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公夫人艰难地挤出一抹笑,看向淮安的表情堪称生死离别,一步三回头。
明明都已经走出五六步了,护国公夫人居然又挣脱谢湛的搀扶,跑回来满目深情地对淮安说:“淮安,那舅母就先走了,你好好吃,好好喝,就把这里当做自己家想吃什么让厨房做,想玩什么让下人买。”
“诶,谢谢舅母。”淮安一点也不将自己脸上的失落和难过收起来,就这般赤裸裸地展现在护国公夫人的面前,看的护国公夫人又是心头一痛。
她看向护国公,想要留下来再和淮安说上两句话,但是她回来时,护国公连一个正脸都没给她,看起来是生怕和她来个对视。
护国公夫人又说了两句,谢湛过来劝,没有办法,只能先离开。回去的路上,护国公夫人也还在不停地念叨淮安,看样子是对这个姑娘真的喜欢。
二人离开后,礼貌懂事的淮安公主突然安静下来,她静静地看着茶杯中的水,没有说话。
护国公也没有说话,东看西看就是不开口。
气氛突然间尴尬宁静。
淮安最先忍不住这恐怖的气氛,开口道:“舅舅,淮安是真心喜欢湛表哥的。”
护国公“呵呵”笑笑,声音温和,道:“我能看的出来,但……淮安,你与谢湛之间毕竟沾着亲,不好。”
淮安急了,问:“亲上加亲岂不是更好?”
“可同样伴君如伴虎,娶了你就等于半只脚确确实实地踏进了皇族。到时候,难逃你们皇族的是是非非。”
“就因为这个?因为这个你就要拆散我和湛表哥?”
“我这是为了他好。”
淮安咬牙,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起身道:“护国公,本宫念你与皇祖母有些关系才会叫你一声舅舅,可这并不能代表着你可以替本宫做决定,也不代表着你可以为本宫未来的夫婿做决定!本宫告诉你,湛表哥,本宫嫁定了!”
谢湛不在,她是一分钟都不想在这里多加停留,带着自己的人怒气冲冲的离开。
护国公扭着身子看向她的背影,撇嘴,嘟囔:“没有我的同意,你嫁一个看看。”
与护国公夫人不同,护国公非常不喜欢淮安。他方才说的理由只是为了打发淮安用的,但也算其中之一。
更多的,是他觉得淮安这个丫头太过凉薄,且太过强势,若是嫁给谢湛,谢湛日后不会有好果子吃。
抬出身份压人只是最轻的,指不定会为谢湛日后顺风顺水的人生带来惨痛的转折。
若是将淮安和难以入眼的辛慕苑放在一起,他宁愿选择辛慕苑。也很幸运,当日皇上指定的冲喜人是辛慕苑,而非淮安公主。
虽然这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
他认为,辛慕苑虽然懒惰,但人心不坏。不会太过善良也不会太过恶毒,和她生活在一起会很放松,至少不用理会朝廷的纷扰。
而且,那个女孩如此放肆是因为心中没有谢湛,但凡有一日,谢湛走入了她的心里,就会成为她拿命保护的人。
护国公一向相信自己的眼光。
选护国公夫人的时候例外。
另一边,谢湛和护国公夫人离开后,并没有去看什么小马驹。现在护国公夫人的心里全都是自己儿子错过了和淮安独处的机会,心中愤恨恼怒,哪儿来的心情去干别的事情?
她心情不好,也不打算让谢湛的心情好。拉住谢湛不让他去忙自己的事情,喋喋不休的说:“我说湛儿啊,淮安那么好的姑娘你怎么就不知道主动争取一下呢?要模样有模样,要本事有本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也没有弱项,人又勤奋又孝顺,性情温和、善解人意,你争取一下怎么了?你说你,怎么就生了副榆木脑袋?”
谢湛拉着她边安慰边打趣,道:“你说我是榆木脑袋,那把我生出来的您……岂不是大榆木脑袋?”
“你!”护国公夫人气恼地举起拳头要打他,但拳头还没有落在他的身上,就被他的大手一把抓住了。
“好了娘,您就不要生气了。姻缘这种事情是强求不来的,那淮安是很好,可却不是孩儿喜欢的。”
“那你喜欢什么?喜欢辛慕苑?”提起这个女人她的火气就不打一处来,“谢湛,我警告你,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辛慕苑哪儿好?哪儿比的上淮安丝毫?人又粗鲁,又不会穿衣服,连礼貌都不懂。还有啊……”
“娘,那些都是误会。”
“误会?你在床上躺了半年多,是我和她朝夕相处了半年的时间,你跟我说误会了?谢湛,你是不是被那魔女迷惑了心啊!”
护国公夫人接二连三地说辛慕苑的坏话,已经惹来了谢湛的不痛快。但他面对的人是生他养他的母亲,他不好用太过激烈的言语说话,只能道:“娘,开始的时候我和您一个想法,也认为辛慕苑就是这种爱财、粗鄙的小人,可这些日子我一直和辛慕苑待在一起,我这才发现,原来我们之前都误会她了,她也是个善良可爱、调皮活泼的人。”
“是,有时候她的确是很懒惰,但那是因为她的金钱足够让她请足够多的人去伺候她,平日里根本不需要她动手,自然会懒。在护国公府的时候,您让她做什么事情,她不是也去做了?只是没有做那么好。”
“可是,在该勤奋的时候,她绝不会偷懒。而且心细、目光长远……”
谢湛在说辛慕苑的时候,眼睛里面含着光,不喜欢长篇大论的他不知不觉就停不下来了。
护国公夫人觉得这样的谢湛鲜活了许多,可也非常丢人。堂堂护国公世子,竟然在谈论女人的时候眉飞色舞,简直就是丢人现眼!
她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喝止道:“够了!我不想再听你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真不知道辛慕苑那死丫头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的汤药,竟能让你神魂颠倒至此!我告诉你,趁早给我回来,不许再跟那丫头混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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