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到眼眶里泛着晶莹的泪水,她坚强地昂首,努力不让眼泪掉出眼眶,嘴角弯出一道似水的微笑——
“澈,这就是你消失了一个月,最后做出的决定么?赶我走,这就是……你的决定么?”
她笑得凄然。
然而,那梨花带雨的脸庞映在他冷况的银眸中,尽管是那般楚楚动人,让人怜惜,却仍是无法撼动他半分情感那般。
他依然平静如水,仿佛将她当陌生人那般,看着她如此狼狈却是可怜兮兮的模样,冷道——
“的确!这就是我的决定!”
他的狠心,令她再一次绝望……
她满心期待地准备了一个月,心中饱含太多想要对他倾诉的话语,想要对他补偿的那些过去……
最后,全在他冰冷无情的回应中,冻结!
她的眼泪,再也止不住的迎风流落,哽咽的喉头发紧、窒息!
“不!蔚小姐,您不用走!”
奇岩握紧拳头,脸上的神情严肃而有着些许悲恸,他抬起眼帘,深深望进主人眼中,似是做了一个痛苦的决定,语重心长,“主人,如果我和蔚小姐两个,必须走掉一个!那么……就让奇岩离开吧,请您留下蔚小姐!”
“奇岩!你怎能……”蔚晴惊讶了,奇岩的选择让她心惊肉跳!
她怎能让奇岩离开,而自己自私地留下?
虽然,她是多么盼望她能留在澈身边,可她明白,奇岩对澈来说,意味着什么!
奇岩是他的左右手啊!
“奇岩,你不能走!”
“蔚小姐,你听我说,奇岩在主子身边这么多年,虽然保护了主子不受危险,可是却看着主子忍受磨难而什么都做不了!奇岩感到自责!可蔚小姐您不同,您在主子身边,奇岩觉得还有希望……”
奇岩说得欲言又止,蔚小姐对主人的重要性,过去,他看得一清二楚,现在,他不相信蔚小姐成为那个已过去的尤薄诗!
所以,他宁愿自己离开,也不想让蔚小姐为难!
“可奇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蔚晴一下子慌了,奇岩离开她留下,那么谁来保护这头冷兽的安全?
“你可以!蔚小姐,请相信你自己!主人更需要你!”
奇岩深悉,他能做的仅仅只是保护主子的安全,却无法给主子温暖!
但蔚小姐可以!
虽然……现在还看不见未来,虽然,现在的主子已经变得开始令人费解,但奇岩依然深信,主子和蔚小姐这么多年的情感,不是一个月就可以完全忘掉的!
所以,“蔚小姐,主人……就拜托给你了!”
说着,奇岩就掏出藏在腰际的枪支,以及身上暗藏的几把刺刀,一齐卸下来,用牛皮卡带一齐绑在蔚小姐的腰上——
交代着,“今后,您无论如何一定要随身带着这些装备,不要让主人离开你的视线超过三米,随时要注意周边的动静,一有情况立即联系猎鹰的部下!”
“……奇岩,我不行的!一定还有别的办法让我们都留下来的,我们再想想办法好不好……”
蔚晴急了,她的手只是对钢琴有把握过,面对这些枪械,她慌了手脚!
况天澈冷眼望着争执中的两人,任由他们彼此推让,一语不发。
奇岩阻止住蔚晴的推让,情急地再看向况天澈,眼神有些不舍,“主人,虽然奇岩不懂为何您要如此决定,但奇岩希望您能遵守您说过的话!我和蔚小姐之间只走一个,让蔚小姐替代我,继续留在您身边!”
况天澈睨了一眼蔚晴那不相称的礼服上绑着的枪械和刀具,而其中一只雪白的臂膀上,残留着昨夜被门板夹上的一大块淤青,触目心惊!
他的嘴角破天荒地冷扯一声:“你确定她能代替你?”
奇岩拧眉望了蔚晴一眼,他当然不能确定,可他……别无选择!
蔚晴被况天澈这个鄙夷的眼神伤得心弦一紧,昨夜她的哀求对他来说,没有丝毫的价值。
如果这不是澈要的,那么,她会很有耐心,看看他究竟要她做到怎样卑微的地步!
仿佛豁出去那般,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当然无法替代奇岩在你身边的作用,但别忘了,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微微一笑,说着像极了他口吻的话语。
眼泪渐渐清晰,她不会让他小瞧的!
她终有一天,会让他知道,她有多坚定的决心!
看着蔚晴眼底被激起的,不服输的倔强,况天澈知道,这个女子所独有的倔强,这些年来一直折磨他的却也令他最为心动的倔强,此刻正被他一点一滴唤醒!
可,他嘴角细微地扯了一下,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被他掩埋。
他定定地看了一眼蔚晴。
仿佛,不再想去思考些恼人的问题,他旋即转身,再继续往停机场的方向大步流星地走去……
而飞机,已停在不远处……
奇岩暗暗叹息,看着主人越走越快的背影,他赶紧将一直藏在袖口间的纽扣一把扯下来,递给蔚晴,急忙说道——
“蔚小姐,这是信号接收器。你应该知道主人手上会经常佩戴一只尾戒,这个就是尾戒的接收器。如果你收到任何讯号,都必须第一时间去主人身边,记住!”
“嗯,我知道了!”
蔚晴点点头,接过奇岩递来的接收器,紧紧握在掌心里,眼神里的恐慌还没有完全褪却,却被赶上战场那般,神色跟着凝重起来。
她看着况天澈渐远的背影,眼看那冷兽就要靠近飞机了,她猛地拎起裙尾,一边跟随他的方向踩过去,一边回头看着奇岩,喊道——
“奇岩,请你不要放弃我们!你一定要和我保持联系……替我跟苍喆说一声,思卡的事我记在心上了,告诉她,等我的消息……一定要等我的消息……”
奇岩望着蔚晴赤脚狂奔的背影,虽不懂蔚小姐最后那句话究竟藏着什么玄机,但他知道他一定会将蔚小姐的话带到!
而主人那已登上飞机的身影,眼看蔚小姐就要赶上了,主人却在这时关了机舱门!
……奇岩不禁捏了一把冷汗!
幸好,就在飞机起飞的当口,蔚小姐一把抓住了飞机底架!
嗡嗡嗡……飞机开始缓缓升向天空,而蔚小姐的身子在风中摇摇欲坠!
看得奇岩都心惊胆颤!
仿佛远远还传来蔚小姐的吼声:“疯子!况天澈,你这个疯子!你若是要杀了我,当年你就不该只是一枪打穿我的掌心,当初就不该替我挡下那只叉子……该死的,你给我开门!”
奇岩看得屏息,看来主人这一举动真的惹火了蔚小姐!
主人将蔚小姐拒之飞机舱门之外的举动,实在是太危险了!
奇岩看着飞机越飞越高,悬挂的蔚小姐似乎越来越体力不支,更何况,她还有那只一大片淤青的手臂,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粉身碎骨的危险……
主人,请您别真的这么狠心!
终于……他看到天空中的机舱门再次被打开来,甩下一条链梯,落到蔚小姐面前……
奇岩这才松了一口气,突觉心头一阵感伤。
多少年来的主仆情谊,怕是成为今后的回忆!主人这一去,又将是哪儿?
……
在那条链梯落下来的瞬间,心头串着怒火的蔚晴心头微触,眼中早已泛泪的她,这才忍不住挤出眼眶!
忍着锥心的痛楚,她咬紧牙关,将那只痛得无以复加的受伤手臂攀附住链梯,一层一层攀爬上去……
她刚才真的以为澈就会这样任由她挂在飞机上不管不顾了!
她方才只要一松手,掉下去从此香消玉殒。
可她……心头不愿放弃。
那颗重新被燃起的爱火,是如此坚定。
她不想放弃他,放弃这个深深烙印在她心底的男子!
几乎是使劲了所有的力气,蔚晴才终于爬进飞机舱内,此时,已是气喘吁吁,像条狗那般无力……
而身在驾驶舱内的况天澈,不曾回头看蔚晴一眼,只是径直按下飞机舱门,将冷气逼向机舱外。
“逼走奇岩,再摔死我!你究竟是怎么了?”
蔚晴待平复下来,这才眼神略带哀怨的说道。
看着前方那个冷静的身影,心又开始疼痛起来,“澈……我知道自己不该对你发火,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可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相信我?
昨夜我去你那里,并不是想骚扰你……若是我打扰到你,惹你不高兴了,我向你道歉!可是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这次回来,你变得……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是我哪里错了吗?”
半晌,况天澈对她视若无睹,仍像昨夜那般,冷漠得当她如同是空气!没有任何的反应!
蔚晴忍着浑身的酸痛,将手中那只方才几乎被她扣在飞机底架上,刺入掌心的刀子收好,放进奇岩方才给她的装备袋里。
她这才窝着身子,小心翼翼地挪到驾驶舱旁!
这架飞机并没有之前的那么大,很显然他是预备自己一个人独自行动,并没有预料到她会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