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台的顶端,因为视线被阻拦的关系是看不见的,隐约的一块圆滚滚的黄褐色东西散落在祭台的边缘,起初的时候查文斌倒也看到了这件东西,他还以为是个石头,并没有放在心上,不过被风起云这么一提醒,再乍看之下,的确好像是一个人的头盖骨。
迎着那过去帝王才能走的台阶,缓缓而上,放眼望去,一座高大的香炉旁边散落的尽是一些人骨,玉棺则是高高在上,下方有一条石龙盘绕着拖着棺材而起。
初略数了一下,这现场怕是有不下二十具尸首散落,也不知道这些人当年是不是被野蛮的殉葬和祭司牺牲掉的,棺材的上方非常奇特的还留着一个把手模样的圆形,周边的颜色微微有些发暗红。风起云轻轻动了一下那个把手感觉是可以松动的,一用力,果然就如同热水瓶塞子一般拔了起来,而下面露出的是一方圆形的小孔。
这个孔的四周是向下凹陷的,并不是光滑平整的面,隔着这孔可以看见棺材里漂浮着一层液体,俯下身去一闻,风起云道:“好重的腥味儿,这个孔是不是用来注血的,以血养尸啊?”
“血尸?”查文斌皱着眉头仔细打量着这口半透明状的玉石棺材,不远处有一个椭圆形的器物引起了他的注意,这玩意里面还放着一个小瓢,里面也同样是斑驳的褐色
“难道这些人被杀了后是把血放在这里,然后依次再倒进这棺材里,所以时间久了之后,这些血迹已经沁入了玉石本体才留下的这些颜色?”
众所周知,在考古学界确定奴隶制和封建制两个时代的划分,其重要依据之一便是野蛮的殉葬制度。在奴隶制社会,奴隶和战俘是没有任何地位的,他们会被权高位高的贵族用来参与陪葬和祭司,古人们相信血是告慰神灵最好的祭品,某些地方也相信人死后用鲜血可以保存尸体不腐,以达到“永生”的目的。
胖子用手轻轻扣了扣那棺材,发出的声音清脆干净,他说道:“这里该不会是青丘国某位国王的寝陵棺椁吧,自古玉棺就是帝王这一级别才能用的,哥几个咱在外面发现的那口棺材是漆料,这个拉出去那可是整块的玉料,值老鼻子钱了,查爷,要不我就动手打开看看?”
查文斌摇头道:“人睡那几千年了又没祸害过谁,你去打开干嘛?老祖宗的东西咱不能全毁了,带走一些无关紧要的也就算了,尸这东西能不碰还是别碰吧,抛人祖坟历来就是要被唾弃的,走吧,还是该去哪里去哪里。”
有他发话,胖子自然也只能手痒也得忍着,查文斌决计不当盗墓贼,要交差,弄个几件青丘国的代表器物便是了,而且他断定那玉环决计不会在这里面。
胖子还有些不甘心,问道:“万一那玉环在里面呢?”
“因为从壁画上来看,玉环被送到的时候,显然青丘国就到了亡国的时候,他们不可能有时间修建这样庞大的寝陵,也没有人力和物力来办这件事,所以单凭这一点便可以认定,这口棺材的下葬时间是要在玉环到达之前的。按照古人封棺入土为安的习俗,把棺材重新打开放进去一枚玉环的可能性同样是极低的。所以,这里面躺着的先人和我们要办的事情无关,既是无关,那便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暂且出去,原路返回。”
先前,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口玉石棺材上,根本无暇顾及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等到一转身这才发现,似乎他们要有麻烦了……
一排浑身包裹着泥浆,嘴里吐着幽蓝芯子的巨大蜥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尾随而来,乍一看的时候,还以为是鳄鱼。但是经常看电视的胖子知道,鳄鱼是冷血动物,自然不可能出现在这高纬度的东北,从它蓝色分叉的舌头和那强壮的四肢来看,这一定是某种蜥蜴,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生活在这沼泽深处的恐怖巨兽!
“是蝘蜓,”风起云把查文斌微微向着自己的身后轻轻一拉,这个举动着实让他是十分感激,这些蜥蜴模样的东西原来就是一种是生活在淤泥里的巨大壁虎,而它最具标志性的便是发达的四肢和头部那独有的鸡冠状模样的立起角质。这玩意过去也曾经在东北一些老林子里有发现,闹饥荒的时候,人们甚至把它打死剥皮煮肉,不过一般体型不会超过半米,体重最大的也不过二十斤。
可眼前这些蝘蜓就不像是那么一回事了,嘴巴边混合着淤泥的唾液黏糊糊的甩在外面,体长目测基本都在三米上下,巨大的下颚骨和发达的四肢,想必之前拖着胖子差点要了他小命的就是这玩意了。
“怪不得那只猴子跑得快,这些个蜥蜴是闻到人肉味道来了
。”胖子道:“估摸着这些东西是吃习惯了,你们看这些骨头七零八落的,指不定死尸就是用来喂它们的,这就是所谓的成了祭品了!”
四五只巨大体型的蝘蜓已经爬了上来,下面前仆后继的还有十几条,用灯光照着,沼泽地里的泥泞发出着“嗖嗖”得声响,估摸着他们是要被这些东西给包围了。再瞧那只猿猴,现在早已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这玩意倒是溜得挺快啊。
这些蝘蜓似乎也不着急,它们就在原地等待着,眼前的这几个人就是一顿饕鬄大餐,指不定它们就等着侩子手把残肢丢在地上的时候再来打扫战场,就连厮杀都可以免了。
“娘的,我们走吧,这玩意看着头皮都发麻,乘着还不多,闪出去先跑路,”说罢他便拔出枪来往前试探了一步,就这一小步,四只蝘蜓便张开了嘴巴往前一扑,差了那么几公分就能咬到胖子的鞋子。等他退了回去,这些蝘蜓似乎也就跟着退了回去。
“难道想把我们困死这里?”风起云皱着眉头道:“你们看左右两边各有一尊香炉,那些蜥蜴好像不敢越过这香炉,胖子你再去试一次看看是不是这样。”
一出脚,才越过地上那根看不见的线,蝘蜓果然是扑了过来,它们非常整齐而且同一的又在某个地方同时停止了进攻,转而又在台阶处吐着蓝色的舌头不停的蠕动着庞大的身躯。
“还真是这样,小白脸果然是脑子好使,它们是不是忌惮什么东西,这里有什么?”胖子四下回顾了一遍,除了那口玉棺之外,别无一物,难不成这些蝘蜓害怕那口棺材?
风起云道:“没准是这家伙养的一群宠物,所以怕它们主子发飙,一直到今天还都记着这个祖训,不敢越过红线有不敬。”
“老这样也不成啊,困在这里那还不是死路一条,我可还想吃两口兰妹子烙的烧饼呢。这样,等会儿我弄它们一梭子,乘着这个档口咱就往外冲!”
眼下可找不出比这个更好的办法了,说干就干,这么点距离,胖子几乎是顶在那蝘蜓的头上开的枪,一枪下去,当中那只蝘蜓的头部顿时爆裂开来,鲜血瞬间就从布满了淤泥的脑壳上四下蔓延。可就在这时,让人惊悚的一幕发生了,周边的三只蝘蜓不知为何竟然向着重伤的同伴同时发起了攻击。
巨大的嘴巴撕咬着受伤的部位,一口咬出便在原地一个翻滚,大片的肉连同着厚实的皮肤被撕裂开来,它们竟然吞噬自己的同类!
“这些东西果然是没有感情的,他娘的,是血刺激了它们,我说这么多蝘蜓靠什么活呢,估摸着就是大的吃小的,壮实的吃病弱,肉日的,实在是太恶心了!”片刻之间,那只大蝘蜓此刻已经被四分五裂,下面继续跟上的蝘蜓也不忘记来分一口肉,抓着这个机会,胖子随手又是几枪结果了几头。本以为这些蝘蜓有了吃的就不会顾及到他们,可是么想到的是,那台阶的下方现在已然是一黑了,打掉一只,迅速的又有另外一只上来补充它的位置,只要你敢越过那条线,余下的蝘蜓便会马上放弃掉嘴中的肉朝着你扑来。
尝试了几次之后,胖子只好作罢道:“不行啊,咱可玩不起消耗战,这样下去就算是我子弹打光了,咱也走不下那个台阶,这群货是不是喂不饱的还是觉得人肉比他们同伴要好吃?”
看着那些血淋淋的场面,内脏被拖出体外,空气里开始弥漫着一股让人作呕的气息,查文斌皱着眉头忍住肠胃的不适说道:“我们忽略了一件事情,当年既然有人在这里血祭,那么参与祭司的人是怎样回去的?巫师断然是不会留下在这里陪葬的,不然谁来主持下一次的祭奠?”