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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易航准确无误的打到他的手臂。剧烈的疼痛让他松了手,黑色的短枪掉在地上。连同妮妮也一起扔在了地上。

妮妮被摔下来,疼的龇牙咧嘴,但并没有哭,小身板在地上滚了好几下,然后爬起来朝着宁迹跑过去,“爸爸。”

宁迹把她护在怀里,轻轻握住她的小手掌,掌心有好几道伤痕,往外渗着血珠。

“疼吗?”

妮妮摇摇头,看了看旁边的宁宁,见他没受什么伤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她扯住宁宁的小手,又转过头来,看到宁迹手臂上渗出的血惊呼了一声,“爸爸,你受伤了。”

“爸爸没事。”宁迹往自己的伤口上睨了一眼,抱起两个孩子往外走去。

整个房间回荡着宁中平的哀嚎声,宁旭博紧咬着唇,想朝着他走过去,却怎么也移不动脚步,他看着地上翻滚的男人,只觉得可叹可悲。

宁旭泽手里紧握着枪,冷冷的眸如同寒冰,直勾勾的落在他的身上,难掩其中的恨意,宁旭博不动声色的挡在他的面前。

宁旭博只是个画家,和宁迹宁旭泽并无过多的来往,也不懂宁家人的勾心斗角和尔虞我诈。

但他懂宁迹。

他刚刚留了宁中平一命,并不是动了恻隐之心。而是要把宁中平交给宁旭泽亲手解决。

宁迹这个人,温润如风,重情重义,但睚眦必报。

就像路笙竹,当初做的那些事被宁迹知晓,即便死了也免不了报复,在此之前,宁旭博从未拿挫骨扬灰当成动词去看。

宁中杰父子是他杀的,宁家众人皆知,可谁敢说?就连老爷子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不动声色的和宁旭泽对峙,说不出什么希望宁旭泽原谅的话,可父债子偿也不无不可。

宁中平紧咬着牙根,看着宁迹抱着两个孩子渐渐消失在自己的瞳孔之中。

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他已经败了,可不甘心就这么败了,就算下地狱,他也要拉着宁迹一起。

他奋力朝着自己掉落的枪支爬去,用另一只没手上的手把枪捡起来,颤抖着举起来,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宁旭博心脏一滞,没想到他还是这么执迷不悟,他来不及多想,身体扑了上去。

子弹入体的声音传来,他腿一软跪在了地上,鲜红的血从他的大腿上涌上来。

宁旭泽有些愣,没想到他会做出这种举动。

宁迹听到声音转过了头,看到跪在地上的他眉梢拧了起来,停顿了片刻,他又转过头去,只留下他沉然的嗓音,“小七,赶紧结束。把旭博送到蔚光医院去,好好照顾。”

宁旭泽点点头。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宁中平。

宁旭博抱住他的腿,“旭泽,把他交给法律制裁,好不好?”

这种场面,对他来说实在难以接受,对任何人来说都难以接受。即便宁中平再怎么罪大恶极,那也是他的亲生父亲,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宁旭泽看着跪在他面前的宁旭博,似是陷入了纠结之中,眉头拧着又松开,松开又拧了起来,反复几次,他慢慢放下了手里的枪。低头揪着宁旭博胸口的衣服把他提了起来,“你没有求我的资格,但他这样的人,不值得我脏了手。”

宁旭博猛然松了口气,双臂无力垂了下来,缓缓闭上了眼睛。

宁中平愣愣看着被自己打伤的儿子,握着枪的手却怎么也抬不起来,“你这没用的废物,你替他挡什么?”

宁旭博叹了口气,“爸,住手吧,你已经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我既然敢把他们弄到这里,我就没打算活着回去。”宁中平咬着牙,额角的青筋暴起,“都怪你这个废物,如果不是你,他们已经死了,都已经死了。”

他的执念经过二十多年的时间,已经在他心里疯狂的生长,无药可救。

宁中平突然疯狂大笑起来,“你以为这样我就没办法了吗?这周围被我埋了炸弹,既然你不想活了,那我们一起死吧。”

宁旭泽眉梢一紧,抬腿朝着他踢去,手里的遥控器在空中化为一道弧线,摔在不远处的地上。

滴滴的声音响起来,宁旭泽猛然揪起宁旭博的领口,双臂一用力把他背到了自己的背上,抬脚就往下跑去,对着耳麦大喊道,“楼内有炸弹,快退。”

楼下的人以最快的速度做了疏散。萧笙站在一旁,十指慢慢陷入了掌心的嫩肉。

楼梯口出现男人的身影,她猛然松了一口气。

季沉西忙走上前去,接过妮妮,两人撤到安全的位置。萧笙急急忙忙看了看两个孩子,还好,都是皮外伤。

余光瞥到宁迹手臂上的血迹,她眼眶中噙着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你受伤了……”

“皮外伤。”他拧着眉回答了一句,转头看向废弃大楼,眉心依然紧锁着。

萧笙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身体一僵,脸色慢慢开始苍白,嗓音缠绕着颤抖,“小七呢?”

他抿着唇,没答话,只是看着大楼的楼梯口。

剧烈的爆炸声突然响起,大楼轰然倒塌,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映着萧笙苍白的脸色,毫无任何生机可言。

萧笙身体一软,倒了下去。

“阿笙?”宁迹脸色一白,呼吸急促起来,抱起萧笙就往车子旁走去。

云哲急忙开来了车子,宁迹抱着萧笙上车,季沉西跟上去,把两个孩子也抱上了车,转头对云哲说道,“到了医院给孩子找个心理医生辅导一下。”

毕竟是孩子,哪经历过这种场面。

云哲点点头,开车离开。

季沉西回过头,轻声叹了口气,抬头看着通天的火光。

徐易航把狙击枪扔给下属,眉心紧皱。

季沉西转头,看着留在现场的明昊道,“你在这儿收拾一下残局,全力施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明昊点点头,轻咬了下唇。

季沉西抿了抿唇,停顿了片刻才看着徐易航道,“剩下的事交给你了。”

发生了这么大的爆炸,无法平息,徐易航的身份,交给他会省去很多麻烦。

……

车子很快抵达医院,医生早就安排了急救室等着,萧笙被推进去的一刻,宁迹撑着的最后一口气几乎被抽离了一般,两条双臂陡然间垂了下来。

手掌上黏腻的鲜红刺目,心脏被揪扯,被啃噬,复杂的情绪不断的翻腾,那是萧笙的血……

云哲带着两个孩子去检查,回来之后便看到宁迹靠在墙上,矜贵自持的身体有些颓然,身上和手上的血污还没洗去。

两只手紧紧的握成拳,幽深温淡的眸倦怠不堪,藏着一丝不应该属于他的哀伤和无力。

“四哥……”

宁迹抬头,视线从妮妮和宁宁的身上扫过去,眼里的倦怠稍稍化解,“他们没事吧?”

云哲摇了摇头。

宁迹微微垂了眸,“带他们去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让他们休息下。”

云哲点头,又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

两人回头往宁迹身上看了眼,似是察觉来自爸爸身上不同寻常的情绪,乖巧的跟着云哲离开。

急救室的门打开,宁迹急忙迎了上去,“我太太情况怎么样?”

医生额头上还有渗出的细细的汗珠,摘下医用口罩,轻轻叹了口气,“宁太太情况不太好,她这段时间过度劳累,加上身体底子本来就不好,可千万别再让她受刺激了,不然孩子真的保不住。这段时间,最好卧床养胎,不要随便下床。”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他的车祸,她在病床前不眠不休的守着,还要照顾两个孩子,她的身体情况已经是强撑,今天受到那么大的刺激,她恐怕是坚持不住了。

宁迹点点头,看着被推出来的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珠流下来,像是陷入了梦魇,眉心紧紧蹙着。

……

她缓缓睁开眼睛,清一色的白有些扎眼睛,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刺激的她一阵反胃,隐隐约约之间,她看到一道人影站在病床前,有些看不清脸,但她分辨的出气息,“四哥……”

虚弱的声音响起,宁迹心头一颤,弯腰去摸她的脸,“阿笙,醒了?”

萧笙点头,支起两只手肘要撑着站起来,宁迹急忙按住她的肩头制止她,“别动,医生说你需要卧床静养。”

萧笙动了动唇,察觉到小腹处传来的不适感,脸色陡然间白了白,抬起头愣愣的看着他。

他明白她的意思,抓起她的手在唇边轻轻吻了下,“没事,孩子没事,你别乱动。”

她点点头,稍稍放松了些,“宁宁和靖靖呢?”

“他们都没事,我让云哲带着去休息了,一会儿就带过来看你。”

萧笙眼睛动了动,又问道,“小七呢?”

宁迹一顿,有些说不出口,过了半晌,他从喉间挤出声音,“小七他……还没消息。”

还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萧笙眼角落泪,把脸埋进他的掌心。

宁迹心脏颤了颤,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背,“阿笙,别哭,你现在做的是要控制自己的情绪,其他的事交给我。”

“我怎么可能控制的住?”萧笙咬了咬唇,抬头看着他,“那是小七,我最重要的朋友。”

即便是温媛和洛天晴,在她心里的位置也不如小七。

她和小七的疏远,是因为避嫌,但不代表他们的心远了,情远了。

宁迹深深吸了一口气,握紧了她的手,“阿笙,我知道,你放心,小七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萧笙没说话,只是缩在他的怀里。

明姐做了她最喜欢的瘦肉粥送过来,萧笙没有胃口,但还是强逼着自己吃了小半碗。

时碧柔是最先得到消息的,和时亦清到了医院后看到萧笙憔悴的脸,心脏抽搐般的疼痛,扬起巴掌便落在了宁迹的脸上,“宁迹,我把我女儿交给你,你当初是怎么承诺的?”

这种担惊受怕的生活,谁受得了?

正巧云哲带着睡醒的宁宁和妮妮过来。妮妮哇的一声被吓哭了,跑过来抱住了时碧柔的腿,“外婆,别打我爸爸。”

宁宁朝着宁迹走过去,抬头看着他的脸,“爸爸……”

宁迹摸了摸他的脸,轻轻扬了扬唇角,“爸爸没事,去和妈妈说说话。”

时碧柔紧咬着唇,看着这两个孩子,强迫自己把眼泪逼了回去。

萧笙抬眸看了眼时碧柔,“不怪他……”

时亦清用拐杖敲了敲地板,“笙笙……”他瞪了眼宁迹,想说些什么,可看到萧笙虚弱的样子又把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气氛一时间静了下来,萧笙抬头看了看云哲,“他们怎么样?”

知道她问的是孩子,云哲看了眼宁迹,回答道,“检查了身体,也找了心理医生,没什么大碍,靖靖受了点惊吓。”

萧笙猛然松了一口气,摸了摸宁宁的头。过了片刻,她又开口,“小七他……”

时间过去了大半天,宁迹一直守在病房,未必有云哲了解的多。

云哲微微一愣,低头回答道,“已经找到了,目前还在昏迷之中。”

人是在废弃大楼后面的小树林发现的。

在爆炸前,宁旭泽带着宁旭博从后面的窗户跳下去了,虽然被爆炸波及,但并未伤到性命。

两人都活着,但两人的状态都不好。

不同于宁迹之前的那场车祸,被巨大的爆炸波及,能活着就已经是一种幸运。

可人活着,就是希望。

萧笙悬着的心脏慢慢往下落,苍白的脸色也不似刚刚那般灰寂。

三天后,宁旭泽出了重症监护室,转入加护病房。

萧笙在他的病房里站了一会儿,他静静的睡着,眉宇之间露出的温润之色和宁迹极为相似。

这几年之中,她已经极少见他有如此温润清朗的时候了,他沉迷于宁氏集团的争权夺位,尔虞我诈中,一言一语都带着算计,对所有人都带着提防。

现在,她似乎又看到了那个从小陪她长大的好兄弟,那个开朗活泼的少年。他静静躺在这里,安静的像一幅画。

萧笙渐渐勾起了唇角,手掌在他身上拍了下,“喂,宁旭泽,你懒不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