城市只能倾尽全力发展一条旅游观光街,一旦确立轻易不可能改变,我们凭什么不把润泽最靓丽的一面呈现给游客?我们都知道润泽缺乏旅游资源,将来,旅游观光街很可能就是润泽的一张名片,想想看,要是从立项伊始就留下遗憾,那多可惜!”
尤副市长为难地咂咂嘴:“可得罪商会,今后很多工作的开展会很困难,我知道方书记特别重视抓经济,更离不开商会大力支持。”
“也就是说如果商会不支持,润泽经济就搞不上去了?”方晟沉下脸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指的是广大人民群众,不是指商会!想拿这个要挟市委市正府就是打错了算盘,也高估了自己!”
“呃……”尤副市长还是觉得方晟不了解商会在南方的特殊地位。
“这样吧,麻烦尤市长明天跑趟商会,转达我对改造珑黄街的意见,希望得到商会支持,只要肯配合搬迁工作有什么条件都可以提,市委市正府能满足的尽量满足。”
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尤副市长一脸无奈地勉强答应。
当晚爱妮娅打来电话,告知了朝明市第一小学食堂事件的后续进展:
至上周六,舆论热点终于转移到别处,喘息过来的京都调查组立即会同朝明省委、市委两级进行秋后算账,启动问责机制逐级予以追究。
按说作为市长,詹印难辞其咎,起码要落个领导责任。不料今天上午詹印捧出厚厚一叠证明材料,包括:
1、事发前半个月,他在市长办公会上专门强调中小学校“进口与出口”问题,指出教育部门要联合市场监督加强对学校食堂的卫生、检疫、物价等方面管理,确保祖国花朵吃上营养餐、卫生餐、健康餐。
主管教育的林副市长仅仅口头答应下来,会后没有贯彻落实詹印的要求。
2、事发前十天,詹印视察朝阳市技工学校时指出,后勤部门要狠抓食堂管理,逐步推行食堂摊位竞标制和评分制;市场监督局不定期组织明查暗访,对偷工减料、以次充好、食品品质不过关的坚决一刀切,确保学生健康成长。
市教育局、市市场监督局等领导陪同视察,认真做了记录,但对詹印所要求的事项一个都没组织实施。
3、事发前三天,詹印在转发京都教委关于加强中小学校后勤保障供应若干意见的文件时,批示林副市长、教育局、市场监督局等相关部门要高度重视,及时组织实施,不折不扣把教委提出的意见落实到位。
林副市长在批示后面签道:转教育局等部门阅处;教育局等部门继续转发到下属单位,此事又无下文。
综上所述,詹印认为自己尽到市长的管理职责,该提醒的、该布置的、该要求的都做到位,不存在领导责任。
“省委打算怎么处理?”方晟问。
爱妮娅道:“本来老窦都准备把詹印推出去当替罪羊,这样一来所有理由都站不住脚,只能让老窦的心腹爱将林副市长背锅,谁让他不及时承办市长交待的工作呢?”
“市长交待一万桩工作都得做不成?总有个轻重缓急嘛。”
“你说中了,但林副市长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爱妮娅道,“我看过朝明市长办公会记录,詹印可真厉害的,每次开会凡是有风险点的区域都不厌其烦说一遍,比如食品安全、质量安全、生产安全这三大安全逢会必讲,每次都要求相关部门进行检查,督促整改。所以不管什么时候发生安全事故都扯不到他,反正他刚刚强调过!方晟,他的确是你的劲敌!”
方晟叹道:“这个嘛大家平时都这么干,所以会议时间越拖越长,不过詹印做到极致而已,也难怪,群狼环伺,还有你这头母老虎虎视眈眈……”
“胡说!我很温柔的好不好,”爱妮娅啐道,“还有件事,我建议华云航空公司将蔡幸幸调离朝明省……”
“啊,为什么?”方晟吃惊地问。
“还问为什么!”爱妮娅恨恨道,“房晓真那桩案子就是她惹的祸,差点收不了场!还有,周小容在东山定居下来了,有蔡幸幸迟早再出乱子,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怀疑蔡幸幸监视咱俩的行踪!”
方晟何等精明,一听便联想到上次的事,道:“就是咱俩约定到三相机场会合,结果被沈直华派人盯梢?”
“我一直在想,除了fbi到底是谁如此密切监视我的行踪,这可是件大事儿,关系到非常严重的后果……”
“我倒忘了。”方晟讪讪道。
“你从京都直飞临海那天,我故意订了张票也到轩城机场,时间点与你基本吻合,然后我真的坐了两个多小时抵达临海……”
“老天!”
方晟觉得爱妮娅做事的确细致得令人毛骨悚然,一旦发现疑点必定追查到底,眼里揉不得砂子。
“我选择的时间点比你早半个小时,抵达后故意在轩城机场转悠;我安排的警卫则提前一个航班抵达,通过观察确信有人跟踪!之后我立即乘机返航,警卫继续尾随,最终发现跟踪者居然是……”
“是什么?”方晟问。
“省经侦总队的人!”
“詹家势力居然扎根到临海公安厅,太令人不安了,回头得查查!”
“在飞机上我反复推想整个过程有可能引发的信息泄露,并没觉得哪儿不对,直到飞机降落前听到空姐提示才突然明白过来,两次我都坐的是华云航空!”
方晟默想片刻,道:“要我说这事儿你办得有点急,应该稳住蔡幸幸,找个适当机会下套把她跟詹印一网打尽!”
“你最擅长的套路,对吧?可我不能在身边埋这么个危险的雷,况且以詹印之思虑周详,想让他轻易跳入陷阱很难。”
“唉,本来就怀疑我离间她跟于舒友的夫妻感情,你这么一下子不更加坐实了吗?”
爱妮娅冷冷一笑:“盯梢、泄露省部级领导行程可是重罪,我已经放了她一马!怀疑就怀疑,离间就离间,反正她一时半刻甭想回国!”
方晟惊道:“怎么,把她调出国了?!”
“华云副总裁是我清华的校友,她说既然我这么讨厌蔡幸幸,索性踢到南美,暂定巴西分公司总经理,比朝明分公司高了半级,算作提拔哟。”
“什么提拔,将近两万公里,把她坑苦了!”
“可我分明感觉到你在笑。”
方晟终于哈哈大笑,道:“我巴不得她去非洲才好呢!”
“任命决定本周下发,友情提示,”爱妮娅悠悠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蔡幸幸没准能打听到是我做的手脚,届时势必万钧怒火暴泄而下,做好准备。”
“找我干部嘛?我又不认识什么副总裁!”
这席话让方晟心情好了许多,想到蔡幸幸即将“含泪”踏上飞往里约热内卢的航班,不禁开心地哼了起来:
“啊朋友再见,啊朋友再见,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
等到晚上十一点多钟,方晟与赵尧尧视频通话,劈头就说:“我想调用二十个亿,两个月能搞定?
赵尧尧知道方晟本身积累的资金沉淀在鄞峡房地产,一时半刻抽不出来;若非润泽这边遇到困难、打不开局面,决不会轻易开口。
她沉吟良久,道:“要想绝对绝对安全,两个月不够,我估计起码得三个月,甚至更长时间。”
“不可以通过芮芸、牧雨秋、周挺等以前任何一条线。”
“临海那边商会的外贸结算额很大,或许可以混水摸钱进一部分……”
“尧尧,这回我的主要对手就是商会!”
长时间沉默,赵尧尧苦苦思索很久才说:“那就通过跨国集团吧,要走很长时间;当然香港那边能处理一小部分,现在内地外汇管制相当紧,出不去进不来现象相当严重,很不利于大资金出入。”
“安全第一,慢点没关系,进来多少用多少。”
“咦,以前你从来没这样把资金来源信息看得这么重,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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