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饭。
夏梦并未起床,只韩东跟岳母还有夏明明三人。吃着,夏明明往楼上看了一眼:“姐夫,我姐今天打算睡到几点……”
龚秋玲玩笑:“你们俩,也都不去找个工作。再这么靠我养着,考虑交房租啊!”
韩东睡的晚,精神恢复却最快,完全看不出一点反常。
听着两人意味不明的调侃,陪着笑了笑。他估计夏梦今天能睡到中午,毕竟昨晚,她凌晨三四点钟才算真正睡沉。
又喝了口牛奶,他随即道:“我上去看看。”
房间里,夏梦其实早醒了。
刚穿上一套睡衣,简单洗漱了一下。侧身靠着床头,有一下没一下的翻着手机。
怏怏的,完全提不起来劲。
见男人走近,她抬了下眼睛,伸手就狠狠拧在了他手臂上。他在家里两天,自个状态就没好过。
强提着精神做事,也经常打哈欠,昏昏沉沉。
韩东既心疼又想笑:“你打我干嘛,又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谁让你没事老勾引人……”
“我什么时间勾引你……”
夏梦羞急,起身就准备不予干休。
闹腾几下,韩东脱鞋坐在她身边,把人搂住:“等会我就直接去上京市了。”
夏梦靠着他,轻松道:“你最好别回来。这样我还能清净清净,再这么下去,我都觉得自己活不到明天……”
“别说傻话!”
韩东拍了她一下。手,顺着领口钻了进去。
夏梦紧紧抱住了自己胸口,天知道再任由男人胡闹,她受不受得了……
明明体力不支,又被他撩的忘乎所以。
韩东也就开个小玩笑,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起身开柜门拿了两身换洗的衣服。
“上京市那边比这儿冷,你多带个外套。”
说着,她懒洋洋就要从床上起来帮忙。
“我把大衣拿上行了吧,你好好歇着别动……去不了几天。”
夏梦完全没力气发现男人有何不同,反而,趟床上看他收拾自己的东西,挺幸福的。
就算是夫妻也没可能时时刻刻在一块,像妹妹说的那样,总要给他一点单独的空间。
即便不舍,想通了之后,倒对他去上京市的事儿完全释然。
几件衣服,韩东磨磨蹭蹭收拾了十来分钟。期间随口聊着天,他提起了简单的包裹:“走了。”
夏梦直笑:“赶紧走,看你在身边我都头疼。”
韩东转过头,背对着她。心脏莫名其妙的抽搐,几乎要跳出胸膛。
每个人都会说谎,但谎言跟谎言有本质上的区别。
他这种就属于弥天大谎。
离开夏家,没开车。
提着行李走出这片区域,在外头驻足等车去机场。
还能看到点自己卧室的痕迹,仿佛有错觉一般,窗帘在动。回头,又全然看不到。
“哥们,是你叫的车吗?”
手机上叫来的顺风车停在了面前。
韩东静心凝神,拉开车门坐了上去:“去机场北门。”
……
东阳去上京的航班每天都有好多趟,每一趟又能坐的很满,可见这个大城市的魅力所在。
但其实,韩东一直都触不到那座都城引人的点在哪。
遍地的黄金不假,被一部分人给瓜分了。普通人眼馋,能看到却拿不到。
人和黄金之间隔着一道看不见的墙,觉得自己能越过墙面,往往被挡在门外。想放弃,又绝对不甘。
经济舱内,韩东在飞机起飞前,还在跟夏梦聊天。
特别病态的一种心理,觉得哪怕让她暂时的快乐,也要努力去做。
从不后悔任何事的他,开始后悔在这场婚姻里自己所扮演的角色。
两人本该平平淡淡的,这样的话,或许发生某些事的时候她反应不至于太过激。或许在自己无影无踪的时候,她不至于这么一天几十个电话打过来。
笑笑,垂下了视线。
正常东阳自驾去上京,大约十来个小时左右。
飞机只用了一个多小时,韩东连问题都没琢磨明白的时候,已经到了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
人潮汹涌的机场。
韩东夹在其中,提着包外面赶。
一场蔓延在北方城市的大雪还未到达上京,空气已经受到了点影响。本来灰色的天空越发浓郁如墨,风里,甚至夹着一些肉眼可见的尘埃。扑在脸上,味道难闻而有颗粒感。
东阳不觉太冷的韩东,刚出门,就收拢了衣服。
远远的,一辆吉普车早早等在原地,车里坐着的是谭昭和。
“东子,冷不冷啊!”
谭昭和跳下来,接过他行李放在了后备箱内。整齐的西装内,裹着一件厚厚的毛衣。
韩东笑着摇头:“谭叔叔,先送我去大院。等老傅忙完,让他回去一趟就成。”
谭昭和稍愣了下:“行。”
车上,跟熟人素来善谈的韩东,罕见没怎么搭话。
打开窗子,不时摆弄着手机,回应着一些没来得及处理的微信消息。
有以前东胜工作的同事问他近况,有打算从国外回来的欧阳敏,有关新月邀请他去参观项目……
等等等等。
“情绪不怎么高啊?”谭昭和看了半天,打趣着道。
韩东把手机装回口袋,笑道:“您觉得我该不该高兴。”
“在你跟老傅看来,一个军人,不管有没有退伍。只要还有价值,用得到,就该为国家牺牲。我入伍那会宣誓的时候就是照本宣科的念,到今天才发现上了当,那种誓言是真要命的。”
“比起我那些牺牲的战友,我已经够运气。能结婚,过一段想都没想过的日子。照理说,已经该满足!”
“你误会他了!”
韩东摊手:“我没觉着我们俩之间有误会。不然,那么大的一个上京市,他偏偏选兰姐去海城。”
“那是小白的职责,她是缉毒警,并且跟柴桑克余党打过交道。换你是傅老,如果非要选一个人,也会是她。”
韩东抬手示意打住:“跟你们这些圣人没办法抬杠,永远抵不住一杆道德大旗压下来。”
常人跟谭昭和这么说话,他早便怒了。
韩东如此说,他除了苦笑别无它法。
谭昭和心里,这是少爷,自己则是个仆人。
有些事,也就他这个常年跟在傅立康身边开车的人最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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