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道心受损的程度比我意料之中的要轻微一些，不算特别严重。”
眼见林奕丹田出现裂痕，小人不但没有担忧和责怪，反而是一副情理之中的口吻。
饶是林奕心性磨砺的尚佳。
若是换做心性不稳之人，恐怕这一番话语下来，今生都难以再有往上精进一步修为境界的可能了。
“当真？”林奕赤红着双目，问道。
“骗你有好处拿吗？”小人低骂一声白痴。
林奕苦不堪言，首次萌生出了退意。
这种退意，是想隐世的退。
没了追求。
追求什么？
当捡回一条命重临蔚蓝星的第一天起，他的目标便是成为渡劫之上的存在，也就是现在所知的逍遥境。
逍遥境，自在逍遥。
可坐镇一方，百万年内可庇护林家不衰，可使人族发展持续升温，达到一个历代人皇从未达到过的高峰！
可现在，就在今日。
有人告诉他：你得罪了许多敌人，那些敌人，都不是善茬，其中随便说起一个，后台背景就是可以斩杀仙君存在的庞大家族里的人……
还有什么好追求的？
想都不敢想的仙君境界，都不敌那些潜在的敌人，更何况是‘区区逍遥’！？
心态崩了。
通俗易懂的四个字，诠释林奕此刻丹田所发生的一切突变。
他总算理解，为何那一句令人心生厌恶的‘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为妙’话语，是为何意了。
“这些东西，你迟早也会知道，提前知道固然会受到影响，但……又何尝不是一种压力化动力。”
脑海中的童音泛起，喜怒无常小人又说道：“你也别就此一蹶不振，我既然敢告诉你，就意味着相信你，你虽然白痴，但天分和悟性着实不错，也不是说万一真要成了仙就一定干不过人家，那些家伙杀一尊仙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跟何况……仙君，也分强与弱。”
听闻此话，林奕怔了一下，连忙问道：“莫非，仙之上……还有更高的境界层次！？”
“非也。”
小人否认，说道：“仙便是仙，巅峰之境，真正脱离了凡人的层次，若是逍遥境可以在举手投足间镇山河，吞日月，碎星辰，那么仙则是能创造山河，创造日月，创造星辰，没有做不到的，只有想不到的，只不过仙也有强弱罢了，就像是同样的化神巅峰境界，你和那什么狗屁驯魔族的小子一比，差距就出来了。”
林奕眨了眨眼，下意识道：“那为何婆娑仙君的捆仙绳，可以将无所不能的仙给捆住？”
小人沉吟良久，旋即破口大骂：“就你几把事多！”
“……”林奕无言以对。
这就好比上帝驳论。
人们说上帝是无所不能的，可上帝是否能创造出一块自己搬不动的石头？
此事无解。
说不能，那上帝算什么无所不能，连块石头都创造不出。
说能，那无所不能的上帝怎么连一块石头都搬不动？
事实说明，这世上从来都没有无所不能的神，有的，永远都是强大的人。
兴许是看出来林奕钻入了牛角尖当中，小人轻咳两声，十分接地气的解释道：“如果一个人养了一条狗，那么在那条狗的眼里，人是无所不能的，可以做出许多让他无法理解、超出常理之事，但实际上，只有人才知晓人并非无所不能。”
林奕恍然大悟，连忙又问道：“那开了灵智的老黑……”
“你给老子闭嘴！！”
小人险些肺都气炸，“收回先前的话，你悟性不是一般的高，是太高了，高到我不想和你多言，明白？”
此时此刻的林奕，就像是一个杠精。
事实上，他只是一个什么都迫切知道，什么都好奇的小家伙，对懵懂未知的世界，充满了种种疑问。
“你小子，这就好转了？”
小人语气突然变得古怪起来，方才气消冷静下来后，才发现林奕体内的丹田原本的裂痕，已经愈合了不少。
“倒是你点醒了我。”
林奕没皮没脸的笑了笑，说道：“真要说起来，拼一把，仙之境界我也不是没有可能，至少你以前说过，金丹十二层，以自己的道结成元婴，以化凡的方式修成化神，种种下来，我拥有成仙的潜质，再言，同境界中，我没败过。”
这是一种何其强大的自信。
小人顿时被噎住，下意识想反驳，但却不知该从何处下口。
自己好像是说过这话没错！
事实也是如此，但凡所有仙君，翻开记录史便会发现，几乎全都是金丹十二层极限作为基础，元婴道初成，化神与常人再度拉开巨大差距，一路皆为同阶无敌，越级战斗乃是家常便饭。
当然，这种同阶无敌，并非绝对的无敌。
若是让林奕，遇上另外一个同样拥有成仙潜质的怪物级别的天才，两人鹿死谁手，还得看对功法、意境、法宝、体质等等万千因素。
只是这种人太过罕见，以至于一万多年来，林奕一个都没遇到过。
相信同类人，恐怕也没遇到过自己这种。
“觉悟不错，我改变主意了。”
小人似乎是做出了重大的抉择，硬生生沉寂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待到林奕还以为他沉睡下去之时，才长吐一声道：“你有什么想问的，都在今日一并问了吧，我都可以告诉你。”
“你是谁？为何在我体内？”林奕立刻问道。
“滚！”
小人险些暴走，强忍住到了嘴边的脏话，“我的事你别管，总之不会害你就是了，问点有用的，你想知道的，我都知道。”
林奕惊讶不已，再三确定道：“无所不知？”
见他如此，小人内心隐约开始不妙起来，不过还是冷哼一声，撇嘴道：“无所不知。”
“那些古怪的姓氏，究竟是什么来路？”
听闻此话，小人暗自松了一口气，好在没再问出什么稀奇古怪、角度刁钻的问题出来。
“怎么说呢，这个问题有点长，该从什么地方开始讲起呢……”
未曾想，小人还真知道关于这些的隐秘。
不过他却未急着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你可知，这世上是由哪些至高法则构成的？”
林奕并未做出回答，而是静听下文。
“鸿蒙，空间，时间，轮回，命运，黑暗，光明，五行！”小人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当闻光明，林奕瞳孔猛地收缩。
“不错。”
小人似乎是看出来了林奕的内心所想，说道：“你之前所遇到的那小娘们，便是与光明法则有关，更具体而言，你那姓荒的小情人，也是同类人。”
“所以，她们的家族，是掌握了法则之力的家族？”林奕问道。
“是，也全是。”
颇为矛盾，但小人还是耐心的解释道：“你见过的，青牛仙君，便是掌握轮回道的主宰，但他也会有死去的那一天，因此，他的所有子孙后代中，将会由最强者来传承他的位置，成为第二个‘青牛’，你认识的那两个小娘们，便是顶尖仙君的后代之一。”
很古怪，他说话的风格素来都这么接地气通俗易懂。
林奕眯起了眼眸，举一反三道：“所以，除青牛仙君之外，还有掌控了其他法则的仙君？”
“答对了！可惜杠精没奖励。”
一道响指声从体内传来，小人说道：“我说过，仙君可以有很多尊，但掌握了法则的仙君，世上永远都只存在八尊，所谓光明一脉，便是掌控光明道的仙君的家庭，只不过这个家庭有点大得过于吓人而已……”
“小妖是哪一脉？”
林奕问出了内心挣扎却渴望知晓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