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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韩星跟范良极,为了韩星泡妞的大业,而兵分两路的当天。庞斑也无意中为韩星的泡妞的大业,作出了一次贡献。

一辆华丽的马车,由黑白二仆策驶,来到黄州府首屈一指的青楼‘小花溪’门前,大院立时中门大开,两列大汉分立两旁,摆出隆重欢迎的派势,看着八驹拖行的马车,进入林木婆娑的院落裹。

‘小花溪’并非此地最大的妓院,一个街口外的‘尽欢楼’便比它大上少许,但‘小花溪’却拥有这附近七省色艺称冠、卖艺不卖身的青楼才女怜秀秀。

马车停了下来。

一名中年大汉排众而出,走前拉开车门,然后退后三步,恭身呼道:“察知勤谨代表小花溪全体和怜秀秀恭迎魔师大驾。”

这察知勤乃小花溪的后台大老板,在这一带有头有脸,更是一个帮会的龙头老大,在黑白二道里非常吃得开,否则也不能在这三年来,保得住怜秀秀清白之身,但亦得罪了很多人,最近更因此事与一个连他也惹不起的人反目,使他极为心烦,可是这次庞斑前来,假若一切妥当,事后只要放声气出去,使人知道庞斑曾到小花溪一游,包管自此以后,没有人敢动他和小花溪半根毫毛,谁不怕这会惹得庞斑不高兴?

眼前一花,一个雄伟如山、衣服华丽的男子,已卓立车旁。

庞斑双目如电,扫过察知勤和他一众最得力的手下,微微一笑。

察知勤双脚一软,跪了下来,眼角看处才发觉自己平时横行市井,向以强构豪勇见称的一众手下,早跪满身後,连头也不敢台起来。

庞斑环目四顾,赞叹道:“如此温柔之琅,小中见大,大中见小,芥子纳须弥,当非出自察兄的心手,未知是何人构思设计?”

察知勤想不到庞斑一上来便以此发言,而且明白地表示看不起他的‘心思’,却丝毫也不感屈辱或不高兴,嗫嚅道:“魔师明察秋毫,小花溪乃根据秀秀小姐意思而建。”

庞斑有礼地道:“察兄和各位弟兄请起!”接着往最高的三楼一揖道:“秀秀小姐不愧青楼第一才女,请受庞斑一礼。只不知正门牌匾上‘小花溪’三字,是否也是小姐手书?”

“叮叮咚咚!”开始几下筝音有如万马奔驰,千军杀,战意腾腾,但接着筝音转柔,便若毕生离家的战士,心疲力累地想起万里之外家中的娇妻爱儿,和温软香洁的床铺。

筝音悠然而止,突又爆起几个清音,使人净心去虑。

庞斑眼中闪过惊异的神色。

一把低沈却悦耳之极的女音,从二楼敞开的厢房传下来道:“贵客既至,为何不移驾上来,见见秀秀!”

庞斑一声长笑,频道:“有意思!有意思!”大步往主楼走去。

察知勤想抢前引路,人影再闪,黑白二仆已拦在前面,其中一人冷冷道:“察先生不用客气,敝主一人上去便可以了。”

庞斑步上三楼,两名小丫环待在门旁,一见他上来,垂下眼光,诚惶诚恐地把门拉开,让他直进无阻。

门在他身后轻轻掩上。

一位白衣丽人,俏立近窗的筝旁,躬身道:“怜秀秀恭迎庞先生法驾!”

庞斑锐如鹰焦的双目电射在怜秀委亭亭玉立的纤美娇躯上,讶然道:“色艺本来难以两全,想不到小姐既有卓绝天下的筝技,又兼具盖凡俗的天生丽质,庞斑幸何如之,得听仙乐,得睹芳颜。”

怜秀秀见惯男性为她迷醉颠倒的神色,听惯了恭维她色艺的说话,但却从没有人比庞斑说得更直接更动人,微微一笑,露出两个酒涡,拉开了近窗的一张椅子,道:“庞先生请坐,让秀秀敬你一杯酒。”

庞斑悠然坐下,拿起酒杯,接着怜秀秀纤纤玉手提着酒壶斟下来的烈酒。

四十年来,他还是第一次拿起酒杯来。

自从击杀了当时白道第一高手绝戒和尚后,他便酒不沾唇。那是与韩星初战、还有厉若海决战前,最使他‘感动’的一次决斗。

现在厉若海也死了,不过现在还有一个浪翻云,还有一个韩星。

秀秀的声音传入耳内道:“酒冷了!”

庞斑举杯一饮而尽,清白得若透明的脸容扫过一抹红,瞬又消去,微笑向陪坐侧旁的怜秀秀道:“小姐气质清雅,不类飘泊尘世之人,何以却与庞斑有缘於此时此地?”

怜秀秀俏目掠过一阵迷雾,道:“人生谁不是无根的飘萍,偶聚便散。”

庞斑忽地神情微动道:“是否乾兄来了!”

“庞兄果是位好主人!”语音自远处传来,倏忽已至楼内,跟着一位身穿灰布衣,但却有着说不出潇洒的高瘦英俊男子,悠然步入。

正是黑榜叱诧多时的乾罗山城主‘毒手’乾罗。

庞斑两目神光电射,和乾罗目光交锁,大笑道:“乾兄你好!四十年前我便听到你的大名,今日终於见到,好!”

乾罗目光一点不让庞斑,抱拳道:“小弟此生最想见也是最不想见的三个人,庞兄便是其中之一。”

怜秀秀望向这个客人,心中暗奇,那有人一上来便表示自己不喜欢见对方,同时又隐隐感到乾羁对庞斑是出自真心的推崇。

庞斑站了起来,大方让手道:“乾兄请坐。”望向怜秀秀道:“秀秀小姐请为我斟满乾兄的酒杯,俾庞某能先敬乾兄一杯。”

他的说话充满令人甘心顺服的魅力,怜秀秀立即为刚坐下的乾罗斟酒。

庞斑望往窗外,高墙外车马人声传来,小花溪所有厢房均灯火通明,笙歌处处,确教人不知人间何世?举杯向乾罗道:“乾兄,我敬你一杯!”

对坐的乾罗拿起酒杯,道:“二十五年前,小弟曾独赴魔师官,至山脚了苦思一日三夜后,想起一旦败北,所有名利权位美女均烟消散,便废然中返,自此后武技再没有寸进。这一杯便为终可见到庞兄而乾。”一饮而尽。

庞斑淡淡道:“现在名利权位美女,於乾兄来说究是何物。”

乾罗摇头苦笑道:“都不外是粪土,我蠢了足足六十多年,庞兄切勿笑我。”

怜秀秀再望向乾罗,这人乃一代黑道大豪,武林裹有数的高手,想不到说话如此真诚,毫不掩饰,心中不由敬服。

她的目光回到庞斑身上,这个不可一世,气势盖过了她以前遇过任何男人的人物,一言一笑,举手投足,莫不优美好看,没有半点可供批评的瑕疵。

庞斑淡然道:“我已很久没有觉得和别人交往是一种乐趣,但今夜先有怜秀秀的筝,现更有乾罗的话,人生至此,夫复何求,若乾兄不反对,我想请乾兄听秀秀小姐弹奏一曲,而今夜亦只此一曲,作为陪酒的盛筵。”

乾罗望向怜秀秀,微微一笑,眼中射出感激期待的神色。

怜秀秀心头一震,想不到乾罗竟能藉一瞥间透露出如此浓烈的情绪,讯号又是如此清晰,不由垂下目光,道:“秀秀奏琴之前,可否各问两位一个问题?”

庞斑和乾罗大感兴趣,齐齐点头。

怜秀秀娇羞一笑,道:“刚才乾先生说有三个人,最想见但也是最不想见,一位是庞先生,只不知另两位是谁?”

乾罗哑然失笑道:“我还道名动大江南北的第一才女,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其实本来只有两个,不过最近又多了一个,另一个人便是‘覆雨剑’浪翻云,这人小姐不会未曾听过吧!”

像怜秀秀如此当红的名妓,每晚都接触江湖大豪,富商权贵,耳目之灵,真是难有他人可及。当下怜秀秀点头道:“天下无双的剑,深情似海的人,秀秀不但听过,印象还深刻无比。哪,最近又多了一个,不知道又是谁。”

乾罗道:“另外一个便是‘星剑’韩星,这人小姐想必也听说过。”

而怜秀秀继续点头道:“秀秀的确听说过,不过这人向来低调,而且行事古怪,对于此人秀秀所知不多,只知道纪大家与其结为姐弟,想来又会是另外一个‘覆雨剑’浪翻云。”怜秀秀说到纪惜惜时,眼中不无向往。要是韩星在此的话,一定会想到追星族,同时亦会感叹纪惜惜的魅力,几乎是所有女人的偶像。

怜秀秀话毕,与乾罗一同看着庞斑,眼中均出现疑问的神色。在场的三人中,只有庞斑曾与韩星见过面,自然只能问庞斑了。

庞斑见到他们的眼神,眼中闪过一丝迷惘,道:“你们别看着我,我虽然跟那小子打过一场,但是我却看不透他,尤其是他最近的行动,更加使我迷惑。”庞斑微微抬头继续道:“我虽不擅术数,但看个人也能看个七八分,不想竟然出现一个让我完全看不透的人。”

乾罗惊奇的问道:“连闻名天下的‘魔师’都看不透?”

庞斑苦笑道:“不止我看不透,听说当年相法如神的虚若无都无法看透他,也许浪翻云跟他相处的时间比较长,也许能明白他。我唯一能肯定的,就是他绝对不会是另一个浪翻云。”

怜秀秀奇道:“这话怎么说?”

庞斑淡然道:“若是没有赤尊信,韩星也许会像浪翻云一样,是个深情似海的人,但现在因为赤尊信的缘故,韩星必定需要大量女子滋润魔种,而那小子不是无情之人,因此必定会把那些女子尽数娶回家,而他亦将享尽人间艳福。”

庞斑不知道的是,就算没有赤尊信,韩星只要再次享受过鱼水之欢后,一样会欲 望暴增弄到妻妾成群。庞斑更不知道,他这番话等若为韩星的花心辩解,这话在世人听来好像就是说,韩星花心也是被逼的,若不是那个万恶的赤尊信,韩星一定是个专一的好男人。而且因为庞斑和韩星是处于对立的立场的,所以这番话更使人信服。

这点就连怜秀秀也是这么认为,怜秀秀暗道:肯负责任的话,虽然有点花心的嫌疑,但也不失为一个好男人。

庞斑微微一笑道:“现在轮到我的问题了,希望不是太难答,阻了时间,我对小姐今夜此曲,确有点迫不及待了。”

怜秀秀娇躯轻颤,垂下了头,以衣袖轻拭眼角,再盈盈仰起美丽的俏脸,明眸闪出动人心魄的感激之色,轻轻道:“能得庞先生厚爱,秀秀费在练筝的心力,已一点没有白费,秀秀可否撇过那问题不问,立即将曲奉上?”

庞斑俊伟得有如石雕的脸容闪过一丝迷惘,柔声道:“我已知你要问什么问题,所以你早问了,我曾经有过答案,但现在我的心中已经失去答案了。”

怜秀秀奇道:“为何如此。”

乾罗抗议道:“庞兄和秀秀小姐心有灵犀一点通,小弟可没有这本领,我不但想知道那问题,更想知道答案。”

庞斑开颜大笑道:“痛快痛快,乾兄直接了当,秀秀小姐不如你就问一坎,而庞某答一次,以作主菜前的小点,招待乾兄。”

怜秀秀听到‘心有灵犀一点通’时,心中无由一阵喜欢,偷看了庞斑一眼,后者似对这句话完全不觉,又不由一阵自怜,幽幽道:“我只想问庞先生,名利权位美女对他又是什麽东西?不过或者我已知道了答案,这世上再没有任何事物真正挂在庞先生心上。”

庞斑沈默下来,过了好一会才深深吸了一口气,正容道:“六十年前庞某弃戟不用,功力突飞猛进,心灵修养突破了先师魔宗蒙赤行‘止於至极’的境界,进军无上魔道,正欲抢入天人之域,那时便以为自己已看破成败生死,岂知当我见到言静庵时,才知道自己有一关还未得破。”眼光移向乾罗道:“那就是情关!”

乾罗眼中射出寒光,与庞斑透视性的目光正面交锋,冷冷道:“小弟闯关之法,便是得到她们的身心后,再无情抛弃,如此何有情关可言?”

在旁的秀秀叹了一口气道:“若这话出於别人之口,我一定大为反感,但乾先生说出来却别具一股理所当然之势,令人难生恶感。秀秀想到尽管明知异日会被乾先生无情抛弃,我们这些女子都仍要禁不住奉上身心。”

乾罗一愕道:“果然不愧青楼第一奇女子,小弟未听筝便先倾倒了。”

庞斑长长一叹道:“乾兄是否比我幸运,因为你还未见过言静庵!”

乾罗眼中掠过落寞的神色道:“那亦是我的不幸,天地阴阳相对,还有什么能比生和死、男和女更强大的力量?我多么羡慕庞兄能一尝情关的滋味。”心中闪起一幅幅为他心碎的女子图像。

庞斑笑道:“你不必羡慕我,时至今日,庞某竟不知道自己是否破了情关,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闯过情关,到底有没有爱过言静庵?”

乾罗跟怜秀秀大奇,想到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怎么会有不知道之理,若是那种毛头小子不知道还好,但智慧高如庞斑也不知道,那就实在太奇怪了。

庞斑淡然道:“我知你们不信,若是换作以前,庞某也不信会如此。”庞斑顿了顿继续道:“当初,韩星带着走冰云后,我竟对冰云再也没有一丝的牵挂,我还以为自己已经看破了情关。直到后来,我听说韩星那小子,因为不想被魔种左右自己的感情,而拒绝了秦梦瑶,才知道并不是如此。(若是让韩星听到这些话,一定会感叹魔师宫的情报无孔不入吧。)

听到这个消息,我如遭雷劈,我在想,我会不会也是因为魔种才会爱上言静庵,要是没有魔种,我还会爱上言静庵吗?哼,想我庞斑一生自负,最后竟成了韩星口中的武功的奴隶,只是这偏偏又令我无法反驳。此刻,我已经放弃了魔种大法,这次的放弃却使我的心灵修养再进,但我实在想再见静庵一面,试一下没有魔种的我是否还会被她吸引。”庞斑说话时还是保持一如既往的淡然,但乾罗和怜秀秀却听出庞斑的激动。

怜秀秀轻柔地提起纤长白暂的玉手,按在筝弦上,用筝音抚慰庞斑的心。同时,心中暗道:不想要因为武功而产生的爱情吗?看来韩星也一个真心追求爱情的人,在他眼中的爱情,应该是要纯洁而且不带任何杂质的吧,真想见见这么一个人。

这个想法让怜秀秀对韩星充满了好奇,亦期待着能与韩星的邂逅。

当初那个老头说的果然没错,韩柏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好运的人,而韩星因为转生成韩柏,因而亦继承了韩柏那充满傻运的特点。(注意:傻运并非指傻人的运,而是误打误撞,不求而来,却又妙不可言的运。)竟让庞斑在不知不觉中,给韩星做了一次皮-条-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