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的坐到椅子上,盯着薛北南的眼睛说道:“行,说吧!”
薛北南将双手放到桌面上,双手互相捏着,愁眉苦脸的说道:“那天我正在会所里有点事儿,魏老师忽然给我打来电话,让我到他家去喝酒,也没说个为什么。我想去喝酒肯定要玩啊,于是就想到带个女孩子去陪陪魏老师。恰巧小青过来说今天的生意不好,没多少客人来唱歌喝酒,于是我就带着小青去了魏老师家。没想到他家都是他的亲戚朋友,连老婆都在,我就只好说了谎,说小青是我的女朋友王彤娜。虽然他们中间有好几个人是认识我的,但是不认识小青和王彤娜,所以也就蒙混过关了。不过魏老师是认识王彤娜的,他也就是看了小青几眼,然后朝我笑了笑,并没有揭穿。我当时会意到,魏老师已经知道小青是做什么的了,也看上了小青。但是我知道,闵姐在啊,怎么敢乱来。于是暗地里吩咐小青,不要太过主动的向其他人搭讪,她也挺听话,就一直在旁边唱歌。不过在玩的过程中,我发现魏老师时不时的看小青几眼,所以我更加确定魏老师是看上小青了。于是就故意和魏老师喝酒划拳,将时间拖得很晚。最后他们都走了,我才将小青的身份跟魏老师说明。魏老师当时喝高了,兴头很足,搂着小青就走出了他的私人酒吧。我也喝高了,就躺在沙发上睡了。大约两点半左右,小青喊我起来,说完事了,要回家。我问魏老师呢,她说已经睡着了。所以我也没去打扰他,就送小青回了家,然后自己也回家了。警察同志,我都老老实实的交代了,真没说半句谎,我知道这个......这个介绍女人跟别人玩是不对的,但是这人命关天的事,我也没敢隐瞒,你们看能不能算我将功补过啊?”
我皱了皱眉头,没有理会他后面说的什么,连忙问道:“小青呢?现在在哪?”
薛北南抬头看了看审讯室的钟,说道:“现在都下午六点过了,她应该出去赶场子了,不过今天她会去哪儿,我可说不准。”
我急迫的问道:“有没有电话,赶紧联系。”
薛北南看我这么着急,他也显得很着急,将手机从裤袋中拿出来的时候还将手机掉在了地上。
拨通了电话,我让他开了免提,只听见手机里传来一阵女人嗲声嗲气的声音:“薛老板,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啊?是不是有贵客介绍给我啊?”
薛北南似乎不知道怎么回答,皱着眉头看着我,我向薛北南点了点头,薛北南连忙说道:“是啊是啊,你在哪?”
小青在电话里放浪的一笑,说道:“我呀,我正和几个小姐姐在心连心广场吃烤鱼呢,你叫上那位贵客来付账哟,小姐姐们一高兴,说不定还会送上香吻哟!”电话那头又传出一群浪荡的笑声。
薛北南一脸尴尬,又看了看我,我点了点头。薛北南连忙说道:“等着等着,我们马上到。”说完赶紧挂了电话。
老吕此时在一旁一脸严肃的看着薛北南,指着他的鼻子说道:“看来是时候来个全区的扫黄整顿了,就从你这种货色抓起。”
薛北南的脸煞白,一个劲的向老吕求饶说好话。
不过我却忧心忡忡,我感觉到那个小青,是凶手的可能性太小太小了。不过怎么说她也是最后一个见着魏前程的人,去问问也无妨。
警车在拥堵的城区穿行,来到心连心广场,果然找到了那几个时尚靓丽的女人,从年龄上看都才20岁左右。她们果然还老老实实的等着我这个‘贵客’前来付账。不过看见一身警服的老吕,一个个都傻眼了,大气都不敢出。
这里吃烤鱼的人多,不少群众已经开始围观了,就差掏出手机拍照了。
老吕让薛北南将小青叫了出来,我们一起走到广场中央。
小青现在人如其名,脸都青了,还不时的盯薛北南一眼,一脸的怨念。
于是我向小青说道:“你别紧张,我们只是来了解一下情况。”
小青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一脸煞气的老吕,连连点头。
我说道:“6月26日凌晨一点半到两点半之间,你在魏前程家中做了什么?”
小青有些迷茫的说道:“魏前程?魏前程是谁啊?”
薛北南连忙拉了拉小青的裙摆说道:“魏老板啊,那天我们不是去他家喝酒唱歌的嘛,在畔山国际那个私人酒吧里。”
小青还是一脸迷茫:“畔山国际?私人酒吧?没有啊,我从来没去过啊。”
薛北南正想说什么,我拦住了他,对小青问道:“6月26日,你在什么地方?”
小青咬着嘴唇想了想,忽然说道:“哦,6月26日,我想起来了,我在重庆,对,没错,那天是个星晴六,我去重庆了。”
“怎么证明?”
“有有有,我跟那几个姐妹一起去的。我去叫她们过来帮我作证。”
我们又走到烤鱼店,只是那几个女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小青连忙打电话,可是那几个女人都拒绝回来。小青嘴里连骂了好几句“*无情”,急得哭出声来。
我说道:“你去重庆有没有逛街自拍发微信微博之类的。”
小青一听,立马破涕为笑,一边说警察叔叔你真聪敏,一边快速的翻动手机,并给我看了她在6月25日晚上十点的微信朋友圈,是她在解放碑的自拍照。我又在手机里找到照片的原片,时间没错。而且同时找到了其他照片,也能证实小青当时在重庆。这说明面前这个小青,在案发当天,根本没在作案现场。
我能感觉小青不是杀人凶手,从刚才小青与薛北南毫无防备的手机通话中就能察觉到。一个杀人分尸的凶手,怎么可能如此大大咧咧的说话,并且轻易暴露自己的行踪。但是小青不在作案现场这个事,还是让我有些出乎意料。
那么现在的情况有两种,第一,薛北南说谎;第二,薛北南带到魏前程家中的女人,是冒充小青的人。但是,我更偏向于第二种情况。
于是我对薛北南说道:“你再仔细看看,案发当天晚上,你带到魏前程家中的小青,是这个小青吗?”
薛北南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喉结动了几下,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小青,然后说道:“是啊,没错啊!”
小青勃然大怒向薛北南吼道:“薛北南,少胡说八道诬陷老子。”说完冲上去,拿着手提包就往薛北南脸上招呼,被老吕一声怒斥,给喝止住了。
我望向小青说道:“你和薛北南熟吗?”
小青鼓着腮帮子说道:“熟个锤子,我就去过他们会所两回。”
我又看着薛北南说道:“是不是?”
薛北南愁眉苦脸的点了点头。
我把手托在下巴上想了一会儿,对薛北南说道:“到你的会所把监控录像调出来看看,小青,你也跟我们一起去。”
到了南北休闲娱乐会所,我们调出了案发当天的监控录像,找到了录像中的小青,录像的画质还算清晰,可以看清面貌。看了录像,连小青自己都觉得奇怪,无论是身材样貌都与她极为相似,连那套衣服她承认自己也有一套,她甚至怀疑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孪生姐妹。当然,小青并没有什么孪生姐妹。
看了会儿监控录像,我让小青在屋子里走了几步,然后确认了监控录像中的小青,绝不是我面前的这位小青。
我说道:“你们看,录像里的小青走路喜欢微微低头,走路时双腿并得很紧,而且双手摆动的幅度很小。而我们面前的小青走路是大大咧咧昂首挺胸的,双腿并没用并拢,甚至有点外八字,双手的摆动幅度也较大。显然这是两个不同的人在行走。”
老吕又让小青走了几遍,再对比监控录像,的确有很明显的区别。
这下我基本可以确定作案手法了,于是将老吕拉到一边说道:“我可以肯定,是有人伪装成小青,并和薛北南一起去了魏前程家中,并伺机杀害了魏前程。”
老吕说道:“话虽如此,但是很多事情解释不通啊,比如薛北南是临时接到魏前程的邀请,那为什么如此凑巧,就叫上了这个冒充的小青呢?”
我说道:“没有什么巧合,这一切都是精心安排的。”
“说来听听。”
“首先是派对,这个派对的安排,就是为了给杀害魏前程制造机会。而魏前程给薛北南打电话,也绝非他事先的打算,必定有人在旁边提起过。即使向魏前程提起后,魏前程没有给薛北南打电话,也会有人给薛北南通风报信。当然,由魏前程自己给薛北南打电话,那是最好不过,这样幕后的操控者就更加不容易被引起怀疑。而魏前程和薛北南的手机,或许早已被监听,当他们之间通话结束后,假小青就伺机出现,并成功混入魏前程家中。派对结束后,其他人相继离开,我估计,在派对中,操控者故意挤走不相干的人员,然后自己再离开,最后将单独的时间留给杀手。薛北南应该算是其中的一个意外,杀手没想到薛北南会留在现场睡觉,但是多亏了魏家特别大,魏前程的卧室在501,与502室的私人酒吧相隔有一定距离,所以她有动手的机会,但是没有分尸的机会。分尸应该是在所有人都离开后,由其他人完成的。而方法就是杀手将魏家的钥匙及小区门禁卡弄到手,之后再伙同其他人返回魏家进行尸体的处理。所以这起案件不但有职业杀手参与,而且是一起团队作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