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逝:她已有别人疼
是,没有人逼她,可是他为什么要妥协娶她,为什么娶了又不负责!
牙齿咬的咯咯响,她又不禁想起那天去见谢长福的情景……
她派人软硬兼施的逼问,偏生那个没脑子的男人就是死活不开口承认,最后她只得无功而返……懒
不,不行,她必须要有一个明确的答案,她必须要知道到底……到底她死没死……到底,这是不是她……
邓华想着,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摸出手机,转身走到走廊尽头的洗手间去,拨了一个号码,压低了声音:“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让他开口……”
**
囡囡昏迷了三个小时,才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秦慕之一见她醒来就大喜过望,赶紧吩咐了人去买最近的机票准备回a城。
毕竟孩子年龄太小,又受了这样重的伤,睁开眼还没来得及哭一会儿,就又睡了过去,秦慕之就一直坐在床边守着,直到最后囡囡睡的安稳了,他才轻轻的退出了房间。
他出来,邓华看都没有看他一眼,推门就进了病房,秦慕之在外面站了一会儿,眉毛一直紧皱着舒展不开,这么几年,他也一直都这样浑浑噩噩的过着,说起来,当初的放手,又怎么真的是心甘情愿?
谨之的前车之鉴,要他根本就没有想过挣扎,可是此刻,他忽然觉得后悔,如果他当初也坚持一下,那么现在,会是怎样?虫
他想起小蔓的脸,想起她的身体,只觉罪恶感深重,而更多的,却是从心尖上蔓延的疼,他是真的心疼她。
他踱步到窗前,点了一支烟,安静的抽完,又连着抽了几支,方才压下心中的悸动,但终究是不放心她的,又想到囡囡情况稳定了下来,而今晚,他就要带囡囡回去……
还是去看看她吧,暂时只能是她安全回去他才放心。
秦慕之抽完最后一支烟,就掐灭了烟头,转身向楼下走去。
邓华靠窗站着,外面天有些灰蒙蒙的了已是黄昏,只是突然有些阴沉沉的,好像就要下雪了。
她看到秦慕之高大的身影在楼下走过,他上了车子,然后驱车离开,邓华离奇的心中平静一片,只是看着那车子驶出了医院的大门,她方才转过身来,默默的在椅子上坐下,一双眼睛盯着熟睡的囡囡,渐渐的似有融化琉璃一般的光芒一点点氤氲而出。
************************************************************************
小蔓打车到巷口的时候,正在求着司机说回家拿车钱给他,偏生司机却扯着她不放她走,两人争执不下时,下班回来的任景盛正好看到这一幕,他立刻过来帮小蔓付了车钱,司机这才开车离开,小蔓无力的对他笑了一笑:“阿盛,谢谢你。”
任景盛见她这般模样,自然知道她一定出了什么事,但见她没有想说的意思,他也就没问,示意她上了车子,他才推着车子把她一路送到家门口,小蔓的脚底磨破了,脚踝还肿着,任景盛放好车子才过来,清秀的脸上带了一层薄薄红晕:“蔓蔓,我背你上楼吧。”
小蔓此刻身心俱疲,而脚上的伤确实疼的难忍,因此也没推辞,就点了点头。
任景盛弯下腰,小蔓轻轻趴上去,他年轻的身体单薄却又有力,小蔓那么的瘦,任景盛轻松的把她背了起来,然后一步一步上楼去。
他的心跳的有点快,待到房间外把小蔓放下来的时候,他额上出了细细的汗,呼吸也粗重了一些。
小蔓摸索了好一会儿,没有找到钥匙,任景盛不等她开口就从楼上跑下去找了房东阿姨,开了门,他扶着小蔓进去坐在床上,想给她倒点热水喝,可是暖壶是空的,任景盛就娴熟的出去拿了水壶去烧水,小蔓愣愣的坐在那里,任由任景盛一个人忙碌不停,回到了家,全身的紧绷都松懈了下来,小蔓一身的伤,小腹内也疼的难受,她有点忍不住,缓缓的趴伏在床上,神智也浑浑噩噩的不清起来……
他烧好了水进来,就见到小蔓蜷缩着趴在床上,任景盛吓了一跳,赶忙放下了暖壶走过去,却见小蔓捂着小腹不停的呻.吟,而她的脸上额上都是大颗大颗的冷汗……
“蔓蔓,你怎么了?”任景盛轻轻的推她,清透的瞳仁里满满的都是着急和担忧。
小蔓晕眩的睁开眼,昏暗的房间里,她几乎瞧不清楚面前那人的脸,只是牙齿碰撞着,哆嗦着说了两个字:“我疼……”
任景盛只觉得自己的心口一下子被什么撞击上,他的声音越发的轻柔起来:“蔓蔓,哪里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好不好?”
小蔓使劲的摇头:“不,我不要去医院……”
“那……先喝点水……”任景盛扶了她在床上躺下,小蔓只感觉小腹内一阵一阵的绞着疼,然后,似有温热的暖流汹涌而出……
******
秦慕之在巷子外停好了车子,这才徒步走进小巷,天已经完全的黑了,巷子里没有路灯,只是旁边住户的窗子里透出橘色的光芒,他小心翼翼的跨过污水和垃圾,一直走到了小蔓所住的院子外。
院门还没关上,有人在出出进进,秦慕之就迈步走了进去,他一眼看到小蔓的屋子里亮着灯,立时就松了一口气,正欲上楼,却忽然看到房间的门打开,然后一个年轻清瘦的男人端着一个水盆走了出来……
秦慕之一时之间如遭雷击的站定,似从脚底板处都开始弥漫起寒意来,他不由得微微咬住舌尖,刺痛要他清醒一些,他站在楼下的暗影处,看着那个男人去而复返,又走进了屋子,然后轻轻关上了门。
玻璃窗上,那个男人的身影在闪动,过了一会儿,又看不到了,秦慕之站在冷风里,就一直那样抬头看着楼上。
小小的院落里,有灯光透过玻璃蔓延了一地,秦慕之修长的身形被光影拉长,寂寥的冬夜,他默然的站在那,像是快要风化的雕像。
冷风卷起来几朵雪花扑在他的脸上,要他冻的不由得微颤,今冬的第一场雪,竟然来的这样早,他只是在这座小城耽搁了不到两个月,却觉得像是过了几万年。
早已冻成了寒冰的心,就这样被她敲开一条缝隙,然后用不受控制的速度迅速的融化。
可是现在,他到底该怎么办?小蔓说,没有你,我会过得越来越好,小蔓说,秦慕之,你放手吧,不要再这样,小蔓说,我现在挺好的,你不要管我,小蔓说,过去的都过去了,秦慕之你好好照顾你的太太你的孩子……
他知道她说的都对,可是他就是没有办法不管她,他甚至知道她会讨厌他,可是他还是想要和她多待在一起。
他原本已经决定老老实实的按照这轨道走下去,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可是不知道怎么了,她还是她,还是六年前的她,却用这样犀利的姿态闯进他的生命中,迅速的占据他的全部,用着比六年前还要顽固和致命的吸引力。
秦慕之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连那楼上房间的门打开了他都不知道,任景盛预备下楼的时候,看到楼下光影处站着的这个男人,他起初没在意的,可后来心里忽然腾起了其他的念头……
他关门的时候,秦慕之才觉察到,他活动了一下冻僵的双脚,在纷飞的小雪中转过身去,出院门的时候,他听到耳边传来轻声的询问:“你是住在这里的吗?”
秦慕之下意识的一回头,院门上方的灯光照在任景盛年轻清秀的脸上,他浅浅的笑着,让秦慕之脑子里腾时蹦出一个词来:谦谦公子,温润如玉。
这真是对他最好的形容了。
他摇摇头,目光带着探寻略过他的眼眸;“你呢?”
任景盛笑容一下子变的温柔无比,他轻轻摇头,率先向外走:“我女朋友在这里住。”
秦慕之跨门槛的时候,一下子绊了一下,下意识的去扶门框,手指尖却是撞在铁门上,森然嗜骨的疼。
他不知说什么好,任景盛走路微微的跛,可是却丝毫不影响他的气质,反而让人产生一种白玉微瑕的惋惜之感。
秦慕之在涓涓寒风之中听到自己僵硬的声音低低的响起来:“哦,那你……不住在这里吗?”
任景盛回头对他淡淡笑;“这里路不好走,我熟一些,你跟着我。”顿了顿,他才回答他的问题:“她身上不舒服,我出来帮她买点东西。”说着,任景盛无奈一笑摊摊手:“你知道的,女人每个月总有几天……”
话说的十分暧昧,可是却并没有直接说,到底住在这里还是不住。
秦慕之低着头跟着他的脚步,果然,他路很熟,哪里有水洼,哪里有沟坎,他都知道。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渐渐的没有了说话的声音。
任景盛的心一点一点平静了下来,在这悠长寂静的小巷,他渐渐气定神闲,这样一个条件优越的男人,小蔓的性子一定不会接受他,相反,却几乎可以成为促成他和小蔓在一起的契机,他们才是最合适的。
秦慕之的心底却如同滚沸的油锅在不停的翻涌,他一双长眉皱紧,中间隐约一个川字,而方才撞在门上的手指尖似乎指甲劈开了,生疼阵阵,这条小巷出去,任景盛对他点头告别,就径自去了一边的小便利店。
秦慕之站在路边,路灯惨白的光芒照下来,把他整个人完全笼罩起来,雪花渐渐变大,却被冬夜寒风卷的均匀,他摸了摸口袋,摸出烟来,他靠在路灯柱后,低着头,点了一支烟。
修长的手指夹着烟递到嘴边,他深深的吸一口,然后高高仰起头,片刻后,他吐出烟圈,随手将那烟扔在雪地上,他转过身去,路灯柱挡住了他的身影,他看到任景盛行色匆匆的提着一个透明袋子从他身边一米远走过。
他没有看到他,可是他清楚的看到,那袋子里赫然是几包卫生棉,关系已经近到这样的地步了,就算是当年,他送给她最私密的礼物,也不过是国外带回来的高级定制的内衣……
可是现在,他忽然想,她这是不是苦尽甘来了?终于有一个男人,这样屈尊降贵的爱她,连这样的事都毫无顾忌的肯为她做……
雪渐渐下的大了,秦慕之双肩落了一层雪白,连那漆黑发丝上都笼了一层白霜。
夜静谧到了极致,他看着任景盛的身影匆匆走过,消失,直到口袋中手机嗡嗡震动起来,他才一个激灵醒悟过来,接起电话,助理的声音有些惶急传来:“秦少,时间快来不及了……”
秦慕之单手插在风衣口袋里,依旧是靠在冰冷灯柱上,他漆黑的眼眸微微眨了眨,雪花融在他长长的睫毛上,水汽氤氲,要他的眼瞳如梦似幻的看不清楚,许久,他的声音才沉沉响起:“我这就回去。”
ps:万字更完了,姊妹们给几张月票不要让偶今天挂零啊,那样太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