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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野道:“我很冷静。”

他话少,字字板上钉钉,不容人反驳。

元老颜面有失,心中百感交集,恨不得当下就将伤害元峻和悦宁之人抓住。

偏偏对方隐藏极深,一时揪不出来。

之前抓到的那几个人,也是咬死不说,对主子十分忠诚。

挂断电话,元老把手机扔到床上,拄着拐杖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眉头隆成个疙瘩。

想他从前雷霆手段,杀伐果断,如今却被困到这小小的日月湾,束手束脚,举步维艰。

这些可恨的内奸!

祁连送元书湉上车,回来就看到元老满脸怒容,眼白胀红,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如困住的老兽。

他双唇微启,“您老这是脚痒痒”

元老想骂他不正经。

忽又想到现在内患这么多,自身安全还需要他保护,不能先乱了阵脚。

他深提气,压下怒意,走到床前坐下,双手撑在拐杖头上,闷着头一言不发。

祁连转身去接了杯茶,回来递给他。

元老接过茶,浅尝一口,水温微热不烫嘴刚刚好,茶是他最爱喝的武夷山大红袍,泡得不浓不淡,火候也刚好。

显然是提前泡好的,且用恒温壶装了保着温的。

不知身边哪个是奸细,他没带任何警卫,秦野家的佣人不知他喜好,茶要么泡浓了,要么浓淡了。

可是祁连却观察得细致入微。

元老不由得生出些感慨。

他生了三子一女,如今堂前尽孝的却是这个怎么看都不顺眼的江洋大盗。

他将杯中茶水喝干。

祁连伸手接过空茶杯,放到床头柜上,在他身边坐下,问:“老爷子,遇到什么难事了”

元老叹了口气,苦笑一声,“小峻和悦宁受伤了。阿野刚打来电话,说订婚的日子要往后推。这是委婉的说法,我觉得,他是不打算让悦宁跟小峻好了。”

祁连道:“人在哪家医院”

元老瞄他一眼,“你自身都难保,就别出去闹腾了。”

祁连微抬眉头,“关心我”

元老觉得这小子给点阳光就灿烂。

祁连站起来,“我乔装去医院看看,您老待在屋里别露头,我很快回来。刚才看到鹿巍老前辈来了,他会保护您。”

元老脱口而出,“你注意安全。”

说完后知后觉,咋就关心上他了呢

之前巴不得他快走,走得远远的,越远越好,眼不见心不烦。

祁连低头冲他笑了笑。

那笑很复杂,有得逞,有感动,有意外,还有点小傲娇。

元老鼻子冷哼一声,别过头,不看他。

心里却知,这种时候,有人代表他,去探望秦悦宁当然是好的。

能缓和一下僵硬的气氛。

祁连离开他的房间,乘电梯上楼,回到自己房间。

从上衣兜中掏出手机,拨通秦野的号码。

他问:“秦兄,悦宁伤到哪了”

秦野回:“中了一种进口的新型毒药,正在输液。”

忽然想到吃早餐时,他送给悦宁两本制香和制药的书,知他对这方面有研究,秦野补充道:“我岳父给悦宁从小用药草泡浴,百毒不侵,这次却栽了跟头。”

祁连分析:“对方显然提前调查过悦宁,说不定对鹿巍老前辈也有了解。我对毒和药之类有所研究,马上去看看。”

“注意安全。”

“放心,我会易容。”

祁连从床底下取出行李箱,输入密码打开,拿出一个化妆箱。

时间有限,只需糊弄外人就好,祁连对着镜子简单易容,没做人皮面具,先往脸上涂一层深色粉底,接着粘上眉毛,眼皮也用胶水简单处理,给鼻梁打阴影,画唇形,换发型。

他一双巧手动作又快又稳,快若刀光剑影,没多大会儿,就把自己搞成了秦陆的模样。

秦陆剑眉浓眸,五官硬朗,扮成他比较节省时间。

差不多有七八分像。

他又取出一个小巧的密码箱,里面装的是各种解药。

换好衣服,祁连拎着密码箱下楼。

见鹿巍正陪着元老喝茶。

看到祁连,鹿巍一愣,站起来喊:“阿陆”

祁连道:“是我,祁连。悦宁中毒了,我去看看。”

鹿巍面色大变,“小悦宁中毒了我也去!”

祁连阻止道:“悦宁中的是一种进口的新型毒药,对方应该对你和悦宁做过研究。你的药方是古方,以中草药为主,恐怕解不了她的毒,我去看看。”

鹿巍有点不服输,但他对进口毒药确实没研究。

秦野打电话让他来保护元老,他不敢乱跑,只好说:“随时告诉我小悦宁的情况。”

“好的,鹿老前辈。”

祁连换上鞋子,戴好口罩和墨镜出门,上车。

二十几分钟后,来到秦悦宁的病房。

她躺在病床上,面色仍然通红,双眼紧闭,像是睡着了,又像是昏迷。

因为中的是新型毒,医院暂时没有相关解药,医生取了她的血样去实验室,和其他科的医生进行联合研究。

祁连摘掉口罩和墨镜,露出一张酷似秦陆的脸。

鹿宁和秦野并不意外,因为之前他扮过,身高也差着几厘米。

祁连放下密码箱,走到秦悦宁病床前,试了试她的鼻息,又翻了翻她的眼皮,摸了摸脉搏。

接着他问秦陆,“悦宁的化验单给我看一下。”

秦野找出化验单拿给他。

祁连接过来,逐字逐句地看。

他们平时使用的迷香、各种毒和烟雾弹等,都是他和林夕亲自制成的,所以他对这些化学符号十分熟悉。

祁连扬了扬手中的化验单,道:“我有些眉目,我现在去找苏婳姐,和她联合配制解药。你们用温水擦拭悦宁的身体,物理降温,窗户半开,保持通风。暂时不要让医生给她用新药试验,万一引起不良反应,后悔来不及。”

秦野微微颔首,“谢谢你。”

祁连浅淡扬唇,“我算是阿峻的姑父,做这一切是为了阿峻。我有徒弟,是我亲手养大的,你们身为父母所有的担心,我都能理解。但是人生苦短,别因为外人,苦了悦宁和阿峻。俩人还年轻,吃一堑长一智,下次他们肯定会提高警惕。对方处心积虑搞这么多,就是为了让悦宁和阿峻分开。如果真让二人分开了,岂不是中了他们的奸计”

秦野爱女心切,看到女儿受罪,急火攻心,当时气头上对元老那么一说。

如今冷静下来,猜出了个七七八八。

但是话已出口,再收很难。

秦野道:“先救悦宁,我等会儿去看看阿峻,他还没出手术室。”

祁连心下明白,这人嘴硬心软。

“那阿峻就交给秦兄了,我去找苏婳姐。”

秦野应着。

祁连打开带来的小型密码箱,取出一颗用锡纸包着的龙眼核那么大的药丸,递给他,“里面的药丸是凉性的,可祛火滋阴解毒,能帮悦宁支撑一阵子。你们用水化开,想办法喂她喝进去。”

秦野接过来,道谢。

又用医药工具取了秦悦宁的三小管血,祁连抬脚离开。

出门上车后。

他拨给元老道:“老爷子,您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悦宁和阿峻分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