氤氲慢慢从眸底升腾,慢慢使她视线变得模糊,半晌,她动了动眸,把眸底翻腾的情绪逼了回去,低沉的嗓音有些哑,但依旧裹着淡凉,“你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时候?”
是在她六岁?还是十五岁?萧笙突然想知道他的答案。
宁迹抿了抿唇,盯着她那张脸微愣了片刻,却从她那张淡薄的脸上找不出任何情绪。她突然间问起这个问题,是恢复记忆了还是没恢复记忆?
半晌,他张了张唇,扯动唇角,“那年,你六岁,从窗户……”
“我知道了。”萧笙打断他的话,唇角慢慢勾了起来,分不清其中裹着的情绪是邪肆还是嘲讽,又或是其他的情绪,“以前有那么多机会,为什么你不说?我不记得当年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不跟我解释?”
为什么一直不告诉她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她六岁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她那件她视若珍宝的婚纱是他设计的?
宁迹抿了抿唇,眼眸微垂,幽深的眸中倒映着她此时的模样,她脸上像是裹着一团雾,复杂的连他都看不清楚。
固执如阿笙,她受不了任何的欺骗和隐瞒。
“阿笙,你忘记的人不仅仅是我,你曾经经历过一些不好的事,我怕提起,会刺激到你。”他菲薄的唇抿成了一条线,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她的保姆曾为她而死,之所以失去这段记忆,也是因为当时受到的刺激太大,他害怕她再度受到刺激和伤害,想不起来也没什么不好,他们兜兜转转这么多年,该在一起的总会在一起,不是一段记忆能够左右。
比起一段记忆,他希望她能够无忧无虑的生活,再也想不起来那些磨难和难过。
萧笙神色并无变化,身体细细密密的颤抖却出卖了她,宁迹并不知道她已经恢复了那段残缺的记忆。
她知道,宁迹现在的解释,也绝非敷衍和掩饰什么。
曾经,她一度以为他不肯说,是因为他心里有别的女人不想让她知道他们之间的那段过往,可真相,竟是这样……
那件婚纱已经被她亲手剪碎,正如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已破碎不堪。
“阿笙……”宁迹紧拧了眉心,扶着她肩膀想把她揽入怀中,却被她冷冷拂开了。
“我被绑架那次,如果路笙竹没有出事,你会留下来吗?”
宁迹微微一顿,才明白她说的绑架是七年前,她从意大利回国之后。
她被氤氲遮蔽的眸渐渐清晰,复杂的视线紧紧落在他的身上。
紧抿的唇角微微松开,宁迹松开的手指慢慢紧握成拳,轻轻摇了摇头,从喉骨之间挤出低沉的音线,“不会。至少,会陪你一段时间。”
宁迹知道,有些东西是不能碰的,一旦触碰,便深陷其中不可自拔,如果当初没有路笙竹,路笙竹没有出事,他一定会留下来陪她。
或许,陪着陪着,就再也离不开了,就像此时这样。
蓦然一顿,宁迹轻笑了一声,一定会是这样,依照萧笙的性格,两人当时若有相处的机会,一定会走到一起的。
十指慢慢收紧扣入掌心,尖利的指甲陷入掌心的嫩肉,弄得她生疼。渐渐清明的眸再度被气氲笼罩。
她和宁迹过往,未来,都被路家姐妹毁了……
紧咬了下唇,萧笙脸色慢慢褪去了血色,看着宁迹的脸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宁迹察觉到她情绪的起伏,眉心紧紧拧起,“阿笙,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萧笙讥嘲的笑了一声,轻轻摇了摇头,“没怎么,我有点累,以后我不会在你面前提起路笙竹,你去工作吧,晚上我们早点回家,我想吃你做的瘦肉粥。”
她慌慌张张按了内线,吩咐苏若给她端一杯牛奶进来。
苏若给她端了一杯温牛奶,临走之前爱慕的视线朝着宁迹看去,被萧笙清楚的看在眼中。
她拧了拧眉,看向男人,男人的眼里只有她,似乎再也容不下多余的事物。
她捧着那杯温牛奶,空白的大脑仿佛失去了思考能力。
宁迹眉心也跟着拧了起来,在原地没动,片刻之后将她揽入怀里。
萧笙咬了咬唇,抬头看了看他,唇角轻轻扯了扯,喉骨间发出细碎的声音,“四哥,我们走之前,去孤儿院领养个孩子吧……”
“你说什么?”宁迹身体一震,心疼而复杂的眸被震惊填满,侧着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萧笙握紧了手里的杯子,指节泛白,“没什么,我胡说的。”
宁迹深吸了一口气,温软的唇瓣落在她的额头上。他了解她,也知道她心里藏着事情,深陷困倦之中无法自拔。
她太固执,若是不转移她的注意力,恐怕会慢慢钻了牛角尖。
温热的牛奶在她手里慢慢变凉,宁迹把杯子从她手里抽出来放在桌子上,微微一弯腰长臂将他横抱起来朝着办公室的休息间走去。
萧笙微微一顿,下意识抱住他的脖子,“你干什么?”
“不是说累了?让你休息一下。”宁迹回答道,讳莫如深的眸里裹着情绪,但复杂的令人辨别不清,萧笙隐隐看到里面裹着一团火。
“阿笙,你刚刚叫我什么?”他低沉的声音越发的蛊惑。
萧笙微愣,注意力有些偏移空白,“四哥?”
“不是这个……”
萧笙想了想,空白的失去思考能力的脑海下意识浮上两个字,“宁总?”
宁迹低头,温热的气息扑洒在她的耳畔,湿润的舌尖从她耳垂上轻轻扫过,“总裁和总裁助理,在办公室除了工作还能干什么……”
他音线越发的低沉,裹着令人沉迷的魅惑和魔力。微眯的眸子如同旋涡,轻而易举便可以将人裹进去。
她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刚刚的沉重的气氛被他三言两语遮掩了过去,说话间,她已经被他压到了床上。
萧笙耳根蓦然一红,在他脖子处狠狠咬了一口,“你以前和你的助理们都干些什么?”
被她套路,宁迹低低笑了一声,性感的薄唇落在她细白的脖颈之间,“我的办公室里,只有你一个小助理。”
的确,和他同处一间办公室的,她是第一个。
身上蓦然一凉,萧笙狠狠瞪了他一眼,“宁迹,这是办公室,你发情也要看地方。”
随时可能有人过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