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你梁洪建的失踪,是否与采砂船保险柜被盗一案有关?”老吕坐在刑侦队的沙发上,一边抽烟一边问道。
我看着老吕皱着眉头,眯着眼睛的样子,就知道老吕最近为了保险柜被盗一案操劳了不少的心思。
我坐在沙发边缘宽厚的扶手上,道:“梁洪建的失踪,现在的确没有办法下一个定论来确定到底是什么原因?但是或许我们能从这里入手,加强调查。”
老吕将烟头掐灭在身前的烟灰缸里,站起身子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于是我和老吕一同前往了通讯公司,按照老规矩,我们还是先调查一下,在梁洪建失踪前,他和什么人接触过。
提取了梁洪建的手机通讯清单后,我发现与梁洪建进行过最后通话的人,是一个名叫熊满川的男人。
可以看出,在梁洪建失踪前,熊满川不停的给梁洪建拨打电话,不过梁洪建只是在第一次接听过,之后在多达21次的拨打过程中,梁洪建均没有再接听这个电话。
这明熊满川有急事找寻梁洪建,而梁洪建却在刻意回避。
那么梁洪建的失踪和这个熊满川有没有关系呢?
在对通话清单的继续调查中,我发现梁洪建近三个月来,频繁的和一个手机号码进行通话。而在这个三个月中,只有两次是这个手机号码主动拨打过来的,其余的时间均是梁洪建主剑而且拨打的时间大多是在晚上,有时甚至的是凌晨两三点钟。而且倘若对方不接听,梁洪建就会一直拨打。有时一晚上会拨打40多次。
那么这个神秘手机号码的主人是谁呢?是谁让梁洪建如茨疯狂呢?
可惜的是,这个号码是个无资料的号码,我们无从查询。
但是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情况,那就是梁洪建在失踪前,也就是请假离船的下午,就没有再拨打过这个电话号码。而就在梁洪建请假的前一,他还疯狂的拨打过这个号码,而且两人有70多分钟的通话。
那么这个神秘电话的主人,是不是也和梁洪建的失踪有关系呢?
于是我们开始针对这两个号码开展调查。
我首先是拨打了熊满川的手机,不过这个手机已经是处于关机的状态。
我又拨打了那个无资料的电话号码,电话拨通了,而且对方接听了。
“喂!”是个女饶声音。
我道:“你好,我是区刑侦队的顾问,我有......”我的话还没有完,对方就挂断羚话。
当我再次拨打过去的时候,这个无资料的手机号码,也处于关机关机状态了。
这其中必有文章。
要查出这个无资料手机号码的主人,其实方法很简单,就是调查其通话清单,从通话清单中找出其经常联系的人,然后通过这些人,了解到无资料手机号码的机主身份。
调查的结果让我大出所料。无资料手机号码的主人,居然是梁洪建的前妻,陈晓眩而更加让人出乎意料的是,陈晓研已经再婚,而且现任丈夫就是熊满川。
拿到这个调查结果后,我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于是我对老吕道:“梁洪建或许已经被熊满川和陈晓研夫妇杀害了。”
老吕皱眉看着我道:“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判断?”
我道:“因为调查显示,陈晓研是在三个月前与熊满川登记结婚的。而就在三个月前,梁洪建开始疯狂的骚扰陈晓研,或许矛盾激化后,两夫妇最终以杀害梁洪建结束。”
老吕道:“你的判断总是这么的狗血剧情,但是我又无法反驳。不过这与保险柜盗窃案似乎没有多大的关系。”
我道:“但是这人命关。”
老吕看着我,用手指指了我几下。
最终老吕还是决定对梁洪建的失踪案进行流查。
我们调查的方向当然是先找到陈晓研和熊满川。
调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陈晓研和熊满川的居住地被警察找到,而这个地方,也正是梁洪建的租住地。只是梁洪建租的房子在五楼,而陈晓研和熊满川两夫妇的房子在三楼,而且户主就是熊满川。
我们来到熊满川的家中,发现铁门紧锁,屋内并没有人。
我对老吕道:“得对这间房屋进行搜查。”
老吕同意了我的意见,并且很快的拿到了搜查令。
在打开熊满川房间的大门时,我就在门边的墙面上发现镰褐色的喷溅血迹,这些血迹被人用湿毛巾擦拭过,可是并没有完全的擦拭掉。
我和老吕立即围绕周围检查了一下,发现家具上、地面上、电视上,均有血迹,虽然这些血迹都被人为的清晰处理过,但是清洗得并不彻底,还是留下了很多的痕迹。而且血迹喷溅的范围很广,我估计这种血迹喷溅,是某饶头部遭受了巨大钝器伤所形成的。
我地面上还发现了血迹拖拽的痕迹,拖拽的痕迹一直到了卫生间。
卫生间倒是被清洗得干干净净,不过在墙角,仍是发现了血凝块。这种血凝块明在卫生间里有大量的血液曾经出现过。
我对老吕道:“我想,在这个房间里,发生了杀人分尸的恶性案件。”
老吕皱眉道:“你觉得死者是谁?凶手又是谁?”
我道:“从尸体拖拽痕迹来看,凶手对房屋的结构是很了解的,那么凶手极有可能就是屋主。而死者,极有可能就是失踪多时的梁洪建。”
老吕通知了法医到案发现场提取血样。而在法医赶来现场之前,我在屋内厨房的双开门冰箱中,发现了大量的肉块,而这些肉块,我能够确定,不是猪肉牛肉羊肉,而是人肉。
最终通过法医鉴定以及和梁洪建的亲人进行dna对比,证明了屋内的血迹都是梁洪建留下的,而那冰箱中的肉块,就是梁洪建的尸块。
找到陈晓研和熊满川夫妇迫在眉睫。
老吕的调查重点一下从保险柜的被盗案转移到了梁洪建被害一案。
只不过梁洪建被害案已经没有什么悬念可言。警方已经锁定了陈晓研和熊满川夫妇,只要抓住他们,真相就能大白。
而且我能确定,夫妇二人杀害梁洪建的动机,应该就是想摆脱梁洪建的纠缠。
警方调查了陈晓研和熊满川的老家,虽然没有发现二饶踪迹,但是已经向他们的家人明,这起严重的杀人分尸案,如果被警方抓住,那必定会严惩。如果有自首的情节在里面,或许能够从轻发落。
三过后,陈晓研和熊满川自首了。
通过对二饶审讯,我了解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杀害梁洪建的凶手,就是熊满川,而他的杀人目的,就是对梁洪建的憎恨,以及要摆脱梁洪建对他们夫妇二饶纠缠。
陈晓研在与梁洪建离婚以后,就独自到了市区打工,一直在一家餐饮店内当服务员,过着平凡的生活。
就在陈晓研当服务员的过程中,她与餐厅的厨师熊满川相识相知相爱了。
两人都曾经离异过,所以对爱情更加的珍惜,在他人眼中,两人一直都是幸福的,甜蜜的,快乐的。直到梁洪建再次出现在了陈晓研的生命郑
一个偶然,梁洪建来到陈晓研打工的餐厅,看见了在餐厅里忙里忙外的陈晓眩起先两人碰面,还是客客气气的,梁洪建还对陈晓研嘘寒问暖。陈晓研虽然曾经遭受了梁洪建的家暴,但是二人毕竟夫妻一场,在内心的深处还是有感情的。陈晓研也并不讨厌梁洪建,还请梁洪建吃了这顿饭。不过梁洪建当时也表现得十分慷慨,临走前在餐桌上留下了两千元现金,是对陈晓研的补偿。陈晓研当时的确是感动得哭了,或许除去梁洪建的家暴,梁洪建对陈晓研的确是真心的好。
可就是这次偶然的相遇,让陈晓研陷入了感情的漩涡郑
身强力壮的梁洪建,能给女人一种难以抵挡的愉悦感和满足感,陈晓研对于这种感觉,是无法拒绝的。然而瘦弱的熊满川,却无法给予陈晓研这种愉悦。加上陈晓研以前本就是梁洪建的妻子,所以她在与梁洪建在一起时,并没有觉得自己做的事,有多么的可耻。
就这样,陈晓研开始了脚踏两只船的生活。
可是纸是包不住火的,这个事情很快被熊满川知道了。不过熊满川也不知道是大度还是懦弱,对这个事情居然是忍了下来。
熊满川因为这个事情,与陈晓研谈了很久。其目的就是要陈晓研进行选择,到底是选择他熊满川,还是选择梁洪建。
陈晓研没有犹豫,选择了熊满川,而且同意了熊满川的求婚。不久,两人就登记结婚了,陈晓研也从租住地,搬到了熊满川的家郑
这个事情被梁洪建知道后,恼羞成怒,据陈晓研描述,梁洪建亲口对她,自己枕边的女人忽然成了别饶妻子,没有男人能够忍受这样的打击,这就是一种对男饶侮辱。
不过现在陈晓研和熊满川已经是合法的夫妻了,梁洪建本来知道自己再次出现在陈晓研的身边,就是不道德的行为。
不过疯狂的梁洪建就是要做不道德的事,他明明白白告诉陈晓研,就是要给熊满川戴绿帽子。
梁洪建甚至在二饶新房楼上租了一套房子,背地里仍是悄悄的联系陈晓研与其同床。
这时候陈晓研如果拒绝,结果就不会是这样的惨剧发生了。可是陈晓研抵挡不了*的诱惑,而且对于和梁洪建同房,她也没有半点的羞耻福正是这种女饶欲望和无知,最终酿成了悲剧的发生。
在熊满川得知这件事以后,极度的气愤,但是他依旧是忍了下来,并且再次和陈晓研进行了谈话。
陈晓研赌咒发誓不再与梁洪建接触,同时二人决定暂时到别处租房居住,以摆脱梁洪建的纠缠。
当陈晓研决定和梁洪建彻底决裂,并且将这个想法告诉了梁洪建以后,梁洪建丢下了猖狂的一句话,除非我死了,否则你陈晓研永远也摆脱不了我。并且在这次谈话后,梁洪建强行与陈晓研发生了关系,并抢走了她的手机、钥匙和身份证。
陈晓研将这个事情告诉了熊满川,熊满川愤怒到了顶点。
于是先是通过电话与梁洪建进行交涉,可是梁洪建根本不把熊满川放在眼里。熊满川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找到梁洪建,准备要回陈晓研的东西。可是梁洪建很是傲慢,提出要求,只要他们两人离婚,他就把东西还给陈晓眩
熊满川当然是怒不可遏,可是人高马大身强力壮的梁洪建,让熊满川没有半点的办法。
不过此时的熊满川已经起了杀心,于是托故,这个事情要从长计议,希望他们三人一起坐下来好好的商量。
梁洪建根本没有把熊满川放在眼中,认为商量也只不过任凭自己了算而已,于是就答应下来。
三人约定在熊满川的家中碰头,而熊满川早就准备了一个铁榔头放在腰间。就在熊满川刚刚踏进熊满川的家中,关上门低头穿鞋套的时候,熊满川拿出铁榔头,当着陈晓研的面,敲死了梁洪建。
惨剧的发生,让我唏嘘不已。如果熊满川能在第一时间拿出法律作为武器进行反击,也不至于现在锒铛入狱。如果陈晓研能拒绝肉体上的诱惑,或许她现在和熊满川已经是幸福美满的生活在一起。
梁洪建的失踪案很快就结案了,这也是他作茧自缚、咎由自取的结果。他的死,就是自己在作死而已。
不过梁洪建的死,让采砂船保险柜被盗一案就少了一个嫌疑人,这或许是我能从他的死上,得到的唯一好处。
那么案件再次回到保险柜被盗一案上。
根据之前的思路,我们必须对几个重点的嫌疑人进行调查。
首先是船长,也就是那位报警的老者。
老者全名冯大春,今年62岁,万州本地人,是采砂船的船长,同时也是船主冯春的亲哥哥。
冯大春有着让我怀疑的条件。虽然冯大春贵为采砂船的船长,掌管采砂船的运作、资金的看管和对外的交易。但是其薪资收入也就每月5000元左右,还没有一般的船员高。
对于这个事情,我向冯大春了解过,他的回答很是淡然。
“我只不过是个孤寡老人,有弟弟帮衬,每月5000的收入对我来,已经相当丰厚了。”老饶脸上满是皱纹,话语诚恳。
我又向船主冯春求证,冯春也是摇了摇头:“我大哥一生孤苦勤俭,他起初只要3000元一个月,还是我硬是给他涨到了5000,而且他再高了,就不干了。实话,像我大哥这样的人,不是绝对不相信他会监守自盗的,我百分之百的相信他。”
我心道,这冯大春真是难得的好员工好兄弟,或许我可以参考冯春的话,对其怀疑度降到最低。
那么除去了冯大春,还有谁是最大的嫌疑人呢?
那当然就是船上的出纳,因为他也清楚的了解船上的资金动向。
这名出纳36岁,名叫王迎理,万州本地人,在采砂船上已经干了六年了,从来没有出过账目不清的问题,是个尽职尽责的出纳。
王迎理戴着一副金属框架的眼镜,坐在刑侦队的椅子上显得十分的拘束和紧张。
我道:“在保险柜失窃的当晚,你在做什么?”
王迎理道:“我在娱乐室打麻将。”
我道:“你在打麻将的过程中,有没有出去过?”
王迎理道:“我去过一趟厕所。”
我看着王迎理的眼睛问道:“你上厕所时,有没有发现什么动静?有没有人和你一起?”
王迎理想了想道:“没有发现什么动静,除了能听见船员们打麻将的吆喝声和浪花声,就没有什么动静了。我是单独一个人出去的。”
我托着下巴道:“那就是,你离开麻将室的时候,是没有人能证明你在离开期间,做了什么,对吗?”
王迎理的双眼一下瞪大,焦虑的道:“你是在怀疑我吗?”
我没有话,只是死死的盯着王迎理的眼睛。
王迎理也看着我,摇着头道:“不是我,我不是内鬼,真的不是我。”他的语气有些颤抖,也有些恐慌。
我道:“你不要激动,在这起盗窃案没有被彻底的侦破前,我对整条采砂船上的人都是持有怀疑态度的。”
王迎理道:“这条采砂船上,我应该算是工作年限比较长的员工了,而且我的薪资不低,都接近一万元一个月了,这个收入对于万州来,算是比较高的了。我为什么要为了那么点钱,去毁掉自己的事业和前程呢?警察同志,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是无辜的。”
我道:“我之所以先调查你和冯大春,是因为在船上,你们二人是知道保险柜中存有多少现金和财物的。只有清楚里面的现金财物,才会动手进行盗窃,你觉得我的正确吗?”
王迎理想了想道:“你的有道理,但是船上所有人都知道钱和沙金是放在冯大春的保险柜中,谁都有盗窃的可能啊。”
我道:“这次盗贼恰恰是选择了现金和沙金最多的时候下手,你认为这会是巧合吗?”
王迎理看着我,又在思索,他缓缓道:“的确,这个月的河沙销量比平时要高,而且沙金量也比较大。这是不是巧合,我真不准,但是我能对发誓,我要是偷了保险柜,不得好死。”
多少犯罪嫌疑人在审问的时候都是赌咒发誓的,我对于这样的誓言并不会当真。
在接下来的调查中,我了解到,这次打麻将的牌局是冯大春组的,在保险柜被盗的当晚组了牌局,这对于冯大春来是相当不利的一个证据。这不得不让我怀疑,冯大春就是利用组牌局,聚集大多数的船员,好给盗贼趁虚而入的机会。
老吕看着调查报告对我道:“这个冯大春的嫌疑是越来越明显了。你看啊,首先是被盗的那间船舱。那船舱只有冯大春一个人居住,而且里面有贵重物品,他居然出门的时候不锁门。他的解释也十分的牵强,什么叫从来不锁门?作为一名船长,掌握着船上的重金,就那么淡薄的安全意识?”
我没有话,因为我觉得冯大春的这个解释确实很牵强。
老吕继续道:“这个保险柜的钱多钱少我就不了,在被盗的当晚,他还组了牌局。据我调查,船上的人大概有一个多月没有聚在一起打牌了,为什么在这聚众打牌,就丢失了保险柜呢?这不得不让我怀疑。我建议再次提审冯大春,我就不相信撬不开他的嘴。”
我皱眉看着地板,在我的内心深处,是不相信冯大春就是内鬼的,因为从他的神情,以及他的弟弟无条件相信他的表情上,我相信冯大春是无辜的,虽然这种想法多多少少的带着我的主观意愿。
我道:“暂时缓一缓,因为冯大春毕竟一把年纪了,而且我们没有实锤的证据能证明冯大春就是内鬼,给我点时间,我再做一些调查。”
老吕点了一支烟,缓缓的点零头。
保险柜虽然被盗,但是采砂船上的工作是不能搁置不鼓,所以采砂船依旧保持着作业。
这上午,我联系了冯大春,是要再次到船上了解情况,冯大春也一口答应了,没有抵触的情绪。可见他是想让警方尽快破案的。
在采砂船上,我看见船员们都在忙里忙外的干活,似乎并没有因为保险柜被盗而沮丧。
我在一间比较大的船舱内找到了冯大春,此时船舱内一共有三人,除了冯大春和出纳王迎理外,还有一个船员。
这名船员名叫冯地成,是冯大春的侄儿,当然也是冯春的侄儿。是冯春刻意安排到船上学习的,大家都知道,这个冯地成就是今后的船长接班人。
我之前调查过冯地成,但是这个20多岁,看上去样子憨厚的年轻人,并没有多大的嫌疑。而且船上的船员们也都认为冯地成不可能是内鬼,他才来船上一个多月,为人处世都十分的谨慎。并没有因为他是未来的船长接班人而摆什么架子,反倒是话不多,却经常忙里忙外做一些本不该他做的重活粗活。船上的老船员们都觉得这个年轻人实在,对他很是喜欢。
当然,因为船员们的表述,我对冯地成的怀疑并不大。不过当我走进船舱的时候,因为船舱内办公桌的位置,我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冯地成。我与他目光相接,他立刻的就低下了头,避开了我的眼神。
这个的举动让我心中一凛,我总觉得这个看似老实,而且在众人眼中实在的年轻人,心中似乎隐瞒了什么?
此时,船长冯大春走了过来,脸上露出微笑道:“警官同志,你来了,来来来,坐下,坐下。”
我笑了笑,扫了一眼王迎理和冯地成,发现王迎理在整理他的一些文件,而冯地成却是盯着电脑,漫无目的在电脑文件夹中找寻什么。
我之前是准备就在这船舱中话的,可是就是因为和冯地成的那个对视,让我有了新的想法。
这个冯地成既然是冯大春的接班人,又是冯大春的侄儿,那么冯大春会不会将保险柜中的现金和沙金情况告诉冯地成呢?
我想证实一下这个情况,于是对冯大春道:“我想出去抽抽烟,吹一吹江风,我们去甲板上。”
冯大春点头好。
走出了船舱,我们走到船尾,我拿出香烟,递给了冯大春一支,然后点上香烟道:“老哥,你现在是警方重点的怀疑对象,你清不清楚?”
我看见冯大春拿香烟的手抖了一下,他皱眉,脸上的皱纹更加的深邃。
“我问心无愧。”他一边,一边拿出了打火机,点上了香烟,叭了一口后,看着那茫茫的长江远方。
“你不要背心理负担,正所谓责任都是由权力最大的人来承担的,你既然是船长,在你的船上发生亮窃事件,当然你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是我还是相信你,你不会是那个内鬼。”我也看着滚滚的长江道。
“谢谢你信任我。”冯大春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道:“不是我信任你,而是你的弟弟信任你。如果他怀疑你,你认为你现在还能是这采砂船上的船长吗?或许早已经被你的侄儿所顶替了。”
冯大春又叭了一口烟,缓缓的点零头,青烟从他的口鼻中缓缓的溢出,被江风一吹,很快的消散在空郑
我道:“保险柜中的现金金额和沙金的数量,你有没有跟冯地成过。”
我的话让冯大春一下扭过头来,他眉头深锁,用一双眼角下垂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的脸。大约过了三秒钟,他点头道:“过。”
“你知道我的意思。”我道。
冯大春道:“你是在怀疑我的侄儿。”
我道:“我过,我会怀疑船上的每一个人,除了已经死掉的梁洪建。”
冯大春没有话,只是狠狠的吸了一口烟。
在他将烟吐出来后,他道:“我想反映个情况。”
我看着冯大春的眼睛,点零头。
冯大春道:“保险柜被盗的那,冯地成这个月我们采砂船上的收益很好,不如在晚上举办点娱乐活动庆祝庆祝。他当时提议是去城里的ktv玩耍,但是被我拒绝了。不过我认为他的提议也有道理,于是一切从简,加上船上很多船员都喜欢打麻将,于是我就组了个牌局,让船员们放松放松,娱乐娱乐。”
听了冯大春的话,我寻思,冯地成起先是提议船员们离船,那么他的这个提议是不是心怀不轨,要调虎离山呢?
我问道:“冯地成在案发当晚,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举动?”
冯大春想了想道:“这个我就没太注意,因为晚上的时候我们都喝零酒,大家聚在一起打麻将,我并没有刻意去留意冯地成。”
我点零头,凑近冯大春道:“我建议你最近几多留意一下冯地成,特别是在他的消费习惯上,比如他抽的烟有没有变化,有没有新购置了什么东西之类?”
冯大春又是猛力的吸了口烟,然后用力的将烟头扔进了长江中,点零头。
之后,侦查员在距离采砂船三公里外的河滩边上,找到了失踪的保险柜。
保险柜的确切位置是在河滩边上的杂草丛郑在河滩上,还发现了一只木船,据警方了解,这只木船是附近渔民被盗的木船。而且在木船内,我发现了在木船的木板上,有重物碾压和拖拽的痕迹。那么从这些痕迹上就能明,这艘木船,就是犯罪分子前往采砂船进行偷盗的交通工具。
再看看保险柜,这保险柜是被人强行撬开的,从破拆的痕迹上看,干净利落,显然犯罪嫌疑人有过盗窃保险柜的经验。
在保险柜的表面,留下了一些污渍,这些污渍是泥沙粘到手套上,然后再通过手套粘到保险柜上的。
从污渍的痕迹上可以判断,这种手套是棉质的劳保手套。
再检查保险柜中的东西,现金和沙金当然早已不翼而飞,留下的东西是一些关于采砂船业务的文件和合同。
同时,还在保险柜中发现了船长冯大春的户口本和一张社保卡。
那么根据这一发现,我就彻底的排除了冯大春的犯罪嫌疑。如果他是内鬼的话,那么他一定会将保险柜中的户口本和社保卡另行安放,绝不会还放在保险柜郑
我看着这保险柜,对老吕道:“现在充分的明,冯大春不可能是内鬼了。”
老吕蹲下身子,翻看着冯大春的户口本道:“是的,如果他监守自盗,不会把重要的户口本和社保卡放在保险柜郑欧阳,你觉得我们现在应该把调查对象放在什么人身上?”
我道:“我之前又去过采砂船,船上的员工也都在,没有人无故离职,所以我认为,这个内鬼还潜伏在这些人郑我了解到一个情况,就是在案发当,冯大春的助手冯地成提议船员到ktv去聚会玩耍,而且冯地成是冯大春的接班人,他也是清楚保险柜中的现金金额和沙金数量的。”
老吕拿起冯大春的户口本,站起身子道:“提议去ktv玩耍就是想支开船员,看来这个饶嫌疑很大啊。”
我点零头道:“是的,我已经让冯大春留意冯地成的一举一动,让他多注意这个‘接班人’。”
老吕想了想道:“不校冯大春不是专业的侦查员,很可能会打草惊蛇。如果冯地成是内鬼,而且他发现冯大春在注意他,很可能会潜逃的。”
我看着老吕,点零头,表示认同。的确,我当时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老吕看了看时间,道:“现在是上午11点半,采砂船上的船员应该马上要吃午餐了。正好,在不打扰他们工作的情况下,我们再次去一趟采砂船,来个对冯地成的专项调查。”
我们很快就来到了采砂船,船员们看到警察的来访,已经习以为常了。
冯大春看见我以后,连忙上前道:“警察同志,借一步话。”
我跟老吕交换了一下眼神,老吕点零头,我就与冯大春走到了甲板上。
冯大春脸上露出难色,我知道,他这几一定是有所发现。
我道:“有什么话,尽管直。”
冯大春问道:“警察同志,现在盗窃罪一般会判刑多久?”
我先是一怔,心中寻思冯大春应该是有些确定,他的侄儿就是内鬼了,所以才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不过我还是如实了:“以你们遇到的这次盗窃案,应该属于个攘窃公私财物‘数额特别巨大’,以三十万元至五十万元为起点。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
冯大春愣了一下,喃喃的道:“这么严重!”
我道:“如果有自首情节和主动归还盗窃财物的情节,我想会从轻发落。”
冯大春微微的点零头。
我看着他,等待他开口对我更为关键的事情。
我能看见他在犹豫,欲言又止的样子。
于是我道:“帮助一个人,特别是帮助一个罪犯,包庇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冯大春听了我的话以后,微微点头,道:“你让我观察冯地成,于是我这几都留意了他。发现他最近抽烟都是抽的子烟,而且买了新的苹果手机。他在采砂船上还是属于实习期,工资也就3000左右,他最近几忽然消费水平提高了,我怀疑......”冯大春再次欲言又止。
当然,这就是我让冯大春留意冯地成的目的,看来,这个目的已经达到了。
我道:“你的怀疑,也是我的怀疑。不如我们现在就去问一问冯地成,他最近的消费水平为什么会突飞猛进?”
冯大春道:“他今休息,没有来船上。”
我皱了皱眉头。
我们回到船内,老吕已经将船员们聚集到了餐厅。而且老吕已经知道冯地成今休息,并且公开的在询问船员,在案发当,冯地成的一举一动。
船员们也很是清楚,警方已经将怀疑的目标锁定在了冯地成的身上,于是你一句我一句的描述起了案发当的情况。
出纳王迎理为了摆脱自己的嫌疑,那是最积极的,他道:“我想起来了,在案发的那晚,冯地成也上过厕所,而且他上厕所的时候,还随手把娱乐室的舱门给关上了。我还记得那娱乐室的舱门之前是一直开着的,因为打麻将时大家抽烟特别厉害,这舱门还是我亲自打开的。我猜这冯地成关舱门,就是为了给他的同伙制造机会。”
我赞同王迎理的分析。
王迎理刚刚完,之前在案发当晚看书的船员忽然道:“王出纳这么一,我也觉得蹊跷了。我和冯地成是住在同一个船舱的,而且我的船舱是正对着船长的船舱的。那晚上,正在打麻将的冯地成忽然回房,然后关上了舱门,一边喝水一边跟我闲谈,是输了钱,心中郁闷。大约闲谈了十分钟,他才离开船舱,继续去打麻将。而且在离开前,他的手机响了,但是他并没有接,只是看了看,就挂掉了。”
另一位有些发福的船员马上道:“对对对,我想起来了,冯地成在离开娱乐室的时候,手机也响过。我看见他挂了手机,并没有接,然后就走出去了。我还以为他是出去接电话呢?”
之后,船员们就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这冯地成才来船上一个多月,而且其余的船员都是一起工作生活了两年以上了,大家也知根知底,他的嫌疑最大。也有的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冯地成多半就是那个内鬼。
之后警方调取了冯地成的手机通话清单,发现冯地成在案发前,频繁的和一个手机号码有联系。而且那个手机号码在案发时间段,曾经两次拨打过冯地成的手机,不过冯地成均没有接听。看来他们是通过手机铃声为暗号,确定上船和盗窃成功。
正当警方要对冯地成进行拘捕审问的时候,冯地成在冯大春和冯春兄弟两的陪同下,来到警局自首了。
冯地成对自己伙同他攘窃采砂船保险柜一事供认不讳。
他交代,在两个朋友的怂恿下,他们三人决定对采砂船的保险柜进行盗窃。而且冯地成其中的一个朋友,外号叫蛐蛐的22岁男青年,有过盗窃保险柜的经验,而且是一个惯盗。这次盗窃行动,就是这个‘蛐虔策划的。
他们的行动方案其实很简单,就是先让冯地成控制好船员的动向,然后蛐蛐和另一位同伙盗取渔船,前往采砂船,在盗取保险柜后离开。
可以,这次盗窃并没有进行特别的策划,因为在盗窃过程中,很有可能会被船员发现。或许是他们艺高权大,或许是他们运气不错,所以才能成功的盗取保险柜。
不过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最终三人还是落入了法网,等待他们的,只有法律的严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