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巴不得传国玉玺是真的!如此一来,他便为隆庆帝、为大明朝立下了不世之功。要知道,传国玉玺是历代皇帝所苦苦追寻的东西,代表着华夏的君王正统。
许炎平却丝毫不给刘大面子:“刘督公啊。传国玉玺事关重大。我们可不敢乱定真伪。必要参照古籍,仔细辨别。”
刘大厌恶的挥挥手:“罢了罢了,回去接着辨去吧!我话放在这儿,到了年根,你们要是还辨不出个所以然来,我让你们全下大狱!”
说完,刘大转身离开了东厂,直奔张居正府邸。
今天是腊八节休。隆庆帝给内阁、六部、司礼监的人全都放了半天的假。张居正在饭厅里,正跟家人团聚呢。
管家突然走进饭厅,禀报道:“老爷,东厂督公刘大求见。”
张居正惊讶道:“他不是在南昌呢么?怎么回京了?让他在大厅等我。”
张居正换了一身官服,才进到大厅见刘大。之所以换官服,是因为张居正想要暗示刘大:你我之间,没有私事,只有公事。
刘大拱手道:“张首辅!”
刘大故意称张居正为“首辅”。
张居正连忙道:“刘公公逾礼了!如今的首辅是李春芳大人。我只是阁员而已。”
刘大笑道:“真是怪事。为何在我心中,一直觉得您才是真正的首辅?”
张居正故意转移话题:“刘公公日理万妓。不知到我府上有何公干?”
刘大道:“张阁老太见外了。你我是朋友嘛。难道除了办公务,我就不能来贺您?”
张居正一头雾水:“贺我?贺我什么?”
刘大道:“贺张阁老马上就要高升首辅啊!”
张居正摇头:“我上面还有一个首辅李春芳大人,次辅陈以勤大人。我从未有过非分之想。”
刘大笑道:“张阁老当着明人,怎么说起了暗话?谁不知道,首辅李春芳向来不管事儿。陈以勤、赵贞吉两位阁老又是全力支持张阁老您的。郭朴没了高拱的支持,在内阁翻不起什么大浪。您如今已是影子首辅了啊!不过影子首辅,始终是名不正言不顺。刘大愿助您,光明正大的登上首辅高位!”
张居正冷笑一声:“刘公公,你这口气也太大了吧?你虽地位高贵,可始终只是司礼监秉笔兼东厂督公。你别忘了,司礼监还有三位秉笔。一位是冯保冯公公,监管御马监;一位是外放福建兼任镇守太监的黄锦黄公公,还有一位胡沁胡公公。秉笔之上,更是还有司礼监掌印孟冲孟公公。即便你想抬举我做首辅,恐怕也是力不能及的吧?”
刘大道:“若是我做上司礼监掌印,拿到了披红大权呢?明跟你说了吧张阁老。我即将接替孟冲,出任掌印。我需要在朝臣之中,选择一个强有力的盟友。我希望你能与我结盟。而我,将助你登上内阁首辅的高位。”
张居正摇头道:“司礼监掌印管着皇上的印信,有奏折披红的大权。恐怕不是你想做就能做上的。”
刘大笑道:“张阁老,掌印掌印,掌的是印信。印信,权柄也。敢问张阁老,你可知自三皇五帝到如今,天下最珍贵的印信是哪个?”
张居正道:“这谁人不知。自然是秦始皇委派李斯,用和氏璧刻成的传国玉玺!”
刘大喝了口茶:“假如我找到了传国玉玺,你说皇上会不会赏我做司礼监掌印?”
张居正皱了皱眉头:“刘公公休要说笑。传国玉玺已经消失了数百年。”
刘大道:“呵!告诉你吧!五十多年前,正德朝宁王作乱时,大反贼朱宸濠找到了传国玉玺。”
张居正摇头:“那只是谣言罢了。王阳明先生平叛后,曾在南昌一代苦苦搜寻了一整年,未见其踪。”
刘大笑道:“王阳明找不到,不等于我刘大找不到。告诉你吧,朱宸濠兵败之时,将传国玉玺沉入玉带河中。十几年后,一个傻了吧唧的渔民将其打捞了上来。一直放在家中压咸菜缸!我耗费了一年的功夫,动用了一千东厂番役,在那渔民家中找到了传国玉玺!现在传国玉玺正放在东厂之中。”
张居正惊讶道:“你找到了传国玉玺?呵,即便你找到了传国玉玺,当上了司礼监掌印,我也不能与你结盟。你别忘了,大明祖制,朝臣不得私下结交皇帝的家奴。”
刘大冷笑一声:“呵,朝臣不得私下结交皇帝的家奴?我问你,贺六这个锦衣卫算不算皇帝的家奴?为何张阁老与他走的这么近?”
张居正不屑于跟刘大这样的小人结盟。贺六虽是锦衣卫,平日里办的是见不得光的差事。可张居正觉得,贺六心怀家国百姓,骨子里品行高洁,故而他愿意与之结交。
张居正心中暗骂:刘大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真太监,装了十几年的假武将。为强娶李雪衣,逼的傅寒凌家破人亡。你也配和锦衣卫的老六比?
刘大拿起了堂,高声道:“张阁老,我再问你一遍,愿不愿意跟我结盟?”
张居正连回话都没回,直接端起了茶盅,却没揭盅盖。官场规矩,这叫端茶送客。
刘大怒道:“好,张居正。好得很!你会后悔的。告辞!”
张居正道:“走好,不送!”
刘大出得张府,扭头就去了郭朴府上。
内阁阁员郭朴本是高拱一党。高拱被迫致仕,他在内阁孤掌难鸣,被张居正、陈以勤、赵贞吉三人架空。他干脆告了病在家闲居,等待时机东山再起。
刘大找到郭朴,表示会帮他夺得首辅之位。并声言自己已找到了传国玉玺,不日即可高升司礼监掌印。
郭朴正愁自己现在没了盟友,孤掌难鸣呢。他和刘大可谓是一拍即合。
郭朴忘记了高拱临行前叮嘱他的话:“我高拱虽被逼下野,可不出一两年,我定能寻机重回朝堂。你在朝中一定要低调蛰伏,等待我起复。切忌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