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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结

作者:

云轻忙躬身答道;“请陛下直言,臣定当不遗余力!”

“咳,朕想说,大秦未来的储君全靠你的努力了!”若吟性格虽说有些大大咧咧,但毕竟身为女儿身,说这话的时候脸颊还是有些红热的。不过,因为男子太过矜持了,她只好主动出击了。否则,再这么耗下去,大秦未来的储君还不知道在哪条山沟里拍苍蝇呢!

“……”

若吟如愿以偿地看到云轻被雷劈到般,英挺的颀长身躯明显僵住,整个处在一种暂时断电的状态。

哈,他终于也有被她雷到的时候。

她起了戏谑之心,干脆学着电视剧里纨绔子弟调戏良家妇女的样子伸出一只手,踮起脚尖,想去捏云轻的下巴。

可是,刚刚伸出手去,还没碰触到那孤度绝美的下巴,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握住了她的皓腕。那幽深的瞳眸睨着她,好像两泓潭水,几乎令她沉溺其中。

咦,居然不让碰!若吟偏偏较真起来,非要亲近不可。一只手被握住,她就伸出另只手去摸他。

当然,两只手都是同样的结果,全部被人家给没收了。豆腐没吃成,还赔了夫人又折兵,若吟哪里肯依,就拼命挣扎,结果……反把自己不小心给弄进了人家的怀抱里。

吻,毫无预兆地落下。先是落在她的眉心,然后是眼尾,然后是嘴角……

男子的唇很温暖很柔软,带着沁人的熟悉芬芳,令她嗅之欲醉。他的吻有神奇的安抚作用,让她慢慢地安静下来,放心享受着他给予她的温存。

“陛下,关于大秦储君的事情让臣来解决!”云轻嘬吮着她玉珠般的耳垂,在她的耳畔喁喁低语。

若吟已经软倒在他结实的怀抱里,阖起眸子,伸出柔软的双臂紧紧缠绕着他的脖颈。唔,都交给他解决。一切事情都交给他,她绝对放心,他能把任何问题都画上完美地句点。

有力的大手揽住她的纤腰,他将她打横抱起,缓步走向不远处的龙榻。

她仰起头,看到男子殷红如花瓣般的嘴唇扬起动人的弧度——他笑了!

千金难买美男笑,让他笑原来并不困难,只需让他侍寝即可!

唔,她猜测的没有错,他的确是渴望侍寝的。但这傲娇的家伙不肯主动,也许是怕她嫌弃,也许是怕她对以往的事情心存芥蒂,也许……这妖孽的心,谁能猜得透呢。

若吟决定不再为难自己的脑袋了!她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心!她的心告诉她,这个男人在乎她,心疼她,将会是她一生的良伴!

这个男权世界,即使身为王夫和侍夫也可以纳妾的,女王不得干涉。另不用提驸马神马的,除了公主为妻以外,另外可有侍妾和通房丫头的。

就算是崔峻逸对凤若吟多年青梅竹马的情谊,就算多年来他有着非卿不娶的执念,但他亦早就有了通房丫头和侍妾。

在这个年代,是很正常的事情!男人,尤其是有权势的男人似乎从不懂得压抑或者约束自己的欲念。情和性完全可以分开,互不干涉。

唯有云轻,他的洁身自爱与众不同。

除了她,他从不会去碰触别的女子!以前是,现在是,以后……希望亦如此。尽管她并不能预测以后的事情,但是她愿意与他一起好好经营他们的婚姻,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婚姻!

*

他们俩的第一次有些希里糊涂,他是为了神功大成,她则是被动茫然。犹记得他双眸赤红如魔,她还以为是幻觉。

这一次跟他们的第一次完全不一样!他那么的温柔,吻一寸寸碾过她的全身,似乎生怕重了一分都会弄疼她似的。他轻抚她,就像抚着一只容易受惊的小鸟般,每一下抚弄都小心翼翼。他拥抱她,就像拥抱一个瓷娃娃,似乎怕用力就会弄碎她……

若吟晕晕乎乎的,为前后两次天壤地别的差距感到诧异不解。是什么让同一个男人有着截然不同的欢爱方式呢!是她的身份吗?

那时,她只是个虚有其名的太子,现在,她却是九五至尊的女王!

就因为身份的转换,才让他对她的态度有了如此大的反差?

就在若吟为这个问题小小纠结的时候,变化突如其来。

终于,温存足够久了,久到若吟快要睡着了(美男的吻太甜美太温柔,诱人欲醉),颈间传来一阵麻疼。

“呃,”若吟痛呼出声,本能地伸手摸了把痛处,而他却就势噙住了她的手指,微微用力的啃咬。

有点儿疼,却可以承受。他很准确地把握住了微疼的尺寸,令她陶醉在这种痛并快乐着的恩爱里。

若吟终于明白,开始时的细腻温柔不过是为了麻痹她的戒备,放松她的警惕,等到她完全放松下来,他就露出了男儿本色的真面目。

可怜的若吟,平时就是嘴上的能耐。别看她对着云妖孽百般调戏,真正滚到一起时,她只有沦为鱼肉的份了。

*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风停雨歇。

寝殿里弥漫着浓浓的甜蜜气息,两人相拥相偎,呼吸相闻。

云轻微阖魅眸,专注地轻吻着若吟的每一根玉指,不知疲倦。若吟浑身如同散架一般,慵懒得几乎无法动弹。此时,她只想躺在他的怀里,美美睡上一觉。谁都不要来打扰,谁都不要来破坏。

被云妖孽宠爱的感觉真好,她食髓知味,从此乐此不疲。

“云爱卿,从此你搬来养心殿与朕同住吧!”

“……”妖孽一如既往地高冷。不过每当他沉默不语之时,证明他不是很满意她的话。

若吟连忙反思,不禁扑哧一笑:“不如朕这王位让你来坐,你搬来养心殿可愿意?”

“臣不敢!”妖孽只好开了尊口,不过仍然十分矜持。好像不久前在龙榻上疯狂的那男人与他无关。“陛下既然垂爱,那臣搬来就是!”

哇,终于可以跟云妖孽双宿双飞了!若吟的心在跳跃着,整个人都飘飘欲飞。高兴之余,她毫不吝啬地赏了他一记香吻。

“云爱卿,你说我们要不要再补办一次婚礼呢?”若吟觉得第一次婚礼完全就是一场乌龙,如果不是碰巧撞到,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己那晚结婚呢,想想实在有些勉强马虎。

“这个请陛下裁度,臣没有意见!”男子很好说话。不过若吟知道,他通常很好说话的意思,就说明他对此事乐见其成。

看看吧,只要摸透了云妖孽的斤两,拿捏起来也不困难。

“那行,明日早朝朕就宣布重办婚礼的事情,还有给琉璃和江一行赐婚,还有封赏云飞……哎呀,这么多的事情等着朕去处理呢!做王上好麻烦啊!云爱卿,不如朕将这王位让给你,你来处理这些事情吧!”若吟口无遮拦地道。

“不可!”对此,云轻的态度是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这王位和天下都是陛下的,谁敢有觊觎之心臣必灭了他,包括臣自己在内!”

王位送不出去,空头人情总可以送一些以博美男高兴的。若吟就笑眯眯地说:“那以后诸多事宜要劳烦云爱卿劳神劳心劳力了!”

“承蒙陛下厚爱,臣自然责无旁贷!”云轻的拥抱再次加重了力道,他的呼吸开始灼热起来,轻轻吹拂着若吟细腻的脸颊。“臣这就为陛下解决大秦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若吟可能是被美男给迷晕了,脑子不太灵光。

某妖孽明明满眼的燃烧着欲火,语气却一本正经:“解决大秦未来的的储君问题!”

“……”有没有搞错,刚刚已经解决过了的!难道这事还要反复确认重启吗?

欢爱的序幕再次拉开,属于他们的甜蜜,才刚刚开始。

*

初冬的夜,已有了凛冽的寒意。

京都的城门紧闭,戒备森严,偶尔有寒鸦飞掠而过,留下一串凄凉的低鸣。这样的气候,这样的时间,任何人都不会外出的,都躺在自家暖烘烘的被窝里睡觉,或者是在花楼里拥着暖炉抱着春娘饮酒作乐。

守城的士兵也躲到了避风的角落里生起一堆篝火取暖,运气不错,逮到一只流浪的野狗,宰了之后剥洗干净放到火堆上面烤。

那些士兵凑钱买了两斤女儿红两斤大饼,有吃有喝有酒有肉,围着火堆说说笑笑的,不亦乐乎。

没有人注意到是否有人偷偷进城。因为城门紧闭,除非天上的鸟儿,谁能飞进得来?

*

就在士兵们围着篝火大吃大喝的时候,一条娇小的黑影翻越过高耸的城墙,如同一道烟雾般轻轻落地,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幽灵一般悄无声息,猫儿般敏捷迅猛,就算被谁无意间发现,也会认为是自己看花了眼。因为只要揉揉眼睛再看,那条黑影就消失得无踪。

黑影几个跳跃起落,就潜进了锦阳城里,如同水融大海,瞬间湮灭。

*

深夜,锦阳城,王宫禁院

一条黑影幽灵般潜往女王的寝殿,御林军侍卫都没有察觉。偶尔有一两个警觉地抬起头,却只见一缕黑烟闪过,无声无息,无影无踪。

那黑影在重重守卫之下如入无人之境,最终到达寝殿的窗前。只要她从敞开的窗缝里爬进去,很快就可以深入女王寝殿的核心位置——龙榻!

时值初冬,夜寒露深,窗户仅开了一条窄窄的缝隙,也许只有猫儿能爬进去。但对她来说却并不困难,因为她会缩骨功,上天入地都不在话下,更何况是一条窗缝,怎么可能难得到她。

正准备施展绝技,突然一道庞大的黑影从天而降,如同老鹰般直扑向那道娇小的黑影。

“呃,”黑影措不及防,差点儿被逮了个正着。她根本就没料到王都的守卫里面还有这样的绝顶高手,反应速度和攻击力度都不在她之下。

错身一个闪躲,总算是凭着丰富经验和超人的本领闪过了这致命的一击。翻身一个打滚,想钻进地下,但还不等她遁地就被逮了出来。

女子像一条狡猾的黄鳝,见缝就钻,而那会飞的黑影就像目光锐利的雄鹰,无论她怎么躲怎么钻怎么藏都会被他准确无误地给逮出来。

事实上,这只反应敏锐的雄鹰是个瞎子!

“云飞,是我!”女子喘息着,终于无力再反抗。

尖利的指尖抠住女子致命的咽喉,昏暗的夜里,几乎不用刻意辨别,他就能确认对方的身份。“川岛惠子!”

没错,如雾般神秘的女子正是川岛惠子,而如鹰般迅猛的男子则是云飞。

他们俩一同被云轻派往淮北取韩晨宇的首级,结果韩晨宇撤往东瀛。之后,云飞率军追赶了近百里,川岛惠子却另外接了一项神秘任务,自此两人分开。

云飞缓缓撒了手,有些诧异;“你怎么来这里!”

王宫禁院,半夜深更,川岛惠子悄悄潜进来,的确有些可疑。

“我有重要的军情要当面禀报给陛下!”川岛惠子语气凝重的说道。

果然,云飞终究是头脑简单了些,立刻就道:“今晚陛下跟戍南王在一起!”

为了能让他记住各种称谓和职衔,云轻特意请了最稳重的老师对他强化训练了半个多月。云飞虽然自从在山野长大,不过他天资聪慧,记住这些没有任何问题。

——今晚陛下跟戍南王在一起!

听到这个消息,川岛惠子娇躯晃了晃,不过仍然竭力想作出若无其事的恣态,但最终还是失败了。她声音有些颤抖:“戍南王……在侍寝吗?”

“嗯,算是吧!”提起此事云飞有点小郁闷。为什么云轻可以侍寝,他不可以呢?当然,同样被他腹诽的还有八哥。为什么八哥可以随时钻进陛下的怀里睡觉,他不可以呢?

看来,陛下还是有些歧视野鸟的!

半晌,川岛惠子才说:“你安排个地方让我暂且歇一歇,喝口水,吃点热乎的东西。等到戍南王离开,再禀报陛下我有要事当面禀报!”

*

按照规矩,王夫不得在女王的寝宫内睡到天亮,必须赶在早朝之前离开寝宫。

对于这个操蛋的规矩,若吟比云轻还要反感。

“有没有搞错,我自己的老公啊!凭什么不让我搂到天亮呢!”

若吟嘟着嘴儿,咕咕哝哝的,不停抗议。

老内监铁面无私,执行着祖宗留下的规矩,监督王夫离开龙榻,再由侍女伺候女王更衣洗漱上早朝。

云轻仍然是一贯的淡漠,只是离开的时候,他瞥向榻上女子的目光里不经意地流露出眷恋不舍。

恰好,这眷恋不舍落到了若吟的眼里,她就跳起来,任性地搂住他的健腰,不让他离开。

“我不做女王了,让给你来做!是否就可以陪我睡到天亮了!”

云轻并没有推拒她,也没有劝解,只是如实相告:“就算你不做女王,不用上早朝,我也要上早朝的!待会儿,我们早朝再见面!”

一句话就化解了若吟的千般不情愿。是啊,就算她把王位让给云轻来做,他也要上早朝。而且,作为后妃,却是没有资格参政议事的。而她做女王,起码他们可以在早朝上见面,共同商谈国家社稷之事。

缓缓松开了缠绕他健腰的手臂,若吟终于咧开了嘴巴:“老公,待会儿早朝见!”

对于若吟种种稀奇古怪的称呼,云轻早已习以为常,而且会自动翻译成当下词语——夫君!

“早朝见!”云轻在她的唇上印下轻轻一吻,然后转身翩然而去。

内监侍女们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了!两口子当众秀恩爱,这在当时可是奇景。

成功索得早安吻,若吟很开口,哼着小曲儿,开始洗漱梳妆。

做女王的行头可少不了,那些繁琐的头饰衣物让她看着就晕,好在侍女们帮忙打理,倒不用她亲自费神。

梳妆完了之后,有宫女上前献参茶。

因为早朝不能用膳,就先喝点儿参茶润润嗓提提神。

宫灯很明亮,将寝殿里的一切照得亮如白昼。也正因为如此,才救了若吟一条性命。

“陛下,请用早茶!”一只莹白的小手捧着个小小的玉盘,盘子里放着一只白玉盖盅。

如果换作男人,应该都会忍不住看看这小手的主人吧!若吟是女子,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端起茶水的同时也顺便打了那宫女一眼。

宫女低垂着头,似乎拘矜得很,身材娇小玲珑。

一个宫女而已,就算小手再漂亮,也只是个宫女。若吟性取向正常,当然不会对她产生太大的兴趣。就算是没看到她的脸有点儿小小的遗憾,但也并没有刻意让对方抬起头来瞻仰真容的想法。

若吟的目光就顺势落到了已经揭开碗盖的茶盅上面,这无意间的一瞥不打紧,反倒救了她一条小命。

茶水在灯光的映照下闪过一抹碧色,并不明显,却让若吟心头寒凛。

犹记得当初在蟠龙军营,景瑜扮成丫环向她献毒茶,那茶水也呈现碧色。当时白天容易察觉,现在正值黎明破晓时分,光线昏暗,幸好宫灯的质量好,否则她喝下一口就呜呼哀哉了!

若吟对着手里的茶盅端详,迟迟没有喝,那宫女似乎察觉出异样,就缓缓抬头,趋步上前。

“陛下,这茶不符合您的口味吗?奴婢这就给您重沏一碗去!”女子伸出莹白的小手去接若吟手里的茶盅。

娇美纤细的玉手,此时在若吟的眼里看来简直宛若吐信的毒蛇,倘若被咬中必死无疑。她急中生智,用手里的盖盅狠狠砸向那只探过来的玉手。

一切都发生在短短的瞬间,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更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只砸向宫女的盖盅被那只纤嫩的玉手抓住,紧接着里面的参茶就像雨点般撒射向若吟的面门。同时,一篷同样闪着碧芒的牛毛细针紧追其后,算是完美补刀吧!

袭击来得如此之快,环环相扣,几乎没有人能在此算之下还能活命。

好在若吟已有防备!就在她发现茶水有毒的时候,就做好了防御的准备。手腕中那只粗大的银镯子其实是鲁铎良特意为她打造的小型专用盾牌,紧急中她甩开了那只银盾,薄如蝉翼般的盾牌刚好能遮住她的要害,阻住了射向她的毒茶和毒针。

一阵细密的敲击声,毒茶和毒针都无法透过盾牌,只在上面留下了一些痕迹。

“啊!”

“嗷哟!”

“哎呀!”

……

旁边的宫女和内监们可没有如此好的运气了,他们纷纷中招,纷纷倒地,开始捂着伤处痉挛抽搐。那茶剧毒,沾到肌肤就腐蚀,更别说饮下了。

至于牛毛毒针,那个更恐怖,直接见血封喉。凡是被刺破皮肉的,全部当场毙命。

现场无疑一片混乱,惊叫声,倒地声,桌椅撞碰声……乱成一团。

若吟一手执盾,一手拔出腰间的手枪(经过几代改良,枪弩已经基本进化成标准的手枪),对着那个行刺的宫女就开枪。

眼前一花,那宫女竟然凭空消失了。

遁术!若吟顿时明白过来,刺客可能是忍者。

心念方动间,她感觉后背一凉,有利器意欲刺穿她的后心。

“当!”一声兵刃相击的脆响,有兵器掉落地上的声响。接着就响起了激烈的打斗声。

若吟赶紧转过身,就看到她的身后有两团缠斗到一起的影子。

没错,那两人的动作太快,根本看不清楚如何出招,甚至看不出长什么样子,只能看到两团模糊的影子。

“来人!抓刺客!”若吟快步后退,同时大声喊道。

御前带刀侍卫纷纷涌入,立刻将凤若吟护在中间,外围的侍卫则持刃冲上去,但一时间无法插手。

那两团黑影斗得难分难解,隐约能够看清其中一个是那个长翅膀的神将云飞。另一个身影娇小,似乎是个年轻女子。

机会就像天际的流星,稍纵即逝。在御前侍卫将凤若吟牢牢围护在中间之时,刺客就永远失去了刺杀成功的机会。

随着有刺客的消息传出,御林军不停地涌入,将整个寝殿围堵得水泄不通,连苍蝇都飞不出去半只。

“有刺客!有刺客!抓刺客!”八哥慌慌张张地飞进来,觑见若吟后赶紧在她的肩头降落,啄啄她的脸颊,确定她安然无恙,这才呷了呷红嘴巴。“护驾!护驾!”

若吟已经平静下来,她耐心地等待着结果。

“川岛惠子,你为何行刺陛下!”云飞边战边不解地喝问。

川岛惠子?若吟怔了怔,这个忍者不是已经归降于云轻的麾下了吗?这怎么又临阵倒戈,行刺她了!难道说,这忍者根本就是假降,或者说是又被她的政敌给收买了?

万种皆有可能!若吟只记得最近一次云飞去执行追杀韩晨宇的任务时,云轻就派川岛惠子协助云飞行动。之后,韩晨宇撤往东瀛,云飞凯旋而归,若吟却再没听到川岛惠子的动静。原以为她是云轻的属下,自有云轻褒赏,没想到她竟然会冒险潜入寝殿欲置自己于死地。

幸好云飞及时救驾,否则此时自己焉有命在?

云飞的武功盖绝天下,鲜少有人能跟他过百招。不到百招,川岛惠子果然呈现败相。

速度慢下来,众人也就看清楚了刺客的真面目。一个长相清秀且身形娇小玲珑的年轻宫女,却出手狠辣,招招夺命。

若吟却记得川岛惠子并没有长这模样,显然,她易容了。

“你们都怔什么?一齐上啊!拿下她!”若吟一声令下,指挥那些一直插不上手的御林军们上前助阵。主要是她知道忍者的狡诈和残忍,怕云飞一个不小心丢掉小命,她难以跟云轻交待。

得到御旨,“呼啦啦”,御林军持刃涌上去,乱刀齐砍。

川岛惠子原就已经体力不支,此时再遭众御林军围攻,更是左支右绌,眼看就要被擒。她想施遁术逃走,却总在瞬间被云飞窥破,立刻把她揪出来。

云飞是瞎子,所有障眼法对他完全无效的。他,就是忍者天生的克星。

擒下了女忍者,若吟怕她寻死,忙让人将她五花大绑。

“不必费力气了!”川岛惠子冷笑一声,说:“如果我想死,他们谁能拦住我呢!”

这倒是实话!若吟觑着她,问:“那你是不想死了!既然不想死,为何要刺杀朕!快说,是谁派你来的!”

若吟猜测这女忍者多半是假降,连云轻都被她骗了!假如云轻知道他被一个女人骗得团团转,还对她委予重任……想想他的脸色,若吟就暗爽不已。

终于逮到云妖孽一回失误,看他以后还怎么在她面前继续扮睿智高冷。

已经有侍卫撕掉了川岛惠子的人皮面具,露出了她原本的姣好面容。只是她的目光太过毒辣,像一条随时暴起的毒蛇,恶狠狠地盯着若吟。

“我要见戍南王!”川岛惠子嘶声喊道。

“本王在此!”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跟川岛惠子遥相呼应。

声到人到,随着御林军让出一条道路,云轻踱着慢步,走了进来。

看到云轻的俊影出现,川岛惠子顿时激动起来,她美眸涌满了泪水,声音有些哽咽。“我待王爷一片赤诚!你……为何如此待我!”

一语方罢,泪如雨下,委屈万分。

云轻冷眼觑着她,漠然的魅颜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那紧抿的唇瓣隐隐流露出此时他心情的不悦。

“云飞,你护驾有功,不错!但下次不许再偷偷盘据在陛下的寝殿梁上!”云轻转首对云飞训斥了几句。

云飞听说以后不再让他夜晚待在若吟的寝殿梁上过夜,连忙出声抗议:“夜里我又没弄出动静!是你一直在弄出很大的动静!”

言下之意,无尽的委屈。凭什么弄出很大动静的人不被驱逐,而他很乖地待在梁上并且救驾有功还要被驱逐,不公平!不公平!

“……”众人一脸的乌龙。

“……”若吟则是风中凌乱!

八哥踩了踩模特步,喊道:“不公平!不公平……呃!”

似乎脑袋上挨了一下子,有点儿懵。稍停片刻,八哥终于找到了正确的立场和方向,改口道:“下次不许再偷听!下次不许再偷听!”

“……”若吟觉得她的身边真是热闹极了!一位夫君,两只鸟儿,简直好戏连台!

被忽略的川岛惠子一脸的忿然,简直要疯掉。“够了,故意刺激我吗?戍南王,我川岛惠子为了你不惜背叛组织背叛天皇,你视我为无物也就罢了,可你偏偏只抬举她!她有什么好的?如果不是你,她有什么资格和能力爬上王位!如果她死了,你就可以做大秦的王,难道我错了吗?”

云轻终于将目光转向川岛惠子,只是那目光简直能冻死人。“你错就错在自作聪明!”

一枚杀人的利刃而已!只要好好听话,执行他的命令就足够了,偏偏喜欢自作主张,那就怪不得他无情。

“哈哈,自作聪明!”川岛惠子自嘲地笑起来。“原来我为你着想打算的一切在你眼里都只是自作聪明!就算她是我出卖给了长沼幸子,但我有做过一件对你不利的事情吗?你犯得着公报私仇,把我派出去刺杀韩晨宇,实际上就是为了让我去送死!”

说到送死二字,语气满含悲忿。

若吟听得云山雾罩,但也隐隐有点明白了。“原来派川岛惠子协助云飞去刺杀韩晨宇另有玄机?”

她玩味地看着云轻,这个男人的腹黑若是用在一个人身上,果然可怕。幸好到目前为止,他从未在她身上耍过阴谋诡计。呃,第一次洞房花烛夜除外。

好吧,就算他也对她耍过心机,她也恨不起他。毕竟,他总是一次次地救她,从未伤害过她。呃,也曾伤过她的心,但她也“伤”过他的心。那穿胸一剑并没有要了他的性命,却把两人的恩怨扯平了吧。

“我让你杀了韩晨宇,否则别回来!你明知道这是对你的驱逐令,为何不待在东瀛或者是其他地方,还要回来送死!”云轻觑着川岛惠子的目光里已经满是冷冽。

川岛惠子美眸含泪地凝视着云轻,哽咽道:“我舍不得你啊!就算死,也想死在你的面前,让你明白我的心!”

“你的心我早就明白!痴心妄想,敢对陛下包藏祸心,罪当诛!”云轻这样回答她。说罢,他做了个斩的手势。“格杀勿论!”

无数兵刃齐齐捅向川岛惠子,瞬间就将她戳成了筛子眼,全身都汩汩地流出鲜血。

川岛惠子没想到云轻如此痛快就下令杀她,甚至没有耐心等她把该说的话都说完。到此,她方明白,在他的心里,她实在连一席之地都占不到。

“……忍者……在天皇面前发过誓……叛主者……死无全尸……不得善终……我如此,幸子亦如此!”川岛惠子嘴里涌出血沫,脑袋一歪,大睁着眼睛死去。

云轻转身,巧妙地用衣袖遮住了若吟的目光,不让她看到川岛惠子死时的狞狰模样。“一个疯子而已!”

御林军立即手脚麻利地将川岛惠子的尸体给拖了出去,内监和宫女则提来水桶和拖布,将地上的鲜血抹擦干净,重新收拾布置。

“原来上次是她把我出卖给了长沼幸子!”若吟明白了,自己为何上次会在半夜被忍者劫走,和凤婉盈一起被送往淮北。那时她就奇怪,觉得身边可能有内奸。原来,内奸就是川岛惠子。“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不久前!”云轻讲话一向言简意赅。“发现之后,我就将她隔离起来,不再让她有任何接近你的机会!只是……”说到这里,他冷冷地觑向旁边极力减小存在感的云飞,喊住了见势不妙意图开溜的云飞:“云飞,你知道川岛回锦阳了,为何不向我通报!”

云飞只好停住脚步,回头辩解道:“你又没说她想刺杀陛下!”

“这都是你的错!”云轻语露怒意。他因为身份的拘限,不能时刻守卫在若吟的身畔,就让云飞代他保护她。没想到这个蠢货竟然蠢到引狼入室。

“是我救了圣驾!”云飞也不傻,发现兄长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他的身上,当然极力辩解,情急之下还会运用成语了:“功过相抵!”

若吟看得不忍,说情道:“的确是云飞救了我,别怪他了!你这人什么事情都闷在心里,别人怎么知道呢!别说云飞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下次你注意些,别再这么闷骚了!”

“……”

“……”闷骚?众人脸上的表情集体扭伤。女王陛下的词汇是越来越惊悚了!

*

回到东瀛,韩晨宇的身份仍然是统领三军的大将军,而且有了皇族外戚的高贵血统。他身边的人身份自然水涨船高,因为护卫主有功,都得到提拔和赏赐。

长沼幸子却得到了一杯毒酒,一条白绫,一把匕首。

对于这个结果,她似乎早有准备。不过,她仍然不解的是,究竟是谁出卖了她。

迟迟没有上路是在等一个答案。直到有内侍过来催促她赶紧自行了断。

“大将军不愿意再看到你!是你害死了他心爱的女人,他无法原谅你!”内侍不耐烦地转告。

“他心爱的女人?”长沼幸子冷笑。“请他扪心自问,最爱的女人是凤婉盈吗?自欺欺人而已!这也就罢了,总归是我破坏了他原本的计划,他自然恼恨我!但他被凤婉盈怂恿,继续负隅抗抗那是死路一条啊!早就该回到东瀛,留在大秦任着凤婉盈那个疯女人驱使有何意义呢!我只是帮他选了条正确的道路,却落得如此下场……”

“大将军让你赶紧上路,絮絮叨叨没完没了!”内侍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立即站出来一队弓弩手,箭指长沼幸子。“再不自裁,你就等着变刺猬吧!”

“好吧!”长沼幸子抹去眼角的一滴泪,问道:“我只想知道,到底是谁对大将军出卖了我!”

她做的很隐秘,到底是谁识破了她,并且举报了她。

内侍已经没有耐心耗下去,更不可能再给她一个明确的答案。他摆了摆手,飞箭如雨,纷纷射进了长沼幸子的身体内。果然,她变成了一只“刺猥”。

想起曾在天皇面前发下的毒誓,长沼幸子含悲而泣。“……我终于知道……是谁……出卖了我!”

川岛惠子曾经想借着长沼幸子之手杀死凤若吟,目的无疑跟她一样,都是为了除掉情敌。云轻派川岛惠子取韩晨宇的首级之时,长沼幸子就知道肯定是东窗事发了。川岛惠子暴露了,遭到云轻厌弃的她自然无法看着长沼幸子可以继续留在韩晨宇的身边。

也许是嫉妒心作祟,川岛惠子向韩晨宇揭露了长沼幸子毒害凤婉盈的真相。

要下地狱就一起吧!这些在绝望里衍生又在绝望里毁灭的生物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堕入地狱,而把同伴留在天堂。

弥留之际,长沼幸子喃喃念叨了一句别人几乎无法听清的话。

“……叛主者……死无全尸……不得善终……”

*

三个月后,大将军崔峻逸请旨戍守边疆。

女王凤若吟准奏,并且加封他为镇国大将军,赏赐封地,镇守西北边关要塞。

崔峻逸离京之日,凤若吟亲自送行。但是曾经对她千依百顺的峻逸哥哥,却是铁石心肠一般拒不相见。

她只得派人赏赐践行的美酒,遥望着军队向着西北城门方向离去。

“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若吟举杯仰首饮下手里的酒,轻轻吟着一首诗,眼眶不由微微湿润了。

她知道,从此以后,那个最疼爱她的峻逸哥哥将永世不复相见!

注:(自从崔峻逸镇守西北边关,外族再不敢骚扰挑衅,从此边疆得以安生。)

*

一年后。

女王和戍南王大婚!

早在女王登基之前,传闻两人就举办过婚礼。不过两人嫌那场婚礼不够隆重,所以重新补办。

另外,荣安郡主在一年前赐婚给了江丞相,完婚的吉时和女王竟在同一日。这下子双喜临门,轰动朝野。

女王下令大赦天下,举国欢庆三天三夜。

在这炮竹声声,漫天遍地都充斥着喜庆味道的时候,竟然发生了一件比较乌龙的事情。

别人新婚夜都是忙着入洞房的,可是……女王陛下竟然忙着诞育王嗣。简单直接点的说,就是她忙着生孩子!

这下子,戍南王的洞房花烛夜自然泡汤了,江丞相的洞房花烛夜也跟着打水漂了!

琉璃闻听凤若吟因为婚礼忙碌动了胎气,入洞房之后就见红阵痛,立刻就将凤冠摘掉,脚不沾地地跑去产房,众喜娘拦都拦不住。

两位新娘都待在产房里,两位新郎等候在产房外面,这新婚夜绝对令他们终身难忘。

好在天佑大秦,王嗣诞生得十分顺利。

晚亥时左右,随着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大秦的小王子降临到了这个世上。

母子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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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欢庆三日之后,再为小王子的诞生欢庆三日。

若吟亲自给小王子改姓为何,并称是神的授意。因为小王子是霸星投胎下凡,他要完成祖辈没有完成的统一霸业。而这一切,必须要姓何才能实现。

古人迷信,什么事情扯到了神灵,必定敬畏遵从。

虽然觉得凤家的子孙突然改姓有些不合祖规,但因为涉及到神意以及江山统一,自然不会有太大的意见。另外,就算是有意外,也会被压制下来。

现在,所有的兵权和实权都牢牢控制在了若吟的手里,云轻、江一行和崔峻逸,他们三个赤胆忠心,绝对拥护她的一切旨意。

所以,小王子姓何的神意一致通过。从此,大秦的新一代统治者改姓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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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王宫寝殿。

若吟和她的夫君云轻相拥而卧,喁喁私语。

“你这是何苦呢!居然让王儿跟随他的外祖母姓氏……亏你想得出来!”

“成全了我们俩,总不能辜负了你昔年对母亲的承诺!你说过,要让她做大秦最尊贵的女人。我们的王儿继承大统之后,母亲就是何氏王室的王太后!在大秦,的确找不到比她身位更尊贵的女子!”

“母亲不会在乎这些!”

“对我来说,王儿姓什么不重要,关键是我不想让你带着遗憾跟我一起生活。云轻,我不希望我们的婚姻有任何的不足!”

就因为太幸福美满了,所以她不允许这份完美留下任何遗憾。云轻的遗憾就是她的遗憾,用一个姓氏来弥补这个遗憾,用一个姓氏来成全所有的幸福,实在太划算了。

“若吟,谢谢你!”

对于女子的深情厚意,他只能说出这三个字。

“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半晌,某位被调教过多次的傲娇男子终于说出了她一直想听而他迟迟没有表白的话;“若吟……我爱你!”

她知道他爱她,但这是他第一次对她说出口。

爱,就是要说出口!她看得到也要听得见!

许久,她满足地阖起眸子,陶醉在男子体贴的温存和温柔的缠绵里。

夜,甜蜜而漫长。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