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笔钱，不用一次支付吧？”谢凯问着马总。
他怕对方要求一次支付，这就麻烦了。
“不用，组装费用再有1200万左右便能把那架组装起来。其余都是后面试飞跟改进的费用。”马凤山有些惊喜。
完全就是峰回路转。
可是这孩子能做主？
“第一笔，先支付2000万，那架飞机组装出来，两架飞机都进行试飞。至于生产的事情，先不去考虑，马总，您觉得如何？”谢凯问着马凤山。
郑宇成暗自抽了自己一个嘴巴，自己作死啊！
早知道就应该搞直升机团队，那玩意儿没有这么贵。
亏得谢凯这小子还把自己数落一阵，这一会儿就叛变了。
三千万啊，还只是前期费用。
拿来修房子，都能解决整个基地所有职工的分房问题。
谢凯肯定是打基地之前数控系统那笔钱的主意。
“真的不再考虑一下？”郑宇成希望谢凯不要这个耗费资金的项目。“你不是说搞武装直升机吗？”
“郑主任，这只是我的建议。我可不是基地的决策者，最终要不要还是得你们这些领导拍板决定不是。”谢凯平静地说道。
话语平静，郑宇成等人却从里面听到了威胁的意味。
这小子以前要东西都是装傻充愣，撒泼打滚耍无奈，现如今居然为了这样一个没有好处的项目威胁他们，好不容易才保持的和谐关系，就这样废了？
谢凯也是没办法，郑宇成没有把马凤山这位总工程师带回来，不直接面对他，他还不会如此。狠狠心，咬一咬牙，就不用去内疚，自责了。
遇到了，知道运十接下来的命运，他这个重生者总不能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运十再重复之前的老路。
这是一个遗憾。
一个全国人心中的遗憾。
一个所有人提到就心痛的遗憾。
不仅为运十这个即将成功折翼的中国第一款百吨级大飞机；更为马凤山这位为了中国大飞机项目郁郁而终的总设计师。
是遗憾，有弥补的机会，不去弥补，谢凯一辈子都会无法心安。
马凤山跟程不时两人哪里知道这家单位的管理者跟眼前这孩子的复杂关系，一个孩子，不可能决定一家庞大单位数亿的项目。
脸上的兴奋跟激动消失，换成了惋惜。
眼前只是一个孩子。
“如果我拒绝投入这个项目，你会听话地干活？”汪贵林问着谢凯。
“我会认真学习！”谢凯肯定地说道。
其他人嘴角抽搐，这小子整天就没有几天在教室。
“你这是威胁，你的玩具都太贵了。”郑宇成不满地说道。
马凤山跟程不时两人有些弄不清状况，话锋变得太厉害，刚才谈的跟玩具有什么关系。
“我只希望我们的天空上有自己设计制造的大飞机。不想我们的天空全被外国飞机占领。”谢凯认真地对着所有管理委员会成员说道，“更不希望遗憾终生。”
“得了，你遗憾个屁。赶紧滚蛋。”郑宇成不想看到谢凯。
谁不想看到自己国家制造的飞机在天空上飞？
谢凯跟马凤山以及程不时两人打了个招呼之后就离开了总部的会议室。
“大家都有什么意见，说说吧。”郑宇成问着众人的意见，也没有避讳马凤山跟程不时。
汪贵林叹了一口气，“他都威胁我们了，我们能有什么意见？反正钱都是他赚的，项目也是他要的，让他自己去搞钱呗。”
“对，让他自己弄项目赚钱养飞机项目。”其他人都是如此的意见。
倒是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
更没有谁在意运十项目究竟需要消耗多少的经费。
看得马凤山跟程不时两人神色怪异无比。
“既然这样，那这个项目就算是我们的了。以后可别说我又搞一言堂啊，我这是询问了大家的意见的。”郑宇成一脸轻松地说道。
没有人反对，这就好办。
“他不过是一个孩子，你们为什如此在意他的意见？”见郑宇成几人就这样同意了，马凤山奇怪地问着郑宇成等人。
汪贵林认真地说道，“他是我们基地的未来，以后这家基地，也许会由他来掌舵。可惜，这小子自己不愿意。”
“即使从小学习，他也不至于……”程不时无法理解404基地管理层的思维。
“就你们的项目，他从几年前的广播中就能得到消息，并且根据有限的信息分析出问题，你们觉得，这样的孩子，是一般的孩子？”郑宇成问着两人。
两人没法回答。
谢凯刚才确实把他们给震住了。
“既然决定要大飞机项目了，这几天我们就一起找上级主管的领导谈谈吧，不落实，不盖上红戳儿，我们心中都不踏实。”郑宇成叹了一口气，“可怜的我，又得为钱操心了。”
郑宇成如此一句话，便结束了会议，亲自送两人去招待所。
“马总，这事情我怎么觉得不靠谱？这基地，处处透着怪异，一个决策，这么随意？还是投资巨大的项目决策，一个孩子的态度就左右了他们的意见……接班人能是他们自己决定的？”从会议室回到招待所，已经12点多了，程不时却睡不着，不可思议地问着马凤山。
总觉得这经历如同做梦，不真实。
马凤山同样有这样的感觉，可他不认为如此庞大的基地一大票负责人会跟他们开这样的玩笑。
一个孩子的一句话，让明知道是个无底洞，这家单位的管理者们依然同意了。
“我们应该多了解一下这个孩子，明天好好地打听一下。”马凤山说道，“最好是他以后考大学的时候学习飞机设计工程。”
如此重要的一个孩子，应该学飞机制造。
这是大飞机项目的未来。
“这么容易就给两千万？连研究都不研究？”程不时辗转反侧，根本睡不着，到半夜，他掐了掐自己，用力太大，差点疼出声来，依然有些不相信。
马凤山同样睡不着，这家基地给他的感觉太过怪异。
程不时提出的接班人无法自己决定，并不正确，上级不重视的单位，完全可以自己确定负责人。
即使上级重视的单位，单位管理层的意见也非常重要。
经费充足的单位，上级怎么就能允许他们这样干？
大飞机项目投资不是几千万就能解决的事情，即使继续试飞，设计改型，成本也不低。
继续试飞的经费有了，运十飞机制造所需要的工艺配套，材料配套，制造能力配套他们无法解决，继续改进设计等待配套能力提升上来，还是坚持原来的方案，想办法拿到世行许可证投入市场？
运十如果无法定型，民航总局不可能发放适航许可证。
就连发动机，仿制“Jt-3d”的涡扇八还未完全获得成功，从国外大规模进口并不是容易的事情。
不仅所需的外汇没法解决，就连供应也不可能没条件。
原本为运十的前途发愁，现在马凤山这位运十的总设计师，则是开始考虑是否改变原本的计划。
只要保留着项目，队伍不散，就还有机会。
“小程，他们都是明白人，知道大飞机项目的意义。一方面是那孩子的态度，另外一方面这个基地的领导人有魄力。”马凤山这些年见了不少的领导人。
如同郑宇成这样的，还真的很少见。
尤其是在商量的时候，居然没有任何一个人发出反对的声音。
整个基地里面表现出高度的统一与团结。
“再明白，也不可能如此随意地决定数千万资金的去留，何况他们甚至没有看到飞机。”程不时始终想不明白。
如果说对方傻，可能吗？
一个人脑筋有问题，正常。
整个单位的决策程脑袋都有问题，这是一个两万多人的基地！
“之前郑宇成介绍那个孩子的时候，你没有注意吗？他说的是两个月前，他们还在为整个单位的工资发愁。而现在，他们能轻易拿出两千万的经费投入到大飞机项目，他们手中的经费只多不少，谁能在两个月挣这么多钱？”马凤山问着程不时。
程不时摇头。
他真的想不到有什么办法在国家不拨经费的时候，能够在两个月内搞出几千万的经费。
目前没有听说任何一家单位有这样厉害的赚钱能力。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孩子。”马凤山说道。“郑宇成跟他们领导层不可能在这事情上欺骗我们。”
“难道那孩子是某个重要人物的后人？”程不时觉得，完全有这样的可能。
“不可能。只有一个人让其他人毫无保留地信任，甚至有些盲目地信任，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马凤山知道，如果是重要领导的后人，不可能让一个基地的人没有任何的反对。
看不到收益，完全就是吞金巨兽的大飞机项目，国家都支撑不起了。
现在404基地接手了，他有些兴奋，有些激动。
他更想看看，这家基地会让国产大飞机项目走到什么程度，走到什么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