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闹了,你伤到哪儿了?早晨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
她眉心蹙紧,没敢忘记她乘机之前,是怎样将这个八爪鱼的男人从自己身上扒开的,要不然他赖到天黑也不肯走。
“现在都大晚上了,你不知道十几个小时可以发生很多事么?”他没好气地喃道,紧接着又是一声哀嚎,“见鬼,该死的马娘娘,是不是想撕了我!”
“况天澈……你,到底怎么了?”她的心忽然不安地跳动着。
紧接着又是马苍喆一阵不服气的碎碎念,声音小得蔚晴根本就听不清楚。
她只听见电话那头一长串的喘气声,况天澈轻柔的嗓音,飘进她的耳膜,有种暖暖的味道——
“我没事!你不用管我……你赶紧解决跟况勤宇的事!解决了我就派人去接你。”
“可是,给我一点时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就什么都不用说,本来就不需要跟他们任何人交代,若不是你坚持,我早就带你回莫斯科了!女人真是麻烦!不说了,就这样了,你最好赶快处理!”
他急着挂电话,却在收线的当口,还是不小心传来他的低吼,“咝,马、苍、喆……”
“……”蔚晴盯着挂断的电话愣怔了几秒,他到底怎么了?是受伤了么?
“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事?”黎思卡看着蔚晴有些苍白的脸色,扬手向服务生要上两杯牛奶。
蔚晴摇摇头,眸子里流转着一丝感伤,“没什么大事吧。也许你说得对,应该趁他陷得还不深的时候推开他。”
想到终究要推开况天澈,她的心里像是被刀划过,有种苦涩的疼痛。
“推开?”黎思卡拧了拧眉,“你是说况勤宇么?我看得出来,你并不爱他。”
“……”蔚晴并没吭声,纠结在自己的沉思之中。
这时,服务生牛奶送上来,浓香的奶味在递到蔚晴面前的时候,她不禁皱了皱鼻子。
“来吧,喝点牛奶,你的脸色看起来有点糟呢。”黎思卡端起自己跟前的牛奶,咕噜咕噜就喝了起来。
蔚晴却盯着牛奶发怔,胸口隐隐泛起一阵反酸的味道,蹙了蹙眉头:“这奶好像挺腥的。”
“唔,还好。”喝完牛奶,黎思卡这才摸了摸肚皮,清爽地笑道,“终于饱了。”
“思卡,你呢,找到孩子的爸爸了?”
蔚晴捂了捂反酸的胸口,选择漠视那杯看起来鲜甜的牛奶,或许是胃口不好的缘故,她今天对牛奶的反应比以往要反常多了。
黎思卡眼睛里闪过一丝灰暗,随即眸子清明无迹,“我听说,他今晚在洛杉矶有一场应酬,你陪我去好不好?”
“我陪你?”蔚晴讶然,“这怎么适合呢?我最害怕的就是应酬了。”
“拜托了,蔚晴,我在这边真的没什么朋友。我不知道他会怎么看我,如果你肯陪我去,我会安心一点。”
“思卡……”
蔚晴还有一些犹豫,她不确定自己真的可以帮上思卡,但看着她大着肚子,可怜兮兮的模样,她不忍心拒绝她,只好点点头应允。
……
……
这场应酬,实际上就是上流社会的晚宴。
蔚晴在黎思卡的精心打扮下,盛装出席。
“蔚晴,我们先去喝点酒。”
她不知道黎思卡是怎么弄到的两张邀请函,使得她们可以在宴会上通行无阻,穿梭在一群群金发碧眼的老外人群中。
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仿佛重回到当年那一幕,在德国紫水晶会馆,她穿着一袭‘黄金盔甲’出席的那次晚宴。
想到这儿,蔚晴的心仍是不经意泛起一阵恐惧……
当年那可怕的一幕仿佛历历在目,普罗顿肥硕的身躯扑向她的模样,足可以吓出她一身冷汗!
庆幸的是,普罗顿最后还是死了,死在况天澈手里。
她想起况天澈的狂执,心中升起暖意的同时,也不禁窜出阵阵凉意。
夏妈死了——
这就仿佛是个魔咒一般,不停在她的脑中盘旋。
尽管夏妈的死,并非况天澈的旨意,可是……夏妈终究还是死在他的人手中。
这是蔚晴解不开的心结。
“思卡,过一会儿我得回去了,勤宇说大概十一点会回酒店。”而此刻已是九点,“你找到那个男人了吗?”
黎思卡有些伤感地摇摇头,“他可能还没来吧。”
蔚晴看着黎思卡忧愁的模样,叹息一气,“思卡,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这么优秀,没有必要非依靠一个男人不可。”
黎思卡扬眸,凝进蔚晴深黑的眸子,淡淡地笑了一下,眸底拂过一丝悲伤:“这或许是我们的命运……”
“我们?”她细心地听出一丝不对劲。
“呵,我是说我。或许很多事都是注定的,没得选。”
黎思卡扯着一抹忧伤的笑容,转身不愿再对蔚晴多说什么,开始热络地和在场的其他男子聊起来。
黎思卡就是这么爽朗的女子,社交界的宠儿,无论走到哪儿,对她来说都能很快融进别人的圈子。
忽然,黎思卡像是在角落处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随即转身将蔚晴带到宴会的角落,“我想上个洗手间,你坐在这里等我,好吗?”
黎思卡的神经有些绷劲,尽管掩饰得很好,蔚晴亦是察觉出她的不对劲:“需要我陪你去么?”
“不用了,我很快就回来,你记得在这儿等我,哪里都别去,知道吗?”
黎思卡匆忙交代完,拖着长裙迅速离开。
留下蔚晴独自在角落徘徊——
今晚的她,穿着剪裁很简洁的gi晚装,富含古典保守色彩的服装,巧妙地遮住了她肌肤上青青紫紫的痕迹。
一头长顺的黑色发尾被烫成小波浪,柔顺地披在身后,秀发倾泻而下,愈加将她独有的东方韵味显露出来。
浓淡相宜的彩妆,将她的脸蛋烘托得别具风采,与那袭古典的白色小礼服交相辉映,完美地勾勒出独属于她的味道——
东方的味道!
以至于招惹不少老外前来邀请她跳舞。
她总是恬淡有礼地拒绝了他们的邀请,静静地坐在角落,心头有着丝丝伤感。
这才领悟,无论到哪里,没有思念的那个人守在身旁,仿佛哪里都没有颜色,淡得没有一丝味道。
从小皮包里掏出手机,自从早晨那个电话之后,况天澈就再也没有联络过她了。
期间,她已经翻了无数遍手机,细细回味着他早晨传过的三条简讯,才相隔不到一天的时间,她才发现,原来她是如此的想念他。
想念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他的发丝……
想念得心慌。
甚至开始好奇,他面具下的脸究竟是何种模样?
若有一天他摘下面具了,她还会不会认识他?
低叹一息,她突然响起今天一整天付蓉还是没有来电话,不禁心惊。
她赶紧拨打况辛博的号码,她和付蓉的相聚太过短暂,她还来不及储存她的电话号码,她只能找况辛博。
电话正在接通中,音乐响了很久,对方却没有回应。
天……付蓉他们不会是……
一股不好的念头突然窜入胸怀,蔚晴忧心忡忡地再拨了一遍况辛博的号码!
终于,在一长段铃音响彻之后,对方才接听起来,嗓音却有种怪异的沙哑——
“喂?”
“况辛博总裁,抱歉,打扰你了。因为我一直没有收到付蓉的电话,所以只好打给你,请问付蓉和李广信回来了吗?我很担心他们。”
蔚晴语气里有丝急切,并没有在意况辛博那有些暗哑的嗓音。
“回来了。”
况辛博简短地回应道,嗓音沉哑。
蔚晴紧绷的心弦暗暗放松下来,“那我安心了……”
察觉到况辛博似是在电话那头不太方便的样子,她忙说,“嗯……不好意思,打扰了,那我挂电话了。”
却不料,况辛博匆匆“嗯”了一声,然后挂断电话。
付蓉那边的事,她终于可以放下心了。
收起电话,蔚晴环顾晚宴会场一周。
上流社会的晚宴,毫无例外的豪华奢侈,女人们珠光宝气,男人们风流倜傥。
她想,思卡孩子的爸爸,也许是这里的名流吧?
可是过去好一会儿了,仍是不见黎思卡的踪影,不禁有些担心,她一个人去洗手间可千万不能滑倒了。
就在蔚晴正准备起身,往洗手间方向行走的时候,晚宴会场突然一阵骚动——
她转眸,寻着人们的视线,赫然看见大门玄关处款款走进来的一男一女——
男孩看起来非常年轻,西装革履,像是十七八岁的年纪。
男孩身旁的女孩,身材略显圆润,却将自己打扮成十七世纪的欧洲小公主,一双灵动的眼睛漾着青春活力,看起来非常可爱。
蔚晴心底一紧,睁着杏圆的幽眸,不可置信地瞪视着女孩,视线一刻也不曾离开那女孩的身上!
况青青——
她怎么也来了?
蔚晴脑海里瞬间回想起,在圣达慕斯撞见况青青惹火打扮的那晚,那惊魂一幕,犹在眼前!
或许是血缘相近的关系,蔚晴忍不住站起身子,青青始终是她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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