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怀中的孩子又说话了,他睁着纯洁明净的大眼睛问辛慕苑:“那你能帮我杀了那个人吗?”
辛慕苑的眉毛高高地挑起。
她没有养过孩子,也不知道此事应该如何教育这个已经被仇恨蒙蔽内心的孩子,思索后也没有得到一个所以然,索性用自己的方式来。
她道:“可以,但是你得给我一个杀死他的理由。”
男孩迷茫地看着辛慕苑,问:“杀死一个恶人也需要理由吗?”
辛慕苑点头,道:“需要,首先你得告诉我你为什么认为他是一个恶人。”
男孩抿唇,没有回答。
他的眉头紧紧地皱着,似乎在他小小的心中已经有了足够杀死他的理由,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女人缓缓道:“因为他伤害了我,不止一两次,不止他。”
辛慕苑的脑海中在一瞬间闪过了两个字,这两个字让她心惊胆颤,让她的愤怒无可控制。
“一刻钟到了。”宋延安清泠的声音响起,辛慕苑回手,飞镖精准地刺中了男孩所指之人的脖颈。
辛慕苑蹲下身子,扶着小男孩的肩膀,道:“我会在梨花城设下府衙,日后你们再受到欺负,就到府衙去,会有人替你们做主。”
男孩的脸气鼓鼓的,问:“若是没人呢?”这话他已经听过很多遍了,也期待过很多次了,可是保护他们的人终究没有到来,府衙也终究没有成立。
辛慕苑道:“我已经来了。他们叫我恶魔,众人听闻我性命无人不惧,梨花城的府衙,我帮你们立。”
“老辛!”宋延安连忙拉住辛慕苑的衣角,小声道,“别忘了我们此番前来的目的!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耽搁!”
辛慕苑勾唇,道:“我想我已经知道了陛下为何执意派我前来陪你运盐了。陛下派的三千精兵你全部带走,我只留下三十我们的人,给我半个月的时间,我能追上你们。”
宋延安拧眉不语。
他在掂量陛下给出的任务和辛慕苑的安危哪个重要。
辛慕苑笑道:“你与其担心我,不如但心但心他们。放心吧,我手里有犯罪之人的生杀大权,能够随意处置动了杀心或者阻碍我办正事的人,他们不敢拿我怎么办。”
“好吧。”宋延安犹豫再三,道,“那留下三十我们的人,还有一千精兵,半个月后我要在花漠城见到你。”
“半个月后你还不见得能到花漠城呢!”提起花漠城,辛慕苑的心不知为何总是七上八下的。她想,可能是因为今日对花漠城的猜测吧。
突然,她听到一阵欢呼声从人群中传来。辛慕苑回头,发现离开的五个人已经带着她要见的人回来了,在看见已经倒地的两个人后脸色格外难看。
辛慕苑拍拍小男孩的肩膀,没有再看他们,朝着人群走去,道:“你们走吧,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们了。”
“谢谢,谢谢。”女人的声音里没有信任,也没有感激,只有害怕,扶着男孩的肩膀匆匆离去。
倒是这个小男孩忍不住回头,似是想要将这个消除他心中所有积愤来源的女人牢牢记在自己的心里,但是却被女人牢牢抓住,不允许他回头,不允许他的面貌被那群恶人记住。
辛慕苑回到人群,看到被送过来的四个人,确定是自己的人之后,让他们回到自己的原位跪下,继续翘着二郎腿坐在自己的“凳子”上,道:“不错,我喜欢听话的人,但我只喜欢听我话的人。”
辛慕苑的话落下,这些人立刻明白了辛慕苑的“潜台词”,纷纷朝着她磕头发誓,宣示自己日后只听辛慕苑的话,否则天打五雷轰等恶毒的言论。
辛慕苑平静地看着他们夸张的宣示,神情平淡,等他们闹哄哄地结束了,她才拿出一个药瓶子,道:“不知你们可听过神医鬼泽?”
“鬼泽?”
“是谁?”
众人迷茫,看向旁边的人,希望得到一个答案。
突然,他们发现人群中有人瑟瑟发抖,脸色铁青,如同中毒一般,身体抖动,见到鬼一般,比见到辛慕苑的反应还激烈。
开始有人向其他人解释鬼泽的来历。
“大凉王朝的西部有处万丈深渊,在深渊的底部,是无人能够踏足的沼泽之地,名为噬魂谷。那里充满毒气,不幸进入噬魂谷的人无一回还。听说曾有一猎户不幸进入噬魂谷,再无归还。半个月后,猎户的家门口铺着一张皮子。那天正是雷雨天,夜半三更天,雷声轰隆隆的。闪电劈下来,黑夜如同白昼。猎户家的人这才惊觉,门口铺着的竟然是一张人皮!而这张人皮,正是半个月前失踪的猎户!”
说话的人声音低沉,因为害怕而颤抖,听得旁人一阵哆嗦。
在他说完后,又有人跟着他说:“不止如此,神医鬼泽还会将人捆在十字架上,用小刀一点一点地将活人的骨头剔出来。不止如此,他偏让人活着,看着鬼泽一点点地将他的骨头剔出来……”
“还有还有……”
辛慕苑听着各种关于鬼泽的恐怖事件,心虚地挠挠额头。
这些事情当然是不可能发生的,即便是凶狠如辛慕苑,也没有做过这么凶残的事情。那些事情都是辛慕苑为了防止那些农户、猎户一个劲儿地往噬魂谷钻编出来的。
若是他们仔细追寻,就会发现噬魂谷是片鸟语花香之地,里面住着一群呆子医师,所谓的毒气是人为制造,而谷主姓辛,鬼泽只是噬魂谷里的医师之一,而鬼泽的名字也不过是因为鬼泽怕黑随便给自己起的代号吓别人罢了。
辛慕苑听着越穿越诡异的谣言,不自然地咳嗽了声,嘴角微微勾起,露出阴森恐怖的笑容,道:“这瓶药丸便是鬼泽耗费七七四十九日所制,由活蛊虫为引,用于验证手下对主上的真诚所制。吞下此药丸,蛊虫会感受到你们对我的诚心,若是有人起了反心……”
辛慕苑扫了他们一眼,缓缓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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