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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姐一愣,脸上划过几分讶然,但看着她平静温沉的脸色,心里没由头的一惧,点了点头,低下头来。

萧笙看着那碗粥,思绪已经不知道了哪里,电视里传来的声音,反反复复在她耳边化为了两个字:宁氏!

在家里连续睡了两天,似乎离婚的事并没有给她什么影响,她所有的生活如同往常一般。

直到第三天早上,萧笙睡的正熟的时候被电话吵醒,浑浑噩噩的从床上坐起来,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她看都没看便接通了电话。

萧影在那头早已泣不成声,说话断断续续的有些模糊不清,“萧笙,妈妈死了……”

萧笙一愣,陡然间清醒。

……

经过五天的治疗,贺淑君还是从这个世界上离开了。

萧影跪在冰棺前,抱着母亲的遗体哭得泣不成声,萧笙站在她的身后,想要弯腰将她拉起来,但手刚刚动了动,却又停了下来,心里五味杂陈。

贺淑君虽然苛待了她,但她毕竟是贺淑君养大的,面对丈夫的私生女,他能做到这个份上已是不易。

其实她不应该恨贺淑君,时碧柔都能对她不管不顾,她有什么资格去责怪贺淑君对她做过的事情。

她看着贺淑君苍白的脸,轻轻的转过头去。

贺淑君年轻的时候也算是风光一时,可死的时候,守在灵前的也只有两个女儿,萧条的连个来送她的人都没有。

葬礼办得格外简单,从墓地离开后,萧影叫住她。

她转过头,疑惑的看着萧影。

萧影抿了抿唇,微微垂下了头,“萧笙,对不起。”

“你没必要跟我说对不起。”萧笙将视线移到了一边,片刻,唇角轻轻勾了起来,“以后好好活着吧,别再做些令人担心的事,因为,这个世界上会担心你的人,都不在了……”

人总要学着长大。

萧影瞬间泪如泉涌。萧笙神色坦然,似是没有任何情绪一般。

“萧笙,当年绑架你的事是我和路笙竹做的,是我对不起你。”她咬着牙根,鼻音很重,却咬字清晰,“妈妈死之前,让我替她跟你说声对不起,以后你也要好好的,别像以前那么愚蠢,受了伤,受了委屈,没人会替你疼,也没人会替你难过。”

萧笙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击中,一阵酥麻传过来,她愣了愣,看着萧影勾了唇角,“你和淑姨的这声对不起,我接受了,以后,保重。”

萧影一顿,听到这句“保重”愣了愣,“你要去哪?”

“我要带着宁靖去法国了,以后或许就不回来了,萧影,这个城市,以后就真的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寒风簌簌,吹动着两人发丝,吹凉了两人之间的温度。

愣了许久,萧影才嚅动唇角,“什么时候走?”

萧笙笑了,“等我把黎城的风景都记在脑子里的时候。”

在黎城生活了那么多年,此时她才感觉到,她对黎城的一切是那么陌生。

……

萧笙站在笙语的楼下,往日的笙语工作室已经不复存在,房子已经被租给了别人,改成了一家琴行。

萧笙没有上去,在下面站了站,转身离开。

与后面急匆匆过来的人撞了个满怀,萧笙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体,揉了揉被撞到胳膊,她抬头看向与自己撞在一起的女人。

只是还没看清女人的脸,便被人紧紧抱住了,“笙姐,真的是你,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萧笙一愣,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了一些,“小辛?”

曾经笙语的员工,萧笙唇角扬了扬,看着她发愣的脸,小辛在笙语的时候不过刚刚毕业,三年的时间过去,她成熟了许多。

“是我,笙姐,我……”小辛神色激动,有些说不出话来,手里拿着的资料撒了一地。

萧笙轻笑出声,弯腰将她的资料捡了起来,抬头看了看对面的奶茶店,纤细的手指往奶茶店指了指,“有没有时间去坐坐?”

“有的,有的!”

……

小辛喋喋不休的说着这三年的变化,萧笙静静听着,偶尔应和两句。说到自己离开笙语后的工作,她突然间住了声,抬起头直勾勾看着萧笙,“笙笙姐,我在做一个十二星座悸礼的活动,不然你也一起来吧。”

“十二星座悸礼?”萧笙疑惑。

小辛把资料往萧笙的面前一推,“就是这个,用十二星座不同的特性,为每个星座量身打造出一款专属服饰,让每一个处于单身或热恋中的青年男女都能有一份怦然心动的悸动。”

萧笙眉梢一挑,打开资料翻看了两页,接着抬起头朝着她笑了笑,“很不错的创意,不过我就不参与了……”

她看着小辛有些失落的脸,接着道,“这样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提。”

“真的吗?”

萧笙点点头,又低头往下看了看,“有关十二星座的资料,我可以帮你找找,我闲着也没事。”

“谢谢萧笙姐。”

……

萧笙记得温媛曾经在做媒体编辑时候曾做过一篇关于十二星座的专题,当时收集了不少关于十二星座的资料。

一边跟温媛煲电话粥一边查看温媛传到她邮箱的资料,将里面有用的信息都提了出来。

耳边传来温媛的淡笑声,“我说,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热心肠了?找资料提建议,以前我找你要资料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殷勤。”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萧笙回应道,眉梢轻轻挑着,“你什么时候找我要资料我没给你?”

“不说这个。”温媛眉梢动了动,转移话题,“你和宁迹真离婚了?”

“离了。”她平淡的吐出两个字,仿佛离婚这件事在她口中就像是今天早上吃了什么早餐那么简单随便,“要不要我把离婚证拍个照片发给你看看?”

“去你的。”温媛笑声渐止,“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要真这么容易就离婚早就离了,不会拖到今天,别再我面前打马虎眼,你瞒不过我。”

萧笙正在认真看资料的眸一顿,拿着手机的力道紧了紧,片刻,她自嘲的笑了笑,“我不知道啊,我说离婚他就同意了,然后连夜让人拟了一份离婚协议出来,第二天我们就离了,或许厌倦了吧。”

“你少来,你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提离婚?他要能答应早就答应了,何必等到今天?还有,你们离婚了,你为什么要养着妮妮?他又为什么答应让妮妮跟着你?”温媛不留情面的拆穿她。

她抿唇,“或许是他看我可怜,所以才把……”

“萧笙!”

“不说这些了。”萧笙眼睛动了动,见她有发脾气的前兆,轻笑着转移了话题,“过几天我去看你……咦?”

“怎么了?”温媛听到她突然发出一声疑问,问道。

萧笙愣了一片,回道,“没事,看到一句话。”

视线愣愣落在那句话上,她唇角的笑意的温度渐渐凉了下去,脑海中思绪万千,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再想些什么。

耳旁传来温媛的声音,“其实当初收集资料的时候,我对其中的一句话印象颇深,摩羯座男生的爱情,开始于疼爱,结束于伤痛。读起来就让人觉得心疼。”

萧笙没答话,只是愣愣看着。

摩羯座男生的爱情,开始于疼爱,结束于伤痛……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宁迹的生日是12月31号,摩羯座。

和温媛心不在焉的寒暄了两句,她挂了电话,余下的资料却再也看不下去了。一向不相信星座的她,竟然渐渐开始信了。

妮妮抱着大宝贝站在她的卧室门口,委屈的喊了声妈妈,听到声音,她抬起头来,看到妮妮眉心的阴霾渐渐散开,朝着妮妮招了招手,“过来。”

妮妮走过去,爬到床上往她怀里拱了拱,“妈妈,爸爸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了。”

萧笙心脏一滞,脸色白了白,摸了摸妮妮的小脸,“他不回家不好吗?他不回家,妈妈就可以只陪着靖靖一个人了。”

妮妮努了努嘴,“可我更喜欢爸爸妈妈一起陪着我。”

萧笙笑意凝滞,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能紧紧把她抱在怀里。

……

把整理好的资料连同自己的看法和建议一起发给小辛之后,萧笙便定了去锦城的车票。

她最好的朋友,洛天晴下落不明,宁旭泽渐行渐远,因为宁迹的关系,她已经很少和他联系,唯一一个还能一起说话聊天的,只剩下温媛了。

温媛的老家在锦城,身为朋友,她竟一次都没去过。

锦城是个毫不输给黎城的城市,但与黎城想比,这里明显低调了许多,因为地处南方,即便是在冬季,气温也比不上黎城低,只是空气中裹着刺骨的湿冷,令人难受。

温媛站在出站口接她,两人一见面便紧紧抱在一起。

“瘦了!”温媛上下打量她。

她笑,“你也是。”

一句话让温媛湿了眼角,“走,我带你去吃饭。”她看了看萧笙手中牵着的妮妮,弯腰将妮妮抱了起来,“妮妮想吃什么?”

妮妮嘟了嘟嘴,“媛媛姨,以后不要叫我妮妮这么老土的名字,我有名字,叫宁靖。”

小孩子一脸傲娇,再加上和萧笙长得极为相似,那模样,像极了萧笙傲娇的模样,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温媛听到她这话笑了,可笑着笑着突然愣住,视线落在妮妮的小脸上,明澈的眸渐渐深了下去。

若说她和萧笙长得像只是巧合,但怎么会越来越像?放在一起像是亲生母女一般?若说她和萧笙之间没有血缘关系,没有人会信。

心脏莫名颤了颤,她几乎已经明白了什么,为什么萧笙离婚却要抚养一个和自己无关的孩子?为什么宁迹会给?为什么她问起来的时候,萧笙对她支支吾吾的。

事情总归要有个答案,有那么一瞬间,温媛觉得自己的心脏停了一下,愣愣看着怀中的孩子。

但很快她便从这种情绪中剥离了出来,伸手捏了捏妮妮的小脸,“那靖靖想吃什么?”

妮妮眼睛转了转,“媛媛姨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媛媛姨这么漂亮,点的东西也一定很好吃。”

温媛被她逗得呵呵直笑,可心里却越来越苦涩,那个人的女儿,倒是和他沉闷的性子一点也不像。

本以为时间会治愈一切,可没想到,如今想起的时候还会隐隐作痛。

温媛驱车带着萧笙和妮妮去了锦城的名吃城,吃饭间,她问萧笙,“温氏最近有个公益活动,你要不要陪着我一起去?散散心。”

“去哪?”

“山区。”

萧笙看向妮妮,有些犹豫,片刻,她抬起头,“好啊。”

……

村民民风淳朴,在家留守的都是些老人妇女和孩子。四周都是山峰,抬眸看去,密林深处黑压压的,泛着一股阴森之气。

温媛站在她的身边,“这里的男人都出去打工了,留下来的只是些没有劳动力的老人儿童,村子里有所学校。但破旧的不成样子,连遮风挡雨都不能。”

萧笙看着那些孩子,觉得心酸。

温氏捐了不少书籍衣物,又捐了钱用于修缮学校,傍晚的时候有附近的村民为了表示感谢,将家里储备的腊肉拿来了一块,风一吹,味道传了过来。

萧笙正和孩子们讲故事,蓦然间,一股酸水从胃里往上顶,她眉心一皱,捂着嘴往旁边走去。

恶心,难受。

扶着一棵大树干呕了几声,除了酸水却什么也吐不出来,胃里依旧顶的难受,她拧着眉心,脸色有些苍白。

温媛见此急忙走了过来,拿了一瓶水递给她,“怎么了?”

她漱了漱口,轻轻摇了摇头,“没事,可能晕车了。”

“我们下午就到了,你晚上才有晕车反应?”温媛拧眉,“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你别强撑着,我马上安排车……”

“算了。”萧笙笑笑,握住她的手,“真的没事,也可能是这段时间情绪有些低,身体有些吃不消,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温媛瞪她,“别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你回去之后一定要去医院做个检查。”

“遵命,长官大人。”萧笙一副投降状。

温媛睨了她一眼,“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你为什么要提离婚?”

萧笙脸色一僵,沉默了半晌才开口,“我父亲杀了他的父亲,媛媛,我们没办法在一起了。”

温媛脸色一变,“他知道吗?”

“很早之前就知道。”

“那之前不在意,现在又在意了?”温媛眯眸,“还有什么原因?”

萧笙咬了咬唇,低头,“宁氏集团最近不太平,我提离婚的那天,有人开车撞我,虽然表面是意外,但他当时的神情……可能跟宁氏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