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去就回,你先回去休息。”
沐寒川松开了洛影的手,她那么看着沐寒川离开的背影,总觉得,一切的承诺都好像变成了泡沫,他有他的无奈,她又有她的心殇,谁又能明白,生在这样的环境里,要如何面对呢。
洛影总觉得,这样看着沐寒川,好像多看一眼就少一眼一样。
“寒川……”洛影在嘴里呢喃了一下沐寒川的名字,她觉得眼眶红了,鼻子酸了,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玉书一只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洛影回头,给了她一个我没事的笑容。
“真没想到,这个沈知秋还有这样的本事。”吴翼站在身后说道。
“哎,早看出来了,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要真的来了咱们王府,那简直是鸡犬升天了……”吴羽也那么说了一句。
虽然只是简单的抱怨一下,但是在洛影听来,就是一种讽刺。
她转身,离开了大厅,回到了千语院。
她一走,身后的议论声便不绝于耳了。
“你看看,报应来了吧,王爷是谁啊,怎么能不三妻四妾的就你一个妻子啊,嘿嘿。”厨房的钱妈妈又碎嘴了起来。
“我看也不一定,王妃人也挺好的,你没听吴羽说啊,那个沈小姐不是省油的灯。”厨房里的另一个张妈妈又说了一句。
“我说,你们两个是不是不想干了,在这里说主子的闲话,尤其是你钱妈子,干什么啊。”
她们聊天的时候没到苏大厨就站在她们的身后,大声的叱喝了一下。
“哟哟哟,吓死我了,说说嘛。”
钱妈妈又嘀嘀咕咕的说着,张妈妈也不再说什么了。
“夫人,您怎么看这个事情啊,这以后,您的日子恐怕也是不好过了呢。”萤儿也不怎么敢说洛影的坏话了,虽然被狠狠的教训过,但是平日里魏若楠也是时常要说她几句她这个坏毛病的。
“我的日子没什么,我自己还不懂嘛?只要不去招惹那些不就好了,萤儿,你也记住了,不要去招惹其他人,我们斗不过的,能在这里有吃有喝的已经不错了,总比浪迹天涯的好啊。”
魏若楠摸了摸萤儿的头,她点点头:“其实王妃也挺难过的,我看的出来。”
“是个女人都会难过的,自己的丈夫要和其他女人分享,要是个善茬也就算了,你听吴羽吴翼说了吗?关键她不是,能够让太后亲自赐婚的,可见也不是普通人了。”
“这个婚赐了就是赐了,还能收回去,以后真的来了府里,躲着点知道吗?”
“知道了夫人,萤儿一定不会和他们起冲突的,我这个屁股还记得呢,指不定得罪了那个沈小姐要被怎么打呢。”
“你知道就好了。”
……
沐寒川随着刘公公一起入宫了,来到了太后的寝宫门口,刘公公上前通报了,太后也没有说不见,只是沐寒川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就看见沐舒羿出来了。
“皇上……”
他喊了一声,沐舒羿才停下脚步,他不相信,沐舒羿真的没有见到自己。
怕是躲着自己的吧。
“奥,皇叔……”
“皇上,你可知……”
“皇叔……”沐舒羿摆摆手,“我知道这事儿让你心里很不舒服,只是……这都是母后的意思,我也没办法,所以,还是找母后谈谈吧。”
沐舒羿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随后,雪嬷嬷便出来了。
“王爷,太后有请。”
沐寒川看了一眼离去的沐舒羿背影,然后转身便进到了太后的宫殿。
“太后娘娘,王爷来了。”雪嬷嬷在太后的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她点点头,挥挥手,示意宫女太监们都离去。
雪嬷嬷明白的点点头,然后带着宫人们一起离开了。
“微臣参见太后……”沐寒川冷着一张脸,但是礼节不能少,他还是不想随便。
“王爷不必多礼,坐吧。”太后挥了挥手,沐寒川也就没有跟她客气什么,毕竟这个事儿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
他坐了下来,但还是尽量的让自己保持着冷静。
“太后……赐婚的事情……”
“诶……”太后举起手,示意沐寒川先不要说话,她笑了笑,然后放下手,“王爷……这件事情你不用说了,哀家已经决定了。”
“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就那么决定了,太后,这件事情,恕寒川不能接受。”沐寒川说着站起身来。
“王爷请留步……哀家的话还没有说完,稍安勿躁,听我说完,你恐怕也就明白了。”
太后喊了一句,沐寒川定了定,随后又坐了回来。
“您请说……”
“哀家明白,要你接受一个你不爱的女人确实很难,我知道王爷对于感情一心一意,不是那种喜欢三妻四妾的人,但是……”
“王爷,你要明白,你是皇家的人,你身在这样的环境里,你不得已也要这么做,如果今天这个沈知秋是看上皇上了,要进宫选秀,我一定没二话准她进宫,但是她要的不是皇宫里的妃位,而是你身边女人的位置。”
“而且,她是沈家的千金,这个沈老爷是什么身份,你也懂得,他对于朝廷的贡献,并不是一般人可以有的,王爷这一次前去祝贺,难道不也是看着沈老爷的面子嘛?”
“哪怕现在就是看在这个面子上,也要娶了沈知秋。”
“可是我不能因为这个就辜负了……”沐寒川的话还没有说完,太后立刻就开口了。
“王爷,你的心我能不懂吗?你对王妃一往情深,你肯定也许诺过她,不再纳妾是吧?可是你知道你的身份是什么?你是王爷,你不是寻常的公子哥,当年,先皇也许诺我很多,可是呢,他还不是爱上了别的女人,只是我会忍,我能够忍,我才有今天,这太后的位置才是我的。”
“而且,人家沈老爷明确的说明了,沈知秋不在乎什么王妃的位置,她只想嫁给你。”
“我……我……”沐寒川觉得自己的心里堵得慌,他难道不能够明白太后说的吗?只是……
“王爷……哀家也是为了你好,你和王妃好好聊聊,我想,她那么通情达理,是能够明白的,她是个好妻子,我知道你不会辜负她的,但是这逢场作戏的,面子还是要做足了。”
太后拿起桌上的一碗茶水,喝了一口,然后放了下来。
“这个圣旨……”
太后从一边拿过之前的圣旨,递到了沐寒川的面前。
他垂眼看着面前桌上的圣旨,眼睛红了,他双手握成拳头,牙齿狠狠的咬在一起。
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抬头,目光有些坚定的看向那道圣旨。
他起身,对着太后点了一下头,弯下腰——
“臣,遵旨……”
他的双手还是垂在身边,紧紧的捏着拳头。
“恩……这就对了……下个月十八,是个好日子,哀家亲自挑选的。”太后也起身,拿过拿到圣旨,举在了沐寒川的面前,他伸手,接住了……
……
沐寒川回到王府的时候已经天黑了,饭菜已经摆上了桌,洛影呆呆的坐在那里,眼神空洞,一看就是没精神的样子。
“小姐,王爷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不然,你先吃一点,你的肠胃不是很好的,万一饿着……”
“不用了……我等着。”
洛影挥挥手,摇了摇头。
“姐姐,不必紧张,王爷会回来的。”魏若楠握了握洛影的手,给予一些安慰。
洛影抬头看向她,扯着嘴唇笑了笑,但是眼神却出卖了一切。
她的眼圈红红的,鼻子也一抽一抽的。
“没事的,既来之则安之,他永远是最爱你的。”魏若楠握着洛影的手紧了紧,洛影这才点点头,垂在眼边的头发挡住了她的侧脸。
沐寒川手里拿着圣旨,脚步沉稳的回到了王府里。
一见到他进门了,盼香便推了洛影一下,小声地说着:“王爷回来了。”
洛影转头,看向门口,就看见沐寒川站在门口,她立刻起身,然后也没有管什么,便快步的跑到了沐寒川的身边,在他的面前停住了。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定定的看着面前的洛影,自己的妻子,可是他的承诺,变成了废言……
“寒川……”
洛影低低的喊了一声,沐寒川举起手中的圣旨,哗啦一声打开了,洛影不明白的摇头。
“我已经答应了。”
他的话如同一颗定时炸弹一样,洛影含在眼里的泪水一下子便溢了出来,她捂住嘴巴,后退了几步。
“不……不可能,你不会答应的对不对?”洛影捂着嘴,泪水无声的落下。
“你告诉我,你不会的,你不会的。”
洛影随即看到了沐寒川手中的圣旨,她一把扯了过来——
上面写着:下月十八,迎娶沈家千金沈知秋。
“不……”
圣旨从洛影的手中滑落下来,她无助的捂住自己的嘴巴,她后退着,离开了沐寒川几尺远,她觉得自己泪水已经模糊了视线,摇头,摇头,不敢相信的摇头。
“呵呵……呵呵……你这个骗子……”
洛影蹲下身,她哭的很委屈,不是大吵大闹的那种,但是却很让人心痛,她将头埋在膝盖里,泪水已经打湿了她的衣衫,风一吹刺骨的冷,但是她却毫无感觉一样。
“呜呜呜……骗子……”
“小姐啊……”盼香也没办法,只能站在洛影的身边喊了她一声。
“姐姐,你先起来,不要哭了好吗?”魏若楠立刻起身,快步的走到了洛影的身边,想要扶起她,但是被洛影拒绝了。
“王爷……你劝劝她吧,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小影……你先起来吧,我……”
“你走开……”
洛影站起身来,狠狠的推开了沐寒川伸过来的手,他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盼香,带你家小姐先回千语院……”
“小姐……”
“别碰我……”
盼香接收到了沐寒川的命令,想要扶着洛影颤抖的身体,但是却被洛影推开。
“别碰我,谁都不要碰我……”
洛影冷冷的看着沐寒川,双眼通红,泪水还挂在脸上,风干了的还是有些疼的。
但是她好像一点感觉也没有,全然不顾的瞪着沐寒川。
“小影……”沐寒川知道她很难过,但是忍不住厉声的喊了她一下。
洛影不说话,只是抿着唇,死死的瞪着沐寒川。
“姐姐……你不要想多了,王爷也是无奈的……我先陪你回去好吗?”魏若楠伸手抓了一下洛影的手腕,但是她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木讷。
“姐姐?”
魏若楠又喊了一声。
洛影只是觉得眼前很迷茫,头好痛,风一吹,她哆嗦了一下,然后头一沉,便晕了过去,身子朝着地上直直的倒了下去。
“小影……”
沐寒川见状,立刻就冲到了她的跟前,一下子抱住了她。
“小影……你醒醒?”
沐寒川抱着洛影,她双眼紧闭,脸上还有泪痕,沐寒川知道自己叫不醒她了,于是便将她抱起来,快速的回到了千语院。
身后的魏若楠和盼香互相看了一眼,盼香有些呆住了。
“盼香,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好好好,我都昏头了。”
盼香和魏若楠又匆忙的去了千语院。
他们一走,这整个大厅里就乱了套一样。
“还真的要纳妾了,听说是苏州城首富的千金。”
一个丫鬟说了起来。
“可不是吗?哎,这圣旨啊,哪能违抗啊,要杀头的。”另外一个年纪大一点的说了起来。
“哎哎哎,你们知道吗?听说这个沈家的小姐来头可不小,她们家不止是苏州首富,这一次是沈老爷进宫求得太后,太后亲自要求皇上那么做的,王爷不从不行啊。”一个家丁说了起来。
“哟,看来这个小主以后进了咱们王府我们要小心着点吧,这大小姐估计难伺候呢,可不想那魏夫人,什么都不求,咱们王妃吧,其实也不错,性子爽快,一点也不骄作。”翠琴说了起来。
“你们少说两句吧,一会儿惠姨听见了都该挨骂了。”晴儿是惠姨的贴身丫鬟,自然知道她的脾气了。
“是是是,一会儿惠姨知道了该骂我们了,快点散开吧。”一群人三句两句的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