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放肆的刺客?众人皆愣。
便是皇甫彧,面上的神色,首先也是错愕。
但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却是许怀闻,听到青蟒帮二当家如此直接出口的话,立刻站起来,“放肆!来人,这等狂妄之徒,扰乱圣听,还不快拿下!”
许怀闻话一出来,便即刻有护卫上来,作势要将青蟒帮的这三人带走。
青蟒帮三人,倒是无所畏惧的模样,依旧抬头看位上的皇甫彧。
“这南华到底是南华皇说了算,还是许相说了算?南华皇还没有说什么,许相便这般激动做什么?”自打猎场中有刺客的消息传出,燕璟便没有开口说过话,这时候,却是在许怀闻之后,在一旁发出一个懒懒的声音。
出事的还有北燕的武士,那人并非是受伤之人,而是直接死于乱箭之下的,燕璟却是对此不闻不问,完全不关心,却在此时此刻出声。
皇甫彧闻言,眉头一皱,看向许怀闻。
许怀闻的反应……
燕璟话一出口,许怀闻便站出来,拱手对着皇甫彧道,“陛下,微臣失言,乃因刺客太过猖獗。”
皇甫彧眯眼看了看许怀闻,“许相不必着急,朕知道你的意思。”
许怀闻早先便知道辰国已经抓到了青蟒帮的三人,而这三人,正是此次他倚赖对阮弗下手的人,朝臣家中能养的护卫有限,并且身手都是不如何的人,而当年阴差阳错之后,他便顺势使了一点手段,将青蟒帮的人收归所有,当年的事情,做得很好,青蟒帮的人当是不会发现才是,如今,究竟为何又提起了这件事……
阮弗归来,并未葬身在猎场中,让他感到担心,起先听说被带回来的是青蟒帮的人,许怀闻并不担心事情败露,但是,这时候,青蟒帮的人竟然直接开口问皇甫彧这个问题,许怀闻的心中,瞬间便没了底。
他稍稍退到一边,沉眸看向青蟒帮的三人,道,“陛下面前,不得无礼,还不快跪下!”
青蟒帮的三人,闻言,皆是神色冷淡地看了一眼许怀闻。
这么一眼,让许怀闻的心中更是确定了接下来的事情。
经由这么一打岔,皇甫彧眯了眯眼,“你们是何人?”
“陛下贵人多忘事,六年前下令清缴青蟒帮之事,难道已经忘记了么?”
还是这般硬气的话,南华的众多臣子见此,哪里容得了此刻如此猖獗。
“如此猖獗,陛下,这等狂徒理当就地处决!”
而诸国那边,已经与人纷纷出声,“原来是南华未剿灭干净的帮匪,行报复之事,拉上我诸国的使臣么?”
皇甫彧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三人,重复了一遍,“青蟒帮?”
按照以往的脾气,皇甫彧自是不会理会自己是否曾经下令剿灭哪里的匪徒,反正身为匪徒者,一直都是朝廷的大患,自然是应当剿灭的,但是,如今却是非常时刻,莫说西山猎场是重地,莫说是匪徒了,便是南华中人也不能随意进出,而这些人,究竟如何出现,诸国使臣皆在瞩目,另外还有许怀闻的反应,阮弗也只身陷入林子中却依旧还能活着出来,一切都是诡异的……
一切都不能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怕隐隐觉得这些事情背后,或许将会扯出更加复杂的事情,却已经没有了收手的余地。
皇甫彧明显感觉到了,有一股无形的力气,在推着他,不得不按照这件事情发展的方向继续下去。
万般心思沉淀在眸底,他道,“青蟒帮所在何处,何时下旨剿灭?”
这话问得自然是底下的朝臣,许怀闻闻言,站出来,道,“陛下,昭武二年十二月,东安匪乱,陛下曾下令剿匪,青蟒帮乃是其中之一。”
许怀闻提及这件事,皇甫彧眼神微闪,昭武二年,乃是他继承大统的第二年,那一年发生了许多大事,有些事情,他还清楚的记得,但是,昭武二年,是一个不当被轻易提及的年份,他看了一眼许怀闻,眸中若有所思,“朕记得,是有这么一回事。”
东安匪乱,下令清剿,确然是当时他下达的旨意,不过目的却并非是剿匪,而是针对当时孟家的案子,以剿匪之名,实则是默许做掉一些东安一带对孟氏敬仰有加有可能报复的人。
青蟒帮的三人,闻言,皆是怒目而视,许怀闻见此,沉声道,“青蟒帮乃是匪徒,为祸百姓,官匪自古便是不两立,朝廷下令缴费乃是天经地义,青蟒帮为此试图报复,心存谋逆,乃是十恶不赦!”
说罢,他拱手道,“事已至此,陛下,按照我朝律例,当即刻问斩!”
许怀闻话一出口,那四当家竟放声一笑,那声音又是悲怆又是愤恨,他怒视许怀闻,“好一个即刻问斩,许怀闻啊许怀闻,我青蟒帮上上下下为你做了许多事情,这些年为你卖命,为你奔走,为你杀人,如今,你可倒好,一句话,我青蟒帮成为了匪徒,成为你口中谋逆之人!”
“放肆,满口胡言!”许怀闻大声道。
“来人,将这等满口胡言,口出狂言之人带下去!”许远安也很快反应过来,大声道。
众人皆是因为那四当家的这段话还处于惊愣之中,这时候,门口却传来一个微微清冷的声音,“慢着!”
声音再熟悉不过,正是阮弗的声音。
先前闹了这么大地动静,众人以为阮弗受伤颇重,至少也需要休养,却不想她换了一身衣服,便又这般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玉无玦与阮弗双双走进来,阮弗的视线在许怀闻身上扫了一眼,“许相着急什么,这刺客要杀的是我,我都还没问清楚,怎么能就直接带去下了?”
见到阮弗进来,皇甫彧眯了眯眼,道,“阮同知可还好?”
阮弗点了点头,“既然刺客针对的是我,不知阮弗可否坐在一旁听审?”
这自然是人之常情,皇甫彧深看了一眼阮弗,“自然。”
阮弗也不客气,与玉无玦直接在一旁的位子坐下了,倒是看了一眼许怀闻,“许相这般一惊一乍的作何,事情不是还没有问清楚么,今日猎场中,因此而受伤的受伤,死的死,事情尚未查清,如此着急将人拿下去问斩,这便是南华一向问案的风格么,还是谁人心虚了,不想让诸国弄清楚这件事情?”
许怀闻面色暗沉,“阮同知慎言!”
“我一向慎言,若不是,就被这么快喊打喊杀,审案还有一个允许辩解的过程呢,许相着急什么,这么多人,难道青蟒帮的人还能众目睽睽跑了不成?”阮弗道。
其余别国使臣也纷纷出言附和,“可不是,急什么?”
徐怀闻脸色暗沉地看着阮弗,这会儿,经由刚才这一段,心中早已明白了青蟒帮众人只怕是已经成功被阮弗策反了。
他倒是没有想到,没有想到,派出去的最好人手,不仅不能将她如何,她就像是一个真正执棋的人,好似无论别人做什么,万事依旧掌握在她的手中一般。
“刺客之言,乃是胡言狡辩,怎能听信!”徐怀闻道。
玉无句淡淡扫了一眼许怀闻,淡声道“事情如何,听一听便知,何况,这刺客看起来与许相还关系匪浅啊,还是南华觉得,对我辰国不必有交代?”
皇甫彧脸色一沉,“许相。”
许怀闻一跪,“陛下,此纯属污蔑之言,微臣乃朝廷命官,如何与江湖帮匪相识?”
“陛下明鉴!许家忠心耿耿啊陛下!”许远安也沉声下跪,痛声道。
皇甫彧抿唇,看着两人,并未像以前一样,让两人起来。
朝廷官员联合江湖帮匪,这并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事情,谁背后还没有一些见不得人的势力,但是,倘若这联合,背后所行之事,倘若有算计到他的头上,却对他甚至对他的江山有危害的话,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原先在林子中的时候,阮弗便与这些人达成了交易,到时候可以保青蟒帮上下不会被害,而二当家当年带去屠杀穆家的人既然已经被许怀闻斩杀了,穆家和她可以不继续追究青蟒帮上下,但是,她可以不追究,青蟒帮帮许怀闻谋害诸国使臣,却是一件不能饶恕的大罪,到时候,别说了他们三人了,青蟒帮上下都逃不了,唯有她能够救他们。
如此一来,还有什么可顾虑,何况当年,青蟒帮二当家可是死在许怀闻的手上。
青蟒帮四当家当即也不管不顾了,道,“我青蟒帮虽是江湖中人,却并非匪徒之辈,朝廷下令剿灭东安帮匪,与我青蟒帮何关,许相多年来与我青蟒帮皆有联系,难道不知我青蟒帮做的究竟是何生意?昭武二年,你找上我青蟒帮二当家,屠戮南华商户穆家,事先已经有言,穆家之后,将会分我青蟒帮一成穆家家产,可事过之后,非但未曾兑现诺言,你道是朝廷已全部将穆家产业收归,你并没有得到半分,甚至暗中派人杀了我青蟒帮二当家,告知我朝廷剿灭青蟒帮所致,致我青蟒帮在大丧之时加上大乱,我青蟒帮府复仇,你却趁机以利害相劝,实则为自己谋利,暗中帮我青蟒帮逃过一劫,以此成为我青蟒帮的恩人,给我青蟒帮众人提供明面上的身份走南闯北,为你做事,为你杀人,前有替换御林军副将宋城而派人暗杀,后有曹方夜逃暗杀之事,如今乃是猎场谋杀辰国御书房同知,所杀之人便在眼前,密谋不过在半月之前,许相便忘记了么?”
那四当家显然愤怒无比,眼见杀兄仇人近在眼前,却不能手刃仇人这等愤怒之事,让他每一句都落地如同天怒砸人一般,便是徐怀闻身为朝中老臣,能临危不乱这时候也被这等气势所惊。
“污蔑!纯属污蔑,本相与你们无冤无仇,你等竟然如此污蔑本相!”
“陛下,此乃青蟒帮居心叵测之言啊!”
皇甫彧别的不关注,但是听到青蟒帮提及当年穆家的事情,甚至曹方被暗杀之事,他心中便已经了然,可这事儿,不能说出来,一说出来,便非同小可。
他一张脸黑得如同染了墨一般,沉沉看着跪在地上的许怀闻。
在他看来,许怀闻可以对阮弗动手,只要做的干净,便可以,但是,如今他非但做的不干净,当年,竟然还有吞掉穆家产业的意思,而当年他是如何上报给自己的?穆家产业藏于民间,能剿回皇室的,只有三成,三成……好一个三成!这期间徐怀闻到底自己拿去了多少成?
若说皇甫彧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东西,那自然是底下的臣子,对于自己皇帝的权威的挑战,从当年他容不下孟氏便能看出这一点,而许怀闻,跟在皇甫彧的身边多年,显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因此,若是青蟒帮只是说他对使臣下手,他还不会觉得这是绝路,而捅出了当年穆家的事情,才是大事。
这也是皇甫彧最不能容忍的地方。
许怀闻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一般,抬头就看向阮弗与玉无玦所在的方向,“陛下,此乃污蔑之言,定是青蟒帮收了辰国的利益而想要挑拨我君臣的关系,林中既然有刺客,其余人非死即伤,为何阮弗能黯然离开,为何是晋王首先找到阮弗,陛下,疑点重重,此乃孟长清计谋啊陛下,陛下明鉴!”
听到许怀闻这样的话,阮弗也并不着急,倒是淡淡坐在一边,看着不断磕头的许怀闻。
倒是辰国的使者闻言而义愤填膺,“许相与阮同知有何冤仇,阮同知要这般以命来设计许相!”
“一派胡言!”
“辰国若是想要回避此事,不愿负责,一概说明便是,何必这般惺惺作态,不若在战场上见真章!”辰国已经有武官直接发言道。
背后的辰国使臣如何,阮弗与玉无玦也不阻拦,倒是静静坐在一边,看着这一幕,好像将事情全部丢给南华来办一样。
皇甫彧脸色暗沉,青蟒帮的四当家继续道,“你许怀闻杀我青蟒帮二当家,却道乃是朝廷剿匪所灭,好一个栽赃嫁祸,好一个忠心耿耿!杀兄之仇,焉能不报?”
若是平常,定然还是会有人出来替许怀闻质疑一番,至少也是要辩驳青蟒帮的人说的这些话的,但是经由这段时间南华朝臣在阮弗暗中的手段之下,与许怀闻交好的,几乎已经处于交恶的状态,而不够交好的,自然不会在这等时候出来替许怀闻求情。
甚至还有落井下石者,首先出来的便是南华吏部尚书,“青蟒帮若是真与许相毫无联系,又怎会出言攀咬?青蟒帮众人所言有理有据,条理清楚,刺杀使臣已是死罪,若是无事,怎么会拉上许相?”
这吏部尚书冷言相对,看皇甫彧的神色自也是知道皇甫彧显然已经为此了。
南华那边,也有这段时间莫名与许怀闻交恶的人纷纷出言,“陛下,此事看来并非是随意攀咬,还需彻查才是。”
彻查?皇甫彧脸色更加暗沉了,这些人明白什么,倒是一个个都急着落井下石!
许怀闻这时候也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一般,看着整个南华没有为自己说话的人,猛地抬头,一只手指向阮弗,“是你,是你阮弗!”
“一切都是你设计的!”
他面色狰狞,一只手指着阮弗,厉声指责。
玉无玦就坐在阮弗的身边,见此眸色一暗,衣袖一挥,只听得许怀闻痛喊一声,众人再看过去的时候,便只见许怀闻指着阮弗的那只手,已经是血肉模糊一片。
玉无玦冷声道,“本王不喜被人用指头指着!”
许怀闻疼得倒在地上,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下意识抓住自己被玉无玦以内为刃斩断的手指,许远安见此,忙上前拉住许怀闻,看向玉无玦,“晋王!”
皇甫彧也同样沉声道,“晋王未免不把朕看在眼中。”不论许怀闻如何,这也是南华的丞相。
玉无玦扫了一眼许怀闻,道,“本王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南华又可将我辰国放在眼中,我辰国使臣在你南华几番遇刺,未曾结案,如今真相在此,主犯乃是你南华的呈现,南华皇却迟疑不定,若是南华处理不了这件事,便让辰国来便是。”
“晋王这话说得是没错。”燕璟在一旁幽幽开口道,“不过口说无凭,做事得讲究证据才是,想必南华皇迟疑的乃是这件事罢了,既然这三人指控刺杀阮同知乃是许相之意,不知能否提供证据?”
青蟒帮二当家冷哼一声,“当年屠杀南华穆家之事,字据尚在有许相印鉴为证,如今刺杀使者之事,尚有手书,许相如此喊冤,是觉得我青蟒帮当真是只有莽夫,全凭意气么?”
许怀闻因为被玉无玦斩断了手指,加上听到青蟒帮之人的这段话,已是脸色发白,尤其是当年穆家的事情,背后的牵涉,不管是他还是皇甫彧都不想公之于众。
许怀闻似乎忘记了手上的疼痛,抬头看向皇甫彧,他知道其他的已经不必再说,只是大喊道,“陛下,此乃阴谋啊,陛下!”
皇甫彧显然也想起了某些事情,那脸色就从未好过,他沉声道,“将青蟒帮众人压入天牢,丞相许怀闻涉嫌谋害使臣,押入天牢受审!”
“慢着!”又是一道稍微有清冷的声音,发声的依旧是阮弗。
皇甫彧脸色微沉,“主犯从犯已经已经清楚,接下来此时经审理必定会给辰国一个交代。”
阮弗摇了摇头,道,“陛下觉得事情弄明白了,但阮弗却一直觉得疑惑不已。”
皇甫彧忍者眉心怒气看阮弗。
阮弗却是站起来,微微走向许怀闻那边,“既然青蟒帮说乃是许相派他们来刺杀我,不过我倒是疑惑了,我与许相无冤无仇,许相为何要刺杀我?毕竟若是我不小心得罪了许相,许相也不必在这等时候杀我不是么,我很好奇,许相想要我的命的理由是什么?”
她一边说着,就一边看向许怀闻,唇边似乎还带着一抹浅笑,那样子,看起来,好像她说的这番话里边,那个被刺杀的人,不是自己一般。
经由阮弗这么一提醒,众人被带偏了的思路这才反应过来,而此时,心中的疑惑也更加大了。
许怀闻看着阮弗,她站者,而他跪在地上,这般样子,让他竟然生出了一种内心恐惧的感觉。
阮弗只是看着,道,“许相,为何想要杀我?”
许怀闻喘着粗气看阮弗,眼中带着仇恨,也带着一抹未曾发觉的恐惧,阮弗似乎也不执着于许怀闻的答案,反而是看向青蟒帮的三人,“许相不肯说,或者三位知道答案。”
许怀闻猛地看向青蟒帮的三人,青蟒帮的三人见此,眸中划过一抹疑惑,低头看了一眼许怀闻,又看了看阮弗,那五当家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冷笑道,“许相觉得,阮同知像极了某些人,阮同知的出现,大概让许相感到害怕了。”
“是么?”阮弗饶有兴趣地道,复而低头看向许怀闻,“不知许相可否说说,我长得像谁,又为何会对你许家不利?为何如此让许相感到忌惮,不知许相可是做过什么亏心事情,这般害怕以至于产生如此臆症?”
她话语虽是没有逼问之意,但是,一句一字,却是如同尖刀一般刺在许怀闻的心头,他看着阮弗,在她万事掌握于心的面色中,忽然就红了眼眸,像是被逼迫到了极限一样。
阮弗见此,没有出声,依旧是笑看许怀闻,“还是,你怕我?怕……”孟家?
孟家两字,消失在口中,可那唇形,以及阮弗眸中的挑衅,冷然,了然,却让许怀闻看得清清楚楚。
许怀闻见此,蓦地瞪大了眼睛,脸色青白,双眸嗜血一般看着阮弗,猛地抬手,想要掐住阮弗的脖子一般,“阮弗,你,你是回来复仇的,你是回来复仇的!”
阮弗已经先一步觉察许怀闻的动作,在许怀闻站起来想要掐住她的时候,已经先一步退开,而玉无玦在许怀闻有所动作的时候,已经直接一挥手将许怀闻甩开。
许怀闻被甩到一边,猛地吐出一口鲜血,他声音忽然显得苍老了许多,双目赤红地看着阮弗,“陛下,陛下,她是恶魔啊,她是回来复仇的恶魔啊!”
这话在许多人看来的确是莫名奇妙,但是,皇甫彧一下子却听懂了,几乎是猛地站起来,往阮弗这边看过去,阮弗却并未看向皇甫彧,倒是被玉无玦扶着站在一边,笑看许怀闻,“许相,真是有趣……我是回来复仇的,许相难道与我有何不共戴天之仇?”
“你,你是当年……”
皇甫彧却冷声道,“赵瑾,将人拿下,全部带入天牢!”
这等声音,这等反应,始终未发一言的赵瑾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黑眸如鹰隼看阮弗,许怀闻未出口的话被皇甫彧突然呵斥住。
“陛下!阮弗居心叵测啊陛下!”
“还不拿下!”
赵瑾挥手着人将那青蟒帮的人带下去,直接抓起许怀闻,往外而去。
但是许怀闻显然是被逼急了一般,恶狠狠看向阮弗,声音充满了不甘,“陛下,这是阴谋啊陛下!”
在场的众人,尤其是其余各国的使者,见着这突然猛烈的反应,皆是不知是怎么回事,而许怀闻的声音已经渐渐传远,原先因为不知许怀闻为何要杀害自己的阮弗,这时候,也没有执着追求答案的意思,倒是神色浅淡,很好说话的样子。
可是,皇甫彧看着阮弗的神色,却更加复杂了。
许怀闻的话,不会无缘无故……
那么阮弗究竟又是怎么回事?
他沉眸,而行宫这一处,众人皆是愣在当场,不知阮弗如何就让许怀闻变成了这模样。
突然安静了下来,但不难听见窃窃私语的声音。
燕璟懒懒看着阮弗与玉无玦,眸中渐渐升起了玩味之意,“许相的话可真是让人深思啊……”
“这话意有所指,谁都能听得出来。”
许多人皆是看向阮弗,阮弗完全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就在这时,外边却响起了铁甲重军行走的声音,从里边可以明显看到,只不过眨眼的功夫,外边全部都是南华的御林军,而在这行宫大殿中的人已经被团团围住。
诸国使臣时候也反应过来,听着外边的声音,站起来,“南华皇这是何意?”
皇甫彧道,“猎场发生如此刺杀大事,为维护各位安全,还需戒备森严。”
这是什么狗屁之言?
众人皆是怒气。
阮弗唇边升起一抹冷笑,“南华这时想要扣押诸国使臣?”
“南华皇是要引战?”
“此乃保护之意”皇甫彧道。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外边匆匆跑进来一人,在这深秋凉爽的时节,竟然是汗流浃背。
“陛下,大事不妙!”
他一进来,便直接扑跪在地,“陛下,城中百姓围聚在猎场外,聚集在祭祀天坛边,以及宫门前,以文昌侯为首,众多学子带领百姓于帝前请命!”
皇甫彧身后的大太监尖叫一声,“文昌侯,请命?何事?”
“万民请命,为孟氏喊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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