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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耀辉扶她坐到病床上,他拿了纱布沾去她眼角的泪痕。贰伍捌中文
“我自己来。”赵一玫想要接过他手里的纱布,她手臂抬起来就被他攥住手腕避开了。
他的脸色依旧沉沉的辨不出情绪,可按在她眼睛上的动作却十分轻柔。
没有多余的话,这个病房里显得愈发安静。
赵一玫眼睛睁开,她眸光落在他神情凝重的脸上。
眸子轻垂了下,赵一玫偏开脸,“好了。”
这一会儿,她的心情已经慢慢平静下来,原来在心里有过多种预想,要怎么样跟他碰面,要怎么样跟他说清楚讲明白。
心中忐忑难安。
到了现在,他站在她面前,并不比她想象的艰难。
有些事你跨出去那一步难,可你真正跨出去了之后才发现,就是迈的这第一步难,剩下的就真的不见得有多困难。
“好了。谢谢。”赵一玫微微偏头避开。
卓耀辉看她一眼,“不疼了?”
“嗯。”
她点点头,尽量让自己眼眸里带上微笑。
卓耀辉看着这一张缠着绷带还在强自微笑的脸,心脏就像是被一只手用力的攥住了,涨的发疼,他眸光轻敛,手指在她脸部的绷带上轻噌。
赵一玫吞咽下口水,艰涩的开口,“说实话我真不想这种时候见你,但是有些话我们之前总说见面谈,没想到一直推推推就推到了现在。也好,我们就一次性说清楚吧。”
赵一玫深吸口气,一直想跟他挑明了。
想问问他,到底爱不爱她。
如果爱的话,那就尝试着交往,在一起,努力的适应彼此。
如果真的没办法爱她的话,那就彼此彻彻底底的放手吧。
她是真的累了,不想再纠缠。
可是到了现在,赵一玫心底很是荒凉,老天果然是没有善待她。
除了心底的那一份爱意,在他面前,她早已经没有了任何资本。
“说什么?”卓耀辉眸光沉沉的看向她,“说你其实并没有多爱我?说这些年时不时的在我眼前晃一下就是要看看我会找什么样的女人?”
他一句话,堵的赵一玫哑口无言。
果然,在他心里,那件事始终是一个坎。
卓耀辉深呼出口气,他伸手将外套脱了挂起来,拉了椅子坐到她面前,“如果恰好被我猜中了,那你可以不用说了。”
“不是——”
“那是什么?”
“……”赵一玫沉默,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措辞,她要怎么跟他说那些话呢?
卓耀辉看她安静的纠结着,他拉过她的手指,不紧不慢的,“我允许你说你爱我,如果是其他的,那就暂时先憋着吧。”
“……”
赵一玫突然张嘴结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怎么?不会说?”
他眼睛微微弯了下,眸光中是浅淡柔和的光,“要我教你吗?”
“……”
“你知道的,我会三种语言,西班牙语,英语,汉语,先教你哪一种?从最简单的开始,汉语吧,我——”
他一个字刚出来,嘴巴猛的被捂住了。
鼻间酸涩,赵一玫似乎怎么也没料到会有这样的对话。
眼睛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要掉出来。
她的手紧紧捂住他的嘴,掌心的温度在整个嘴巴周围蔓延,他看着她,依旧是那副沉稳冷静的脸,只是眸光中带着一点柔和,在这明亮的房间里,染上些许温情。
他这样一句话,她盼了多久。
可到了现在,她竟然不堪负荷,竟然很是不忍心听到他说这句话。
赵一玫扬了下头,逼回去要溢出的眼泪,她松开手看向他,“我的脸坏了,以后能是什么样子我都不敢想。这几天我一直不敢照镜子,这样还可以欺骗自己其实还是以前的样子。贰.五.八.中.文网但是实际情况是,我的侧脸重度烧伤,就算是几次手术整容修复也不会再是以前的模样。耀辉,我竟然很庆幸我现在是缠着绷带见到你,如果是再过一段时间,绷带拿掉,到时候别说是你,就只是出门走一趟,我都怀疑我有没有勇气。”
赵一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可还是难掩哽咽。
这都是非常现实的问题,这个伤痕可能会跟随她一辈子。
卓耀辉眸光落在她脸上,“你的脸怎么样,我来跟医生讨论,你只需要好好配合治疗就好了。到底怎么手术怎么治疗能够恢复到什么程度,这些不是你要考虑的事情,让医生来考虑。”
“你——”
赵一玫语塞,她的话已经说的这样委婉,聪明如他,怎么能听不明白?!
手指在身侧用力蜷缩了下,赵一玫深呼出口气,“虽然我现在这样了,心理难受是肯定的。可我也没到要死要活的地步,同情心之类的完全没必要。之前想说的话,到了现在来说有些难以启齿,可是我想还是说清楚了,我们之间,维持的这种不正常的——关系,可以结束了。我对这种关系感到很疲惫,不想再浪费彼此的时间。我想,你应该也有这个意思,就当是给我一个脸面,由我先说出来吧。”
她到底没说出**关系四个字。
其实心中也明白,这些话说出来,可能有点自取其辱。
他或许,本来也就是这种意思。
卓耀辉眸光压下去,“是,我也不想再这样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继续下去,所以,我的答案很明确。而且我今天也已经以你的男朋友身份见过你父母。”
“……”
“现在的问题是,你同意吗?”
赵一玫盯着他,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我不需要同情。”
“我没有时间,也没有必要拿我一生去同情别人。”
他坚定的,不容拒绝的。
赵一玫抿紧唇,她看着他,手指在身侧攥紧成拳,竟然有些微微的颤抖。
心底酸的,一串串的酸泡泡涌上来,鼻子,眼睛,全都酸涩到有些疼痛。
可还有种雀跃,难以掩饰。
赵一玫甚至是想,就算,就算他的只是同情,她也,不太想拒绝。
卓耀辉身体往前倾了下,他伸手攥住她在微微颤抖的手,将她的手指掰开,她的手很好看,细长白皙,他将自己的手掌贴过去,两个人掌心相对,男人的五指较她的长出很多,他手指微动,直接交叉握住她的手指,指节弯下去,压在她的手背上。
抓紧了。
“不管脸变成什么样,赵一玫还是赵一玫。”卓耀辉抬眸盯住她的眼睛,“如果你能爱我,最好。如果不能,那就换我爱你。”
牙齿用力的咬紧牙关。
这是她听过最好听的情话。
高兴的,激动的,眼泪要控制不住。
赵一玫知道,自己很矫情也很坏,她曾经为了心中的爱情不顾一切,用尽手段,最后伤痕累累。
可到了现在,她发现自己依然很坏。
那种坏渗透骨髓,原来无论是什么时候都改不掉。
只要遇上卓耀辉,她就会不由自主坏起来。
她的眼睛就像是两汪蓄水池,竟然满满的水,卓耀辉看过去,他赶紧站起身拿了纱布,“不是说伤口不能见水?不怕疼?”
在他手指压向她眼睛的一刻,一滴泪唰的掉下来,打在他压在她腿上的手背上。
卓耀辉为愣,就见赵一玫带泪的眼眸里含了些惊喜的笑意,“我要是知道,如果这样就能跟你在一起。我一定早一点——”
“别胡说。”
卓耀辉突然声音极冷的斥责,有些话不能乱说。
尤其是不吉利的话。
他很庆幸自己在她最美丽的时候,遇见她。
也很庆幸在她遇上灾难的时候,在她身边。
他见过她最美的样子,也有幸陪伴她的现在。
“我不胡说,可也已经变丑了。”
“刚好,没人跟我抢你。”
眼泪又流的凶了些,卓耀辉着急的,“你这样——”
“没事,我就是高兴的,止不住。一会儿就好,疼就疼吧!”
……
警局的调查信息项博九通过别人调了出来。
“证据确凿,夏优璇现在是百口莫辩,估计会以故意伤害罪定罪。”项博九跟陈漠北说起详细情况。
行凶者的证词,再加上书面证据,就算是再强悍的律师那也白搭。
齐景言倒是花了不少心思。
但是应该也难有回天之术。
陈漠北眉眼冷起来,只是以为这样就算完了,那可就真的错了。
……
近段时间大行生物集团面临着来自多方面的压力。
一是市场的舆论压力,夏优璇因商业竞争败北买凶伤人的事件甚嚣尘上,对整个企业的形象和产品宣传都造成了极大的阻碍,甚至是造成很多代理商客户频繁退货的现象。
二是,陈氏集团围追堵截,几乎是大行生物集团涉及的很多行业产业链都被他从中切断。
三是,齐景言在齐家的地位摇摇欲坠。
都说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碳的少。宁显淳这边也借机撤了支持,怕是惹祸上身。
夏优璇被控制,跟律师对接了几次之后,她对于现状也是非常清楚。
指尖狠狠的攥紧在掌心里。
夏优璇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成为被设计的那个人。
她看向律师,“张律师,外面的情况怎么样?出了这档子事,肯定对齐少影响很大吧?”
“是的。最近舆论的压力很大,齐少是内忧外患,而且,最近有人匿名举报涉及第三方大额开票偷税漏税事件,国税地税都深入企业调查,很多帐套被直接搬走,恐怕是不会那么好过。如果事情继续发展下去,为了方便处理,我怕是齐泰宏直接宣布废除齐景言董事长的职务。”
放在腿上的手用力攥起来,夏优璇抿抿唇,“张律师,麻烦你跟齐少说一声,让他帮我约个人相见。”
“谁?”
“程诺!”
……
关于大行生物集团偷税漏税的问题很是严峻,举报信巨细靡遗,一查一个准。
齐景言直接暴躁了,很多问题甚至是很多年前的。
这些材料肯定是收集了很久了,绝非一日之功。
卓耀辉从医生办公室出来,项博九正拿份报纸在看,点着上面大行生物集团正在遭受调查的新闻说,“你干的?”
男人淡淡撇过去一眼,“有意见?”
九哥妥妥的噤声了。
果然是会叫的狗不咬人,会咬人的狗不叫。
九哥瞬间决定,以后一定要跟卓秘书搞好关系。
……
程诺在病房里久了闷的慌,她出来想要晃晃,却碰上陈漠北、项博九以及卓耀辉三个人在讨论事情。
脚步下意识的顿了下,程诺耳朵竖起来听他们说话。
“博九,警方的那份材料你仔细又研究过了吗?”
陈漠北问。
“我还真看过了。”
“怎么想?”
“有点牵强,夏优璇做齐景言的助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的手腕之高在这商场应该是数一数二的吧。”项博九说着看向卓耀辉求证。
男人眉心蹙起来,点点头,“之前跟齐景言打过几次交道,出面的都是她。用八面玲珑来形容也没有错。”
“对,就是这里。”九哥深吸口烟,“那份协议签的太过傻逼,谁会留下这种证据等着陷害自己。”
毕竟,这种故意伤人罪,判下来可能要十年八年的,夏优璇但凡有点脑子也不会这么激进和冒险。
程诺在一侧边站着,她身体靠在墙壁上,听着他们说的话,脑子里很多事情都在不断的盘旋。
应该说大行生物集团和她的竞争很是白热话。
彼此咬着不放。
可是仔细想来,除了高水平复制她的活动,还真的没见有什么过火的动作。
但是,如果不是夏优璇,又会是谁?
程诺用力咬着嘴唇,锐利的眸光被深深的压在眼底。
那种从心底升起的怒火,迫切的想要寻找出口。
甚至是,判刑都无法解恨。
伤害毕竟已经造成,并且不可逆转。
国外的医院已经联系好了,过段时间赵一玫就会直接过去。
这其中将会遭受的痛苦,只是想一想,都觉得恐怖。
卓耀辉在陈氏集团这边暂时休假,一是他要陪伴一玫姐出国做手术。
另一个是赵一玫的公司也需要人打理。
卓耀辉按照她的意思从内部提拔了一个人,然后所有的汇报都将直接到卓耀辉这里,为让赵一玫安心治疗。
所有琐事他一径承担下来。
程诺牙齿咬在自己的食指关节处,一下下的咬的用力。
……
不几日,病房里竟然迎来不速之客。
齐景言手里抱着一束淡雅的鲜花,哪怕神色困倦却也依然嚣张刺目,跟陈漠北的冰冷形成极其鲜明的对比。
“你过来干什么?”陈漠北眼睛眯起来看向他。
无事不登三宝殿。
若是没有重要事情,恐怕齐景言难得会靠近一步。
齐景言眉目轻挑,轻笑起来,“我不是来看你的。我是来看程诺的。当然,也有事情找她。陈四少若不放心,可以一起谈。”
他说着,推开病房的门进去。
程诺正坐在病房餐区,吃的痛快,她面前摆了好多种食材。
每一样精细小巧。
陈漠北说了,食疗也是治疗的一种。
逼着她使劲的吃。
特么她这样能吃的人,也难免有些受不了这个灌食法。
程诺觉得自己最近的体重噌噌涨。
她曾经斜着眼睛鄙视的看向陈漠北,“你到底大打的什么坏主意?说,让我增肥这么多要干什么?”
“论斤卖,好卖!”
“……”擦!
诺妞很暴躁,可是看到好吃的还是忍不住,让陈漠北的毒计一再得逞。
齐景言进来的时候,程诺正塞了满嘴的食物,压根说不出话来。
就是眸子愤怒的瞪起来,落在齐景言身上。
这个罪魁祸首,他过来干什么?
接着视线扫向陈漠北,眼珠子一斜,怎么回事?!
齐景言伸手将鲜花摆在一侧,他直接走向程诺,“别瞪我了,事儿不是我干的,也不会是夏秘书做的。难得有我看上的脸蛋,我最想的是据为己有,可没想直接毁掉。”
齐景言眉眼眯着,笑容嚣张。
程诺眼睛一眯,“什么意思?”
“夏秘书想要见见你。”齐景言不多说,直接了当的挑明来意。
“她想见我就要见?”程诺冷哼,她眸光锐利的看向齐景言,“还有,我不信你。”
“信不信随你。”齐景言双手撑在桌面上,他微微俯身看着这个女人怒意博发的眼睛,“但是,真正的幕后操控者,我知道,你迫切的想知道——”
程诺盯着他,唇线抿的很紧。
“什么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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妞们,关注四四的新浪微博“四四暮云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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